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便陪笑道:“什麼滋味呢,也難說得很。蒸、煮、燉、炒小的們都試過,除了燉着還行,別的都不怎麼樣。尤其是下鍋炒,一不小心就糊了!”
土豆裡含着澱粉多,切成絲下鍋炒之前還得用清水再洗一遍,在現代社會這是幾乎人人都懂的常識,如今作爲新事物出現,一時之間沒人想到也在所難免。
連芳洲也不能立即就對他說出個一二三四來,聽這大廚的意思是要放棄土豆,連芳洲便笑道:“好歹是新東西,你們再琢磨琢磨吧,沒準能琢磨出點新鮮玩意來呢!咱們秀苑要的就是旁的地方沒有的!”
大廚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連芳洲又笑道:“既然蒸煮燉炒都試過了,不知道有沒有試過下油鍋炸一炸?”
大廚一愣,忙笑道:“是,回頭小的一定試試!”
方晴便笑道:“還等什麼回頭呢?現在就試試!等會給我們上桌!”
“哎!小人這就交代去!”大廚笑着去了。
連芳洲便笑道:“炸好了先拿來我們嘗一嘗,若不好吃就不必上桌了!”
方晴卻笑道:“我覺得應該不錯的!”
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連芳洲這邊很快便將魚開始下鍋,那邊油炸土豆條也新鮮出爐了。
土豆條下油鍋前大廚還特意裹了一層生分和加了蟹黃的雞蛋清,吃起來異常的鬆脆可口,透着特別的焦香。
幾位大廚都品嚐了一下,紛紛點頭笑贊。
方晴也是眼睛一亮,笑道:“芳洲你可真是福星,這下了油鍋的土豆條真是好吃!這道菜往後便在菜單里加上吧!”
大廚笑呵呵的應了,向連芳洲道:“虧得連姑娘提醒,要不小的有眼無珠錯失良才了!”如此看來,往後是的還好好琢磨琢磨。
連芳洲笑道:“我家裡弟妹們都愛吃油炸的東西,我也就是想到了隨口一說而已!”
很快菜都做好了,連芳洲與方晴便回了包間,不一會兒一溜統一穿着藏青色短褐、戴着四方帽的夥計們手捧着托盤上菜,擺了一大桌子。
衆人看到那幾道魚便知是連芳洲所做,不由都笑了。
方晴和連芳洲又將那剛剛出鍋的油炸土豆條先捧上來讓衆人品嚐,都說好吃。三姑奶奶和連芳清尤其喜歡。
聽說這是土豆做的,三姑奶奶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土豆是個什麼玩意,不由惋惜道:“原來土豆就是這麼個味道!唉,早知道多種一點就好了!”
連芳洲笑道:“咱們家種了也不少呢,夠你們吃的!”
方晴又忍不住交代一句:“回去記得好好研究研究,有成果了別忘記來信!”
“這是自然!”連芳洲一笑。
在公館這邊熱熱鬧鬧用過了晚飯,仍舊回清華瑤臺。
說了明天要騎馬,可把連澤和連芳清高興壞了,對三姑奶奶絮絮叨叨的勸說擔心哪裡聽得見?
泡了個熱水澡,洗漱之後,連芳洲便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彎如眉的上弦月,晚風不時輕輕吹拂,帶起沙沙輕響,卻越發顯得萬籟俱靜。
門口響起輕微的敲門聲,連芳洲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忙奔過去開門。
阿簡閃身進來,輕笑道:“咱們出去走走?”
連芳洲望了望開着的窗戶,愣愣的道:“我還以爲你會走窗戶呢!”
阿簡低笑出聲,揚了揚眉:“你想看嗎?下回便從窗戶來!”
連芳洲“撲哧”一笑,嗔他道:“我是怕你不小心撞見三姑奶奶和清兒。”
說話間阿簡已爲她拿好了她早已準備在旁的豆青色底部繡着梅枝的披風,含笑道:“咱們走吧!”
連芳洲臉上微微的有點兒紅,輕輕“嗯”了一聲隨他出去,一邊問道:“咱們去哪裡呢?這……會不會碰上巡邏的人啊!”
秀苑裡每日白天有三次巡邏、晚間也有三次巡邏,除了有專門巡邏的保衛人員,還有專門訓練的嗅覺極靈敏的狗。這也是爲了以防萬一在某些偏僻的角落裡發生某些意外事情。
阿簡笑道:“咱們去觀景臺吧,放心,今晚那裡沒有巡邏的。”
連芳洲先是一怔,繼而臉上大窘,瞪他道:“你、你、你不會是、跟表姐夫說了……”
說了讓巡邏的人別往那兒去?
阿簡微微一笑,很是坦蕩的道:“我是不忍拒絕他的好意!”
“你可真是——”連芳洲白了他一眼,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還在默默的捂臉:表姐夫,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謝你八輩祖宗……
阿簡低笑道:“他是真的好意。”
連芳洲便偏頭笑問他道:“你老實回答我,去觀景臺,也是他出的主意?”
“嗯,他說,那個地方視野開闊,而且比較適合看星星。”阿簡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
連芳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問道:“他可說了明晚咱們可以去划船遊湖,蘆葦蕩中頗有情趣?”
“你怎麼知道!”阿簡詫異的睜大眼睛,笑道:“他的確說了泛舟湖上也不錯,原來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連芳洲悶悶道:“我們走吧!”
連芳洲不由暗暗感慨:到底是從前混跡勾欄、風流倜儻的本色啊!
兩人出了清華瑤臺,往不遠處觀景臺所在的方向行去。
除非是什麼特殊的節日,否則晚上沒有點燈,到處一片黑魆魆的,天上無月,繁星璀璨卻也只是在天上璀璨,可照不了地上的路。
兩人悄然約會,當然不能打着燈籠,夜色便格外的黑、格外的暗沉。
連芳洲腳下不覺一腳深一腳淺起來,她不耐煩走了,忽然停下,拉着阿簡的袖子嬌聲笑道:“好黑,你揹我走。”
“好,我揹你!”阿簡矮了矮身,將她背了起來,笑道:“你抱緊了,別摔下來!”
連芳洲笑道:“又不是騎馬,還能摔麼!”
阿簡扭頭看她,黝黑深邃的眸子明明比這暗沉的夜還要黑,卻讓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磁沉笑道:“你想玩騎馬?”
“我——”連芳洲剛要回答,突然察覺到他這語氣怎麼聽怎麼的不對勁、怎麼聽怎麼的不正經,不由得一下子臉上紅雲亂飛,在他背後拍了一巴掌恨恨道:“囉嗦什麼,快走!”
阿簡呵呵低笑起來,甚是愉悅,將她往上拋了拋,笑道:“遵命,娘子大人!”
連芳洲聽他嘴裡越發沒個正經起來,心中又羞又有一點甜,同時還有一點惱,張了張嘴想要回他一句,臉上一陣一陣的發燒令她竟然羞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