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蕭牧差點跳起來慌忙搖手,嘿嘿笑道:“知道頭兒搬了新家,我總要來看看、認認門不是!呵呵,唔,這院子雖然不大,佈置收拾得倒也挺好,挺好的!”
他一個大老爺們,做不出來跟個小娘們一樣告狀說是非的事兒來。
而且還是告一個小丫頭的狀,太沒品了!
反正頭兒既然答應了好好安置琴姑娘,必定不會食言的。那連芳洲未必就能一手遮天。
況且,今日的事要真說起來雙方都有錯,丁香那小丫頭說話語氣是有些不好,那個碧桃本就是個牙尖嘴利不好惹的,兩個又各爲其主,不吵起來就怪了!
只是琴姑娘無辜——
想起琴姑娘含淚掩面奔走的情形,蕭牧心中又心疼起來。
忍了又忍終忍不住道:“頭兒,琴姑娘性情溫和善良,從來不會說人不好、不會搬弄是非的,有什麼事也悶在心裡,寧可自個傷心難過也不肯說出來,頭兒平日裡多問問她、多關心關心她纔好!”
“這是自然,”李賦笑笑,又嘆道:“阿琴就是太客氣了,我說過許多次她總不聽!”
又狐疑的將蕭牧一打量,試探着笑道:“你倒是很懂她、關心她!你也知道她是個好姑娘,模樣性情都好,不如,我把她許配給你,如何?我認她做義妹,絕不會委屈了她!”
不然,她身份到底只是個下人,如何能匹配有功名官職在身的蕭牧?
蕭牧這回是真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了,瞪大眼睛急忙道:“頭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你可不能亂來!我和琴姑娘之間清清白白,我就是佩服她有情有義,又是相熟的人,這才幫她說幾句好話,要說有別的想法,你可真要冤死我了!”
李賦一呆,有些奇怪蕭牧何以反應這麼大!
“你不願意?”李賦又問。
“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願意什麼呀!頭兒你這樣說,琴姑娘聽見了豈不是要難過死!”蕭牧頗爲惱怒。
“是我不該提!”李賦笑着讓他仍舊坐下說話,心中暗道可惜!他還以爲蕭牧會願意呢,唉!
至於蕭牧說的“琴姑娘聽見了要難過死”,李賦自然而然理解爲這話會妨礙了琴姑娘的名聲,所以她會難過,並沒有想到其他。
蕭牧見他神色如常,這才暗暗鬆了口氣,背後一片冷汗。
真是好險!若叫頭兒多心了,心裡頭存着疑惑,豈不是害了琴姑娘?
不過,將琴姑娘許配給他……這話真不能聽,心跳的好快哦!
蕭牧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同李賦聊起別的事情來。
用過午飯,不多會兒蕭牧與李賦又出去了,一同去找李賦嫂子周氏和侄兒李雲晗去了。
午後天熱,沒讓連芳洲出門,連芳洲便也沒有堅持。
那兩個出門了,碧桃這才得了空與連芳洲說了上午的事情。
小丫頭說着說着委屈得眼眶通紅掉了幾滴眼淚,嗚咽道:“那琴姑娘在別家,也就是個丫鬟,縱比我強些也有限!她身邊的丫鬟,又算個什麼?倒好當着外人的面對我吆三喝四的,夫人,我不服!我心裡頭氣死了!嗚嗚!”
連芳洲聽得火起,見碧桃這樣又有些好笑,忙着安撫她一番。
這丫頭脾氣就是耿直,口裡有什麼便說什麼從來不從心上過一過的。
要換了旁人來說這事兒,指不定怎樣拐彎抹角,還要把事情往她身上扯,說呼喝她就是打自己臉云云。
不過,她也真喜歡她這真性情!
春杏見連芳洲安撫了碧桃,也上前拉着碧桃笑道:“好了小姑奶奶,你也彆氣了!真說起來,那丁香也沒在你這裡討着好兒,她比你還要氣呢!“
碧桃氣鼓鼓道:“她那是活該!就算喚我要茶水,不說身份上的事兒,她聲氣兒不能好些嗎?就是夫人老爺平日裡吩咐個什麼事兒也沒有那樣惡聲惡氣的,她又算個什麼!”
在那府上,連芳洲和李賦是三少夫人、三少爺,在自家將前頭稱呼便去了。
春杏便又勸道:“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咱們從家裡往京城裡來,這一路上你還沒見着嗎?何苦這時候倒生出氣性兒來了?與她計較這個,說句不好聽的,簡直掉價!況且,那琴姑娘與將軍關係並非普通主僕那麼簡單,她又是個孤零零無親無靠的,看着也溫柔怯弱,人皆是同情弱者,你那樣同丁香吵,知道的,說是她無禮在先怨不得你生氣,不知道的,便要說你仗勢欺人,連夫人都要叫人猜疑上兩分了!再者老爺心裡又怎麼好想?”
一席話說的碧桃氣也平了,反是一驚,忙道:“怎麼會這樣!這、這可怎麼辦!”
說着可憐兮兮看着連芳洲:“夫人,我沒有想這麼多啊!是不是真的會這麼嚴重?”
她自己也就罷了,可倘若連累了主子的名聲,更甚連累主子夫妻間起了嫌隙,那真是要愧疚死的!
復又想起丁香得意洋洋警告威脅的那些話,碧桃心中更亂急起來。
連芳洲忙笑道:“春杏只不過提醒你一聲,好叫你下回不那麼衝動,沒有這麼嚴重的!”
說着又冷笑:“我不是那樣賢惠大度隱忍的人,沒個叫人罵上門來不做聲的!她若眼裡有我這個夫人,也不會那樣呼喝你!分明是她先有不對,怨不得你!”
碧桃聽了這話又開心起來,眉開眼笑道:“夫人英明!”惹得春杏“噗嗤”一笑。
“不過,”連芳洲挑了挑眉,又道:“你下回再遇到這種事,首先要謹記身份,只管拿出大道理問她,哪怕問到她臉上去都不要緊,卻沒有必要也那般呼呼咋咋的同她吵!同她吵,是擡舉了她!”
碧桃連忙答應,想了想又道:“奴婢記住了,她再無理,奴婢也不急不躁不高聲,話卻用不着同她客氣,該說的就說,是不是這樣?”
“孺子可教也!”連芳洲拍手笑道。
她是動了真怒了。
就算是琴姑娘,也沒資格支使碧桃、春杏做事兒,何況丁香?況且還是當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