窗外,天朦朦亮,墨子安看着懷裡沉睡的人兒,嘴角溢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他戀戀不捨的鬆開她,掀被下牀穿鞋,又仔細的替她掖好被子,這纔去淨房梳洗。他還得入宮一趟,估計宮裡是整夜不得安寧。
如果不是當初武宗帝還外加了一個條件,他真的想抱着媳婦睡到自然醒。
不去管宮裡是什麼情況,宮外又是怎樣的?
他梳洗後出來,站在牀前又看了唐悠悠許久,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宮中。
早朝已開始,武宗帝病癒後的第一次上早朝,大殿上,氣氛凝重,誰都不敢吭聲。昨夜的激戰雖然快速的結束了,但動靜那麼大城中的百姓又能有幾個不知情?
從昨晚開始,他們事先安排的人馬就開始撫民。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百官行禮。
“衆卿平身。”
武宗帝一臉威嚴的從偏殿進來,端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掃過殿中的文武官員,目光定在爲首的寧王身上,偏過頭吩咐了翟公公幾句。
翟公公點頭,對外喊道:“聖上有旨,宣墨子安覲見。”
墨子安?
官員們偏過頭面面相覷。
這人雖是樂平公主的夫君,可無官無爵的,現在是早朝,皇上宣他進來是做什麼?
墨子安一身淡紫錦袍,擡頭挺胸,氣宇昂然的從殿外進來,一身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威嚴,氣場十足。雖是第一次進入這樣的場合,可面對文武百官,他沒有一絲窘迫,大氣渾然而成。
“草民墨子安參見皇上。”
墨子安撂袍,下跪行禮。
雖然唐悠悠是皇帝的義女,但他從未在武宗帝面前沾過這點關係,因爲他們夫妻都明白,那個名分只是一種鞭策,一種對外的說法。
“小悠是朕的義女,你以後,不必再自稱草民,平身吧。”武宗帝擡手。
墨子安行禮起身,“是,謝皇上。”
武宗帝的目光掃向殿中官員,擡手做了個手勢,翟公公立刻取出聖旨,“寧王殿下接旨。”
上官泰寧跪下。
大殿上,百官們的心都懸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聖旨中的內容,司翰引、阮青、楊珩三人嘴角蓄着微笑,早已知曉這聖旨中內容。
翟公公對掃了殿中百官一眼,開始宣讀聖旨內容,“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寧王才智過人,品性敦厚,心胸廣闊,愛民憐民,心懷天下蒼生,乃我南昭子民之福,江山可託之人。如今江山有可託之人,朕深感欣慰,……立寧王爲太子,代理治國,欽此。”
“謝父皇,兒臣定將努力學習治國,以不辜負父皇所託,百姓之盼。”上官泰寧舉手從翟公公手中接過聖旨。
武宗帝點頭,一臉欣慰,“好!平身吧。”
“謝父皇。”
上官泰寧接了聖旨,起身剛站好,翟公公又開始宣下一道聖旨:“墨子安接旨。”
“草民在!”
“……封墨子安爲振國大將軍,前往青城,鎮守邊關。”翟公公走下來,把聖旨遞了過去,見墨子安愣住沒接,便輕聲提醒,“墨將軍,接旨吧。”
墨子安回過神來,遲疑的接過聖旨。
“臣謝主隆恩。”
武宗帝當時外加的條件就是要他入朝爲官,輔佐上官泰寧,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封他爲大將軍,還要去鎮守青城。他一家人剛剛團聚,還沒熱乎,就要派出去青城,這一點,他很不滿意。
百官們驚訝不已。
這個將軍封得太容易了,但無人敢問爲什麼?
墨子安接了聖旨,站到司翰引身邊。
早朝上,武宗帝對彥王黨羽的處置有了決定,把事情都分了下去之後,他便下令退朝。
墨子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心裡有些微涼,經歷那樣的鉅變,幾個時辰後,武宗帝的臉上竟看不出一絲的傷感。
下令處置彥王黨羽時,下令讓禮部張羅淑妃後事時,他表情的平靜,讓墨子安震驚。
或許,這就是君王吧。
出了大殿,百官們圍着上官泰寧一陣道喜,墨子安悄悄離開,出了宮門。
“墨兄弟,請留步!”司翰引追了上來。
墨子安停下腳步,扭頭看着他,問:“司兄。”
司翰引伸手指着前方,笑道:“我們一起走吧,正好有事要與墨兄弟商量一下。”
墨子安點頭,“司兄,請!”
兩人剛走不遠,還沒開始談話,身後又有小太監追了上來,“墨將軍,墨將軍,聖上在議事大殿召見墨將軍。”
司翰引笑了一下,看着墨子安,道:“看來,我得回頭再上門去找墨兄弟敘舊了。”
“隨時歡迎,只是我暫時住在顧府。”
“沒事!我也許久沒去拜訪顧伯母了,這次顧府出了事,我也該上門去看望一下。”司翰引擺手,聽語氣好像私下與顧家的關係不錯。
墨子安點頭。
一旁的小太監着急的看着他,想要催促,又不敢打斷。
司翰引看了一臉焦急的小太監一眼,又看向墨子安,“墨兄弟,皇上召見,你先去吧。”
“好!”墨子安頷首,轉身往回走。
小太監鬆了一口氣,朝司翰引行禮後,匆匆走在前頭爲墨子安引路。
議事大殿裡,上官泰寧和武宗帝已經在商討政事,翟公公指揮着人搬來了桌椅,正在一旁給上官泰寧佈置處理事務的地方。
墨子安進來,剛要行禮,武宗帝就揮手,“過來吧。”
“是,皇上。”
武宗帝又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坐下來聊!”
三人圍坐在一起,茶几上擺着一套墨子安再熟悉不過的茶具,爐子裡的炭火紅亮,上面銅壺裡的水冒着熱氣。武宗帝擰開茶葉罐,一邊取茶葉,一邊感慨,“朕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坐下來沏一壺茶,品幾杯茶了。”
墨子安坐着,沒有吭聲。
武宗帝擡眼瞥了他一眼,又道:“朕讓你去鎮守青城,你不願意?捨不得離開小悠?”
墨子安點頭,“回皇上的話,是的,我們一家人幾經周折,好不容易纔相聚,臣捨不得家人。這青城在樟樹村的千里之外,臣這一去,以後怕是一年都難得回家一次。”
他實話實說,並不掖着藏着。
因爲他的確是不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