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姑和餘姑姑冷笑,道:“你們自己商量!”
潘明月恨恨瞪了閔玉一眼,一跺腳,道:“我出二百兩!”
“我出三百兩!”王青青輕哼。 .
“銀子我也不缺,我出五百兩!”閔玉混不介意淡淡道。她的母親出身湖南有名的大地主之家,嫁妝豐厚得三輩子揮霍不完,寶貝女兒進京選秀,怎麼可能不多多的爲她準備銀子傍身呢?
蘇姑姑和餘姑姑也不管,任由她們三人鬥。
而此時,別的秀女們得到了消息,幾乎都跑來了,衆人怕惹火上身也不敢近前,但卻都不遠不近的站着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一來,這三個競價的姑娘,誰都有點兒騎虎難下的味道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誰也丟不起這個臉啊!不然,今後就不用見人了!
潘明月怒道:“我出八百兩!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跟我爭的好!我家就在京城中,我寫個條子遞出去,銀子,有的是!”
“哈!”閔玉不屑一番眼皮,嘲諷道:“銀子,真的有的是嗎?我外公家的錢莊在京城就有分號,我娘也有份兒,而我,就有她的印鑑!”
你真的確定,要跟我比銀子嗎?
潘明月胸中一滯,頓時狠狠噎住。
她雖是國公府得寵的嫡女,可是,國公府家大業大人口也龐大,根本不可能任由她揮霍予求予取,千兒八百兩的就這麼甩出去,已經是極限了!
她恨極了閔玉,不過,總算還有點兒理智,沒有擡出國公府的名號來壓閔玉一頭。
倘若壓住了還好,倘若壓不住,她又該如何收場?
這個閔玉,根本就是個渾不愣仗着有錢敢惹事的主兒!
閔玉得意洋洋從鼻孔裡哼出一聲,傲然道:“我出一千兩!”
終於,再也沒有人出聲。
閔玉從懷中掏出銀票,點給了蘇姑姑,輕輕一哼,揚長而去。
潘明月怒視她的背影,眼珠子恨不得要瞪出來,恨恨低罵道:“總有一日……”
第二天,衆秀女們學規矩的第一課,就是訓練站姿,安姑姑楊姑姑一句話沒有,就命她們站着,足足站了兩個時辰。
而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候,就有過半的秀女因爲體力不支而倒下了。
陽春三月,雖然太陽還不毒,但在陽光下這麼站,任憑是誰也吃不消。
秀女們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
足足站夠了兩個時辰,安姑姑才冷冷道:“知道今天爲什麼要懲罰你們嗎?聽說,昨天下午儲秀宮裡可是熱鬧得緊吶!我再說一遍,這兒是宮裡,不是你們鬥氣的地方!別以爲有幾個錢就可胡作非爲橫着走!”
潘明月恰好就站在閔玉旁邊,聞言得意的飛了她一眼,嗤的嘲諷一笑,閔玉聽見了,則惱怒瞪她。
而其他的秀女們,對她們幾個昨天爭單獨房間的人都沒有好感,原本只當這一頓懲罰是兩位教習姑姑給的下馬威,雖然不甘不忿心有怨念,也只能認了。
可一聽這其中另有原因,竟是受這幾個女人牽連而受的罪,心裡如何能好受?對她們頓生埋怨,千萬種眼。
於是,儲秀宮裡,一牽二,二牽三,牽牽絆絆,糾扯不清,那是真正的熱鬧了起來……
淑妃得報,在永和宮中直樂:很好!很有效果嘛!
到底都是年輕衝動嬌生慣養的姑娘們,鬧起來就好,不鬧起來,她怎麼拿人把柄捉人錯處呢?
稟到連芳清那裡,連芳清但笑不語,任由她去做。
其實,在她稟報之前,她早已從和姑姑那裡知曉了清清楚楚。
這日連芳洲進宮來姐妹二人在坤寧宮後的小花園中樹蔭下說着說話,連芳清便將這些事兒說給姐姐聽。
“這些人連皇上的面都還沒見着呢,這就打破頭了,真不知她們有什麼可爭的!想想,真是既可恨,又可憐!”
連芳洲微微一笑,道:“人各有志,她們生下來受到的教導便是如此,使些手段趕出去便罷了!”
連芳清的手下意識的在小腹上撫了撫,脣邊不覺溢起一抹溫柔淺淺的笑意,笑道:“姐姐放心,只要她們不起了歹毒心意來害人,我是不會同她們計較的!皇上這般待我,我已心滿意足,犯不着同她們介意!而且,我有了孩兒呢,權當爲我的孩兒積福了!姐姐說得對,她們從小所受教導如此,觀念同,並無對錯!”
連芳洲聽得點頭,目光順着她的手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笑嘆道:“這日子過的可真夠快的,一轉眼,姐姐的清兒也要做娘了呢!我來——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我被楊家和花家逼着退親氣得昏死過去的時候,你才那麼高一點的人,扯着我的衣襟哭得那樣慘!誰能想得到呢,當年那個瘦兮兮的小丫頭,今兒竟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她本想說“我來的時候”猛然反應過來忙又改了口。
連芳清並沒有注意到,聽了她這話,心中卻是同樣的感慨萬千,一時對這位可以說是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姐姐更生出幾分依戀依賴之情,不由得嬌嬌喚了聲“姐姐!”抱着連芳洲的胳膊依偎在她身上,笑嘻嘻道:“那時候,可不是覺着天都要塌下來啦!要是連姐姐都沒了,我們可怎麼辦呀!可誰知,嘻嘻,吉人天相,阿彌陀佛,咱們家一點一點的總算好起來啦!想不到的事兒多着呢,誰想得到阿簡哥哥竟是那麼威風的大將軍呢!”
說着姐妹倆相視,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正說着廣元帝也笑吟吟的來了,笑道:“說什麼這麼高興,朕遠遠便聽到笑聲了!”
“皇上!”連芳洲忙起身,向着廣元帝斂衽福身。
廣元帝虛扶了一把,笑道:“姐姐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
“就是嘛!”連芳清也笑道:“我說過多少回,姐姐總不聽。”
連芳洲只微微一笑,道:“禮不可廢,皇上是君,君上寬厚,臣婦卻不可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