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蘇景和與方晴都笑了,蘇景和笑道:“芳洲你本不是浮誇之人,這話你說那就是實打實的!”
方晴卻道:“不知棉花的果實是什麼樣子的?嗯,做成這樣的棉被,不知要經過什麼樣的工序,需要掌握什麼技術?”
“到底是表姐!”連芳洲不由笑贊,便從隨身的小包袱打開,讓方晴和蘇景和看,一邊解釋:“這是剛剛摘下來還沒有去籽的籽棉、這是去了籽之後的。
“表妹想得周到!”方晴頓時大喜,細細看了。
連芳洲在一旁繼續笑道:“表姐所言不錯,從籽棉變成棉被,的確需要經過好幾道工序、需要好幾樣工具!所幸我那兒的蘇子季蘇管事都做了出來。這些事情他都懂。我把棉花賣給表姐和表姐夫,工藝和工具當然也一樣!”
連芳洲便簡單的把幾個月前自己特意送蘇子季去江南學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有意無意的引導透露給他們,蘇子季之所以這麼快便做出這些東西,是在那邊發生了一些意外巧合……
意外也好巧合也罷,方晴和蘇景和當然不會去細究。對他們來說,這沒必要。
“這可真是太好了!”方晴不由得握住了連芳洲的手,笑道:“你這麼大方,我真不知說什麼好!”
棉花也就罷了,最難得的是這樣的技術和工具,以及處理的方法、流程和講究。
方晴和蘇景和都深深明白,這種知識是多麼的寶貴。倘若連芳洲不說,光靠他們去摸索,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和財力人力才能做到。
“表姐快別這麼說,您這麼說啊,倒叫我慚愧了!”連芳洲笑了笑,坦然道:“表姐和表姐夫有什麼想不到的?我也不怕實話說了!這麼大的好處,我一個人可吞不下去!告訴你們,也是盼着後頭有個蘇家,旁人不敢輕易打主意罷了!”
這話說的方晴兩口子都笑了。
“表妹你這性子,真正是!你雖是這麼說,這份情我們蘇家還是領了!”
其實,被富貴迷花了眼、迷失了心智的大有人在,當局中者,有幾個在這種時候還能像她這麼冷靜理智的?
況且,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只要她主動示好,能夠合作的對象又何止一個蘇家?
商量了一陣細節,方晴和蘇景和越聽越是興奮,末了方晴便笑道:“今晚表妹和簡公子便在這兒住一晚吧!對了,那棉花多少銀子一斤,不知表妹心裡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這個問題還真把連芳洲給難住了。
在來之前,她也想過這個問題,種棉花那一筆一筆的成本她也都清清楚楚的在本子上記錄着。可是說到定價,她還是覺得十分爲難。
因爲此刻的棉花不是飛入千家萬戶的普通消費品,而是妥妥的奢侈品啊!
“來的時候我也想過這事兒呢,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合適的,我想問問表姐和表姐夫的意思呢!”連芳洲便笑道。
說着她又看似不經意的道:“這一二年、兩三年棉花固然是緊俏物,可是此物效用一出,朝廷必定大家推廣。我想要不了多少年,價格一定會降下來,並且下降的幅度會非常大、價格會變得非常便宜!”
它不像寶石、珍珠等,那永遠都是奢侈品,價格即便有波動也不會相差很大,而且一般來說都會升值。
連芳洲之所以這麼說的意思就是,這價錢當然得往高了定,但也不能定的太高、太離譜,否則將來價錢一旦下降太多,那些最先買了的人難免心裡會不爽。
有的人不爽就不爽,背地裡抱怨兩句也就算了。畢竟,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兒。
可也不排除有那麼一種人,不爽了就會覺得自己虧大了,就會生事兒!
無論是蘇家還是連芳洲自家,這生意都想長長久久的做下去,沒有必要無故結仇。
反正,他們兩家已經佔了先機,兩三年的時間足夠賺個盆滿鉢滿了。
方晴是個極聰明的人,連芳洲這話蘇景和聽了眼中還露出幾許迷茫,方晴已經想通了此中關鍵,猛然明白了過來。
她忙正色道:“表妹提醒的極是!我想,這棉被就以七斤重的爲標準,七斤的一牀就八十兩銀子吧!從表妹那裡購買棉花,一斤不低於五兩銀子,至於技術以及工序處理上頭的講究,這個,還真不太好說,總共不會低於六萬兩,這事兒太大了,我們還得跟公公商量商量,表妹你看如何?”
這是把被子的價錢商量着定下來,以後兩家人售賣都按照這個價錢來。
連芳洲吃了一驚,在心裡快速的算了一遍,心跳的有點快,一下子她算不出來自己究竟有多少銀子,只知道很多很多,絕對是個很驚人的數字!
也就是說,一夜之間,她暴富了……
“行,就按照表姐說的,我沒有意見。”連芳洲強按住狂跳的心和狂喜的心情,點點頭微笑着道。
“嗯!那麼今晚你們就先住下!”方晴亦很開心的笑道。
當天晚上方晴一家子商量了這事兒,蘇老爺見了棉被之後,同樣很是驚訝興奮,原本還想把價錢定的更高。
聽方晴轉述了連芳洲那番未來幾年朝廷必會大肆推廣的話後猛然醒悟了過來,慚愧的嘆道:“我果然是老了,連個小姑娘都不如!”
方晴便笑道:“爹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這位表妹啊,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聰明着呢!您不是老了,而是遇上的這個小姑娘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
“哦?”蘇老爺頓時來了興趣,笑道:“難道比你還強些?”
“兒媳自愧不如!”方晴笑道。
蘇老爺大笑起來,想了想便嘆道:“罷了,如今真正是一代新人超舊人!你這表妹能有這份見識,可見必定不是普通之輩。更難得爲人也好,不驕不躁,差不多的遇上這等暴利之事便不會有她這份見識!往後便做正經親戚走動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