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在牢裡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舒坦了。”這天,曾家又有人來察看了:“如今那個貴夫人走了,我看你又怎麼撿吃的。”來人是曾經的大姑子,一臉的嘲諷:“你這樣的毒婦居然都有人同情,想必那個狗屁的貴夫人也不是個好東西。”
“住嘴!”她可以任人罵任人打,早在看到妹妹倒在血泊之中時心就死了,但是,她不允許任何人侮辱邱秋。
“喲,你長脾氣了。”一身肥肉的富家太太冷笑道:“就憑你,姑奶奶我還要罵!”
“我讓你罵!”阿田一把抓住她的衣裳使勁往牢房鐵柱上拉:“我讓你罵,我讓你罵”
一個拉一個掙扎,自然就是撞了又撞了。
富太太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大叫殺人啦。
“怎麼回事?”石海堂走了進來冷着臉道:“這兒豈容你們放肆?”
“官爺,她罵我打我我都受了,但是,她就不該罵給我吃的貴夫人。”阿田知道石海堂很敬重那個貴夫人:“官爺,我只是想讓她長點教訓,別像瘋狗一樣逮誰就咬。”
原來如此!
石海堂本想說打得好的,後想想曾家還有有點權勢的。
“放了她,成何體統。”石海堂厲聲喝道:“你是犯人,你給老子老實一點。”
好吧,在你眼中大嫂還是沒有錢財來得重要。
阿田知道曾家每次來查監都會給看守使錢,沒有自己的話他們還發不了財。
你讓放就放吧。
阿田瞪了胖女人一眼然後鬆了手。
“姑奶奶倒要看看你在這裡面還能蹦噠幾天。”富太太一邊厭惡的理着自己的頭髮和衣裳,一邊道:“你就慢慢的在這兒坐牢吧,無論七老八十,你依然跑不掉。哼……”
調轉身就走。
只不過人卻是:“噗通”一聲跌了個狗啃屎。
“哎喲哎喲,是誰絆了我。”本就肥胖,又是毫無防備的情況,絆下去時就摔得夠嗆。
“誰絆你?”石海堂站在她旁邊:“你的意思是你摔倒了是有人絆倒的你?在這兒,除了她就是你,還有一個我,你覺得是我絆了你?”
本來就是,阿田可沒有錯過那一眼。
心裡暗暗驚訝,原來不是不計較,只是想挖一個坑罷了。
“不敢,不敢。”富太太怎麼也想不通自己似乎真的是絆到了個人腳,可是,這位官爺和自己一無冤二無仇的,怎麼也不會使絆子吧。
“還能有誰,是這牢裡的冤魂野鬼罷了。”阿田突然間發出一聲聲尖銳的笑聲:“那位貴夫人蒙冤進來,大發善心給我吃的,這些冤魂野鬼也是看得見的,你罵這樣一位大善人,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人在做,天在看,哈哈哈,你曾家不得好死!”
……
瘋了,這個女人瘋了。
這個時代最怕的就是遇上鬼。
聽阿田這麼說後,那個富太太已經顧不得疼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落荒而逃。
身後是阿田的笑聲,尖銳而響亮。
“笑夠了吧!”將自己說成是冤魂野鬼,這個女人還真是……
“你怕不怕死?”
“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她只是不想死在曾家人手上罷了。
“這樣吧,我這兒有一顆藥,吃過後無痛無癢在睡夢中死去。”石海堂低聲說道:“看你在這兒受罪也惱火,也是看在你維護我大嫂的份上,我才決定幫你解脫。”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死,阿田想過無數次,可是,她根本連死的資本都沒有,石海堂他們一直看守着她的。這會兒卻說要幫自己死了。
“唉,就在剛纔,聽她說讓你七老八十的都要在牢裡渡過,我就不免發起了同情心了。”石海堂道:“你吃了藥死了,我就通知曾家人來驗屍,然後找一個地方將你埋了,省得以後你死了被曾家人拉出去喂狗了。”
“你確定會替我收屍?”阿田更是驚訝了:“你圖我什麼?”
在她的眼中,這個石海堂八成是看上她了。
“看在你要爲我收屍的份上,我就和你睡一晚吧,因爲我不想欠人人情。”阿田臉上堆滿了譏笑:“我除了這具身體之外已經無從報答了。”
“我對你沒興趣。”我去,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大,主動提出報恩於自己。
那對大嫂施予的援手又會怎麼報答呢。
石海堂遞給了她藥丸,一直盯着她。
“大哥,你是好人啊,你的恩情下輩子再報答。”看了一下黑黑的藥丸突然朝着石海堂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我阿田這輩子命苦,早死爹孃又遇上了畜牲,好在臨死之間還能遇上兩個好人。”
這……
石海堂很想告訴她實情。
罷了,這人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呢。
“不說了,你吃吧,吃了安心上路。”石海堂嘆息一聲:“我等會兒就派人去曾家報信。”
阿田吞下了黑藥丸,含笑躺回她住了三年的地鋪上。
終於要解脫了!
曾家得到消息的時候是不信的。
“我昨天還見過她,怎麼會死了呢?”要讓人死的辦法有千萬個,曾家要的就是人半死不活一直這樣拖着,結果牢裡卻派人來說人死了。
“是啊,我們頭兒也覺得奇怪,她沒喊哪兒痛又沒喊哪兒癢,也沒吃什麼東西,昨晚睡下去今早就喊不起來。進去看時人都僵硬的,詭異的是臉上還帶着笑。要不,你們去驗一下屍吧。”小看守之所以跑一趟,是想着曾家大方,一向都會給銀子的。
“娘,我就不去了,讓曾萬去一趟吧。”富家太太想着昨天那個女人罵她的話瞬間背心發涼,冤魂野鬼,她也算其中的一個了吧。
曾萬是曾家最小的兒子,跑到女監看了趟,回去說確定已死亡。
真是的,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晦氣!
阿田就這樣從女監牢裡消失了。
“哎,人一輩子也可憐。”石海堂對兄弟們說:“曾家是不會來收屍的,我還是做點好事將她埋了吧。”
“頭兒,你真是好人一個啊。”其他幾個看守看石海堂抱着女屍丟在拉貨的馬車上忍不住感慨。
“這年頭,好人也難做啊!”石海堂跳上馬車:“我不在你們幾個可不要溜號啊,小心將牢房看好了,我拉到城外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