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虎不是傻子,他知道,一旦他今日被帶走,那麼他今日肯定就慘了。
他已經聽說了那些人的打算,那些人覺得他沒有利用價值,所以打算先是砍掉他的雙腿看看。
等砍掉他的雙腿,再給他往路邊一丟,讓他去要錢,如果要的錢能夠達到他們預想的目的,那麼他們便不會毒打他,如果他要的錢少了,那麼,當日不但沒有飯菜吃,還會遭遇非人的毒打。
等他這樣賺一段時間的錢,到時候新鮮度少了,他們便再砍掉他的雙手,缺手缺腳的情況下,他肯定要的錢更多。
等這樣都賺一筆,到時候,他們再割掉他的耳朵,切掉他的鼻子,甚至挖掉他的眼睛。
總之,等他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他們這才放過他。
而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些人說的這些話,夏三虎單是聽一下,就聽得顫抖,更別說真的要經歷這樣一波。
也因此,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走。
想到這裡,夏三虎什麼都顧不得收拾,便那個帽子戴着混入人羣,想要出城逃走。
不過他剛剛走出家門口,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蹤着,而在他想要甩掉那些人的時候,他這才發現,不論他怎麼做,那些人就像鬼魅似的,都會跟着他,他們好像永遠都不會跟丟他。
這個發現讓他膽顫心驚。
此時的他,那心裡真是涌入了無盡的後悔啊。
嗚嗚,他不要死,不要被人砍斷手腳,割掉耳朵鼻子,再挖掉眼睛。
他……他只要活着,只要回到從前的日子就行。
想起從前的日子,一時,他竟泣不成聲。
那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那時候,他只要讀書就行,要是沒錢了,只要伸手,爹孃總要給他錢,全家人都緊着他,都會給他錢,他是全家人的主宰。
那時候的他,要啥有啥,有吃有穿,萬事不愁,要是心情不好,這家裡總有人讓他發泄辱罵。
他想起家裡的夏小紅和夏小蟬,此時,臉色不由變得慘白。
如果……如果當初他對夏小蟬好一點,那麼現在,他過着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樣?
現在夏小蟬可是做了皇后啊,而他,他算個什麼玩意兒?他本來應該做高高在上的國舅爺,而不是一個被人追殺的小癟三。
想到這裡,夏三虎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夏小蟬能做皇后,他就是跪舔,也得把人哄好,得把人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啊,本以爲有出息的雙胞胎妹妹夏明珠,在自己找她求救的時候,她比誰都還冷漠,哄着自己喝了茶,說是要去給自己弄盤纏,這一回頭,她就去找了那些放高利貸的人,讓那些人趕緊把自己抓走。
要不是自己機靈跟着她去,根本都不知道夏明珠是這般的狼心狗肺。
自己可是和她是一個肚子裡呆過的親兄弟啊,她不幫自己就罷了,就那麼盼着自己早些死?
不過他現在即使想得太多,也再也沒有用了。
因爲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如果不求得夏小蟬幫助自己,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裡,他對着夏小蟬磕頭的時候,就越發的用力了,連額頭上都在流血。
夏小蟬看着他一臉虔誠的模樣,心情說不出來的複雜。
當然,這些複雜情緒裡,肯定有爽快。
畢竟一個曾經對自己多次奚落羞辱,甚至在前世騙走自己全部家產的人下跪求着自己,她心情肯定暗爽。
對於夏三虎的本性,夏小蟬再清楚不過。
這就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也因此,見夏三虎哭着求自己,夏小蟬又看了看不遠處有所忌憚而不懷好意看着他們的那些追債的高利貸人,她眼神淡淡的道,“夏三虎,對不起,我幫你不了你。”
夏三虎聽見這話,身子一下僵硬了。
腦子裡忽然也跟着出現了很多亂糟糟的聲音,他身子一下變得癱軟在地上。
“你……你也不肯救我?你要看着我被他們砍掉手腳?切掉鼻子,切掉耳朵,挖掉眼睛?”
夏小蟬看了他一眼,道,“不救你——又如何?”
夏三虎聽了這話,身子一軟,一下跌坐在地上,同時,地上流出一灘惡臭之物,他竟剎那失禁了。
夏小蟬在一旁暗衛的護送下轉頭,和他反方向揚長而去,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等一羣人走出去以後,熬三眸子一眯,不由下意識朝着後方看過去。
在後方,那駕着夏三虎的兩個男人看向他們的方向,確切的說,是看向夏小蟬的方向,他們露出一種嗜血狠戾的神色來。
這種神色熬三是見過的,那還是在訓練營的時候見過的,當時,爲了萬人挑選出真正的能者,他們一羣小孩被人關在籠子裡決鬥,那是一個孤島,每天有食物從天上掉下來,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那些神秘人的真面目。
而在那樣的廝殺裡,一個個五六歲的幼童在身邊死去。
如果自己不想死,便只有去殺死別人。
後來,熬三在一次勝利之後,獲得放風時間,他跳了海以後,這才逃了出來。
而現在,他覺得對方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識,有些像是曾經一起關在籠子的同伴,但是,又有些像是被關在籠子的時候,他感應到的那天空“看着”他們的神。
“主子,那些人……我想跟去看看。”
夏小蟬聽了這話,一臉驚訝看向熬三。
熬三也不隱瞞,直接就把他經歷的事情的大概,快速告訴了夏小蟬。
夏小蟬聽完這番話以後,整個人驚呆,原來一直沉默的熬三,竟也有這樣的經歷。
夏小蟬忽然道,“熬三,你要跟過去,我自是同意的,只是你一定要平安歸來,記住,你的安全最重要,別的什麼都比不得你的安全。”
熬三聽了這話,身子裡熱血一動,非常的感動。
有皇后和陛下這樣的主子,他真是三生有幸。
而熬三離開以後,夏小蟬卻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爲什麼她身邊的人,全部都有着不幸的過去?
熬三如此,莊先生如此,熬星語如此,那麼,熬一,熬二呢?
怎麼感覺有一張網把她以及她身邊的人,都給圈在了一起?
對了,她認識的人裡,曾經很信任的大哥彭潤不是這樣的,所以,這是她多想?
而她不知道的是,彭潤已經經歷了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失去了一個做男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