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柳御史家的小姐、禮部尚書家的小姐等幾個跟容安郡主頗有幾分交情的忙上前說的說、拉的拉、勸的勸,都笑着道:“朱六小姐前陣子身子不太好,正該在城外好好的靜養呢,郡主您要是想她,過幾日咱們陪着郡主再去看望她便是!此時就別說了!”
又有人忙笑道:“郡主不是說府中得了好幾品絕好的芍藥嗎?我最喜歡看芍藥花了,不如咱們這會兒便看看去!”
衆人七嘴八舌的忙都笑着稱是,將方纔那劍拔弩張的情景給帶過去。(m舞若小說網首發)
容安郡主臉色這才稍緩,衝着連芳洲狠狠一瞪,再加長長一聲哼,一副隱忍的樣。
連芳洲彷彿看一個小孩子玩鬧耍脾氣似的,壓根兒不把她的厭惡冷眼放在眼裡,淡淡一笑,道:“郡主與各位慢慢賞花,我就先回去了!家裡孩子還小,離不開娘!”
廖氏也顧不得什麼越俎代庖,聽到連芳洲這麼說暗暗鬆了口氣,忙點了點頭笑道:“既如此李夫人便先忙去!改日再聚吧!”
威寧侯乃是近年飛速竄起的新貴,聖眷隆重,愛妻如命,他這妻子又不是個省油的燈,除非像容安郡主這樣頗爲得寵的皇室子孫以及朱玉瑩那樣被愛情懵住了雙眼昏了頭的,沒有誰會願意平白得罪人。
原本,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可以風平浪靜的結束了。
誰知容安郡主在封地上驕傲傲慢慣了的,這一次又是卯足了勁兒要給連芳洲一個下馬威,這話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衆人皆知,她也知道衆人皆知。
偏偏當着衆人的面,她都已經直接撕破臉了,那麼尖銳的言辭也說出來了,可欲要達到的目的卻是半點兒也沒達到不說,反而叫連芳洲明裡暗裡的譏諷了一頓,這叫她情何以堪!
儘管衆人都沒有人說什麼,她卻覺得大夥兒都在心裡頭暗暗的嘲笑她!
於是,腦子一熱,容安郡主想也沒想的就冷笑一聲脫口說道:“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威寧侯當真瞎了眼……”
“你說什麼!”連芳洲冷冰冰的盯着她,面若寒霜,眸光頓時變得凌厲,衆人俱是一怔,竟下意識的有些膽寒起來,鴉雀無聲。
連芳洲心中大怒,兩道刀子似的目光直直的盯向容安郡主,走到她的面前,冷冷道:“郡主剛纔說什麼?”
容安郡主只是一時氣不過想到什麼說什麼,不想連芳洲卻不依不饒,見衆人鴉雀無聲顯然都是怕了連芳洲,容安郡主更是惱火,大聲叫道:“我再說一遍那又怎麼樣!像你這種鄉下女人專搶別人丈夫懂得什麼禮義廉恥,誰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威寧侯的種呢!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啦!”
一語未完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容安郡主與衆人齊齊愣在了那裡。
容安郡主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擡手撫了撫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惱羞得恨不得暈過去。
從小到大,她賞旁人耳光不少,但還從來沒有人敢打她的耳光!
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被打耳光竟是這麼痛!
“你敢打我!”容安郡主很想撲過去狠狠的打回給連芳洲,可是她太氣了,氣得渾身發抖,氣得渾身沒有了力氣,腳下根本一步也動不得,整個人陷入了強烈的狂怒中。
連芳洲冷冷一笑,揚起手“啪!”的一下又狠狠的在她另一邊臉頰上扇了一耳光,罵道:“我打的就是你!你再敢說一句試試!別以爲你是郡主我就怕了你了!”
衆人齊齊抽氣,驚得心跳彷彿都停止了,有那膽小的下意識捂住了胸口或者嘴巴,齊齊愣住了神。
便是那沒有愣住的也裝作呆若木雞的愣住,誰也沒有上前幫忙。
這種時候,只有躲的,傻子才往上湊!
因爲這兩個女人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兩記狠狠的耳光下來,容安郡主只覺得兩邊臉頰彷彿火燒一樣火辣辣的,腦袋也暈乎乎的,眼前彷彿金星直冒。
好一陣,痛得暈乎乎的她纔回過神來,指着連芳洲尖聲叫道:“來人!來人!給我拿下她!給我拿下她!我要撕爛她的嘴!我要打死她!”
衆丫鬟婆子們呆了呆,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這兒可不是隻有郡主和威寧侯夫人兩個人,倘若只有兩人,那麼她們當然會聽郡主的話。
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誰敢亂動手?若真的聽了郡主的,威寧侯夫人肯定會被郡主弄得慘不忍睹,到時候,威寧侯夫人會不會死她們不知道,但她們就死定了!
連芳洲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冷嗤道:“沒用的廢物,光會支使奴才!有本事你自己來啊!堂堂郡主也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罷了,不就是仗着這兒是王府你的奴才多嘛!”
容安郡主哪裡受得了她這話的刺激,一時面上紫漲,憤怒得面容扭曲,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啊!”的尖叫一聲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朝連芳洲撲了過去,“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若論打架,無論是力量上、還是技術上,容安郡主都不可能是連芳洲的對手。
況且容安郡主一來太生氣了,渾身都是顫抖的,哪裡能看得準方向控制得住力道,二來身上穿得衣裳太貴重、太講究了,裝飾極多,這麼衝過去難免磕磕絆絆,連芳洲一偏身,輕易便避開了她的力道,腳下不經意輕輕一拌迅速收回,容安郡主踉蹌着便撲倒在地,跌得胸口發悶,心尖子都痛得縮了起來。
而衆人都被她這一撲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沒有誰注意她的腳下,因此也就沒有看到連芳洲出腳,只當是容安郡主自己被裙子絆住踉蹌着跌倒。
“郡主!”
“啊!”
衆人驚呼着,廖氏等和容安郡主的貼身服侍丫鬟慌忙涌上前,七手八腳的把她扶了起來。
容安郡主髮髻也歪了,金釵也斜了,衣襟上也沾了灰,皺皺巴巴的。
這輩子,她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偏偏這副狼狽的樣子還叫這麼多人都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