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邱秋將喝到嘴裡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邱秋掏出絹帕一邊擦嘴一邊問霍媽：“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可不，夫人，您看這事兒要不要阻止？”霍媽一臉的窘迫，夫人這麼失態的時候讓她遇見，這樣真的好嗎？
“阻止什麼，我是擔心她們拿去當不掉。”邱秋覺得人生就是大舞臺，個個都是人才，霍媽居然告訴她有些災民將自己發放的布料拿回家裁剪好做成衣裳，然後送到當鋪去當。
“夫人，您是不知道，這些衣物布料不是尋常百姓穿得起的，再加上成色也新，一件成衣能當個二三兩銀子呢。”這可真正是讓人眼紅了，想她一個月才四兩月銀，這些人就縫一下一轉身就掙這麼多。
“怎麼可能，興盛典當行收了嗎？”邱秋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這些災民將自己捐贈的布料拿回去搖身一變搞成成衣，然後又拿到興盛典當行換成銀子，這不就是將就她的骨頭熬她的油的典範嗎：“不行，朵兒，速去興盛典當行將馬大掌櫃請來一下。”
她雖然心善，但是真這樣的話讓她感覺心裡怪怪的。
“夫人放心，興盛典當行從未有接受當衣物的先例。”馬大掌櫃聽完邱秋的擔憂後微笑回答：“您說過，生意不能讓我們獨做了，得大家都吃得起飯，所以，衣物典當不在我們開展的範圍之類的。”
邱秋愕然，她是有這麼說過，但是，聽馬大掌櫃這麼一說出來全變了味道。
根本就是自己家不做那種小本的生意纔對。
霍媽的意思是想讓邱秋出面阻止的，但是夫人居然默許了。
“這隻能說她們腦子比我還靈活，生財有方！”邱秋笑道：“布料分發給她們了，是穿是典當都是她們的事。更何況，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這樣能賺錢，要是一家能多一項收入也可以讓他們早一點將房子建起來。”只不過，拆了主子舊衣發佈料的也就只有自己和明月雲明夫人府上，其他的可不會這麼幹。
“夫人心善。”好吧，自己家夫人確實就是一個菩薩，不僅擔心人家吃和穿，還擔心建房沒錢：“不過，在京城建幾間屋沒人上三五十兩銀子估計還是難噢。”
霍夫人知道京城的什麼都貴，如果是在遠郊有個三五兩銀子也能建起三五間土牆茅草房了。
是啊，這些人沒有個當官的也沒有經商，就拼着雙手掙點血汗錢，還要管吃一家子的吃吃喝喝，要建房確實很難。
又不能像現代那樣貸款。
貸款！
對啊，邱秋想到了一個辦法。
“朵兒，快，看馬大掌櫃走遠沒有，讓他回來。”邱秋拍了拍腦門：“我這個腦袋有時候就是不夠用，你們都多擔待。”
很快，馬會飛就來到邱秋面前。
“剛走到東祠衚衕施粥的棚子前。”馬會飛不知道邱秋又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你看看，這次火災受災的普通百姓有一百多戶人家，他們想要建房又沒有本錢。咱們典當行要不要出一把力，既做了生意又幫了他們？”邱秋當下就將房貸的模式說了一遍。
“夫人，您說的這個方子也未必不可以。”馬會飛盤算了一下：“一百多戶人家，用建起的新房作抵押，可以每個月付款交費，也可以三五年一次性付清，只是給點利息。但是，夫人，您也得做好長期收不回來錢的準備。”
意思是遇上老賴！
“既然有他們新房的房契做抵押，我想這種事應當不存在。”邱秋想的是現代的人都信鬼神因果報應，到時候給搞一個承諾書，有本事不還的會遭天譴。嗯，其實不用這麼艱難，都是住在京城同一片區域的人家，鄉里鄉親的，真有那種那賴估計家裡人頭都擡不起來。
“成，夫人，既然您同意做，那我明天就給您送一個章程過來。”東家都不怕賒本，做生意總會冒點風險，馬會飛覺得這確實也是一次機會。
“好的，利息不要做得這麼高。”邱秋這般做只是想要幫襯一下這些災已：“讓他們都付得起，以免拖累兒孫。”
什麼一貸就是幾十年，年年起來都成窮光蛋，房貸成了大家的負擔，這樣就有違自己的初衷了。
“夫人，恕我直言。”馬會飛卻是有另一套想法：“夫人，您這是開了典當行的先例，咱們做肯定就是衝着盈利來的，做了一次必然就會有二次三次，全國一百零八家典當行都可能接到這樣的生意，夫人，咱不賺這些人的錢，但是不能不賺別的人的錢啊。”
馬會飛的意思是做好事的事情與典當行無關，應該是慈善機會的事，比如長雲公主的那個什麼慈幼院。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邱秋點了點頭：“這樣吧，你先做出來，然後這批災民來借貸的時候給打個折扣吧。”邱秋想着有時候銀行還有利率七折的情況出現呢：“他們情況特殊，打個六折。”
本想說五折的，估計說出來又要被馬會飛鄙視。罷了，不要讓人看出自己不適合做生意，畢竟，她的名號在京城還是很響亮的。
“是，夫人。”馬會飛點了點頭：“夫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以免自己走了又被叫回來。
“做出來後你就開展業務吧，也不用回稟我了，這事早一天做起來早好一天。”邱秋吩咐道：“你拿捏好分寸就行。”
“是，夫人！”馬會飛明白東家是要做好事，自然就不能設太高的息金。
馬會飛走後，邱秋想着自己乾的這事，也拿捏不住究竟是好是壞。
畢竟，在現代罵銀行罵這個政策的人不少，可是絕大部分人又對此事津津樂道，享受着這種痛並快樂着的生活。
有房一族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幾代人掏空了四個六個荷包也要拼命一搏。
更何況，眼下這些災民又無家可歸，能住上自己家的房子簡直就是奢望。
邱秋只是將他們的夢想提前變成了現實，只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能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