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她不同意,違令出了院門她也不承認。
田太太對眼前的人只有一個想法,快速處置。
李姨娘是自老爺走後第一次站在田太太面前。
要想俏一身孝,田太太看着這個女人一身素服卻依然有男人無法抵擋的妖媚火氣更足了。
“太太,婢妾不明白,三小姐還在孝期怎麼可以定親。”李姨娘的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以前她有老爺有依靠,如今要在這個老女人手下過日子,她得忍:“太太,於禮不符於制不合。”
“我說的是訂親,可以先訂,等出一孝期就成親。”田太太冷笑道:“三丫頭馬上就十五歲了,守孝三年就十八,你確定十八歲以後還能定下好人家?”
十八歲當然是不行的。
可是,眼下急急讓訂親也不太對勁啊。
“不知太太給三小姐訂的是哪一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是她還指望着女兒來翻身,總不能草率了去。
“梅媽媽的侄子,在雲中郡幫一戶人家做着管事,一月有十兩的月銀,到年底還有紅利。”田太太總算沒轍了,想着梅媽媽提起的事:“當然,你們要是不樂意也可以自己去挑,只是這事你也只知道是孝期,只能暗中進行。”
孝期暗中選婿,這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事啊。
“太太,此事容婢妾和三小姐商議商議。”李姨娘心裡有一杆稱,梅媽媽是太太身邊的人,她居然向太太求三小姐,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姨娘,老奴就見着三小姐生得好,性子好,又能寫會算。”梅媽媽面對李姨娘時心裡有點沒底,但是她不怕,大不了這事成不了:“我那侄子真的是有出息了,先前是在雲中郡當兵打仗,後來遇上了貴人,有出息了就做了管事。這個管事可不同,管着雲中郡大大小小的鋪子莊子,手下有近千人。”
什麼管事這麼牛,吹吧。
“不是,姨娘,真不是老奴吹的,不信你可以雲中郡打聽打聽。”梅媽媽着急的辯解。
“這麼有本事的人,就算是求一家嫡女也是可以的,那爲什麼是玉琴。”李姨娘冷哼一聲:“捨近求遠,說吧,還有什麼隱瞞着我的?”
“姨娘,您果然是聰明人。”好吧,正如她所言,不說她也可以打聽:“我那侄兒人很勇敢,上陣殺敵衝在前面,然後一次戰役中被砍斷了一條腿。”
缺胳膊少腿的人也敢來佩自己的女兒,這個太太好狠的心。
“沒有的事。”梅媽媽忠於的還是太太,知道此事不能讓太太背了黑鍋:“姨娘,太太不知道老奴侄兒身子的事,老奴沒有向他講起,只說小侄能幹和三小姐很相配。”
“真的?”李姨娘一直覺得老女人是見不得她們母女過得好,所以老爺沒了趁機報復。
梅媽媽說的話她有幾分不信。
“真的,千真萬確。”說完這話的時候梅媽媽已經能感覺得到這門親事黃了。
“甭管我知不知道那小子身體有沒有殘疾;我說過的,要麼去雲中郡,要麼你自己選人,只有一條,三丫頭必須定親。”田太太聽梅媽媽說三小姐志在吳家差點將她慪出了一口老血,這死丫頭越留越是禍害:“否則,要不然,你們母女倆都去祖宅替老爺守孝。”
祖宅在鄉下莊子上,莊子上怎麼有田家好。
那裡是山腳,這兒是鎮邊;那邊只有莊戶;這兒還有奴僕。
一去了莊上,別說琴兒的親事,就是自己一輩子估計也沒機會回來了。
“好,嫁,婢妾讓三小姐嫁。”李姨娘心裡恨得不行,用女兒的親事威脅自己的後半輩子,真正是好有本事。
母女二人在屋子裡好一番合計。
“好,我嫁!”田玉琴一邊泣不成聲一邊哀求無門。
“委屈你了!”李姨娘一邊拍着女兒的背心一邊盯着窗外:“聽梅媽媽說那人是個有本事的,憑你的聰明要收服一個男人是沒有問題的。記住了,不會用刀會傷了自己;但是用好了可以傷人。”
“姨娘,是不是還有機會?”擡起頭,梨花帶雨雙眼紅腫:“可以先定親,然後出孝後再成親?”
“對,我再去給她談談。”李姨娘想到這個問題:“不過,這段時間你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有沒有造化看你的本事。”
定吧,定了就省了去吳家那邊折騰。
一想到她將目光投向了吳家田太太就頭疼。
老爺沒了,兒子才撐事,田家的家產說多也不多。
比新貴吳家要強一些,可是,吳家的男人正在京城當官,正走上坡路,前程是一片光明。
這樣的人家討好巴結還來不及,怎麼能去得罪。
你要做妾也可以,那也得別人拋橄欖枝呀。
梅媽媽說了,吳家那位很聰明,聰明的女人哪會和人分享男人。
也只有自己這麼笨,由着一個賤婢影響了心情。
老爺沒了,自己也總算是翻了身。
一切都由不得你們。
定親也行,左右不滿十五歲,真正說孝期內嫁女影響的也是田家名聲。
名聲還是要的。
對了,吳家說壞了名聲,這是要讓恆兒負責任?
娶了吳家的二姑娘?
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母親,您怎麼突然間問起這個問題。”田玉恆白晳的臉瞬間泛紅,他想起了那個老實的姑娘:“沒注意着看,只知道被玉琴罵時沒有開口說話,委屈時就掉淚。”
這倒是一個好性子,好性子的媳婦容易掌控。
其實,她身後是吳家,吳家的人不好惹,所以,談不上掌控什麼,只要不惹事不刁蠻就是好兒媳婦。
“母親,兒子還在孝期。”十七歲的少年也明白了親孃的心思,守孝三年,沒長大的姑娘正好可以娶回家門:“母親,如果她願意,我也同意。”
好,就這麼定了。
這算是三個月以來第一次有了好事情,田太太心裡瞬間開朗起來,臉上也多了幾份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