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披了件橘紅繡芙蓉花的綃紗外袍,鬆鬆的挽了髮髻便進了暖閣,地上跪着瑟瑟發抖的可馨,外邊那件自己的衣裳已經被李賦命人扒下來了,只着白色的中衣。
李賦想必是惱她聒噪,命人堵住了嘴。
看見連芳洲進來,她下意識擡起頭,眼淚汪汪看着連芳洲,嗚嗚有聲。
對上連芳洲那冷冰冰的眼神,一時噤聲。
李賦正板着臉滿是怒意,這時起身向連芳洲道:“這裡交給你了,問問她哪兒來的膽子縱打死都無妨”
想到黑暗中自己竟上前抱了她一下,李賦就恨不得掐死這女人。若是叫人這麼算計到了,他也不用活了
連芳洲笑笑點頭,握着他的手柔聲道:“你先去洗漱沐浴睡吧,叫蓮子給你端醒酒湯。”
李賦臉色這纔好看了些,點了點頭,向她道:“也沒什麼好問的,早早處置了罷”
連芳洲一笑點頭,看他去了方回身坐下,冷冷道:“把她嘴裡的東西拿開”
嘴巴一得自由,可馨便嚶嚶嚶的垂頭低泣起來,越發顯得身段妖嬈,脖頸修長白皙,好不柔美可憐。
連芳洲卻是看的隔夜飯差點沒吐出來,冷冷道:“你哭得再可憐也沒有用,我不懂憐香惜玉,劃花了你的臉倒有可能”
可馨低低一聲驚呼,果然不敢再哭了。
卻是擡起那張哭得滿是淚痕的臉,楚楚哀求道:“夫人,婢子是真心愛慕侯爺啊”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連芳洲砸過來的茶碗潑了一頭一臉的茶葉茶水,若非她躲閃的快,額頭上定要出血而不是隻蹭破點皮。
連芳洲罵道:“當着我的面說這種話,你是真的想死嗎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
可馨驚叫一聲臉色發白,哆嗦着脣幾乎軟倒在地上。
紅玉、海棠等各各垂手侍立,大氣也不敢出。
夫人等閒不生氣,一旦生氣,誰都不敢招惹的。
“夫、夫人”半響可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哆哆索索的道:“您、您不能您不能這樣婢子、婢子是宮裡賞賜的,是宮裡您得看皇上的面子您不能這樣對婢子”
見她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敢在自己面前擺什麼宮裡的架子,居然還好意思說得出這話,連芳洲不怒反笑,道:“宮裡皇上你還敢提宮裡的臉面都叫你給丟盡了要不要我明日帶你進宮,在皇后面前好好說道說道你今晚做的事呀”
可馨渾身大震,臉色也立刻變了。
今晚這事若真鬧到皇后面前,別說爲她做主,只怕皇后第一個便會下旨打殺了她。
可馨心中一涼,情知已經把連芳洲給得罪透了,便一咬牙,索性置之死地而後生,猛的擡起頭,直視着連芳洲道:“夫人須怪不得我如此我們是宮裡所賜,侯爺既帶了我們回府,自是願意接納我們可是夫人您從來沒有主動安排我們服侍侯爺,即便說到皇后跟前,難道夫人您就沒有錯嗎夫人您是不賢”
紅玉、海棠等相互偷偷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皆道:真是找死自己蠢就沒辦法了,神仙也救不了她
連芳洲果然“撲哧”一笑,道:“真是好膽識你倒問起我的不是來了嗯皇上賞賜你們下來,可沒說讓你們做姨娘做側室,你也說了,是服侍人的罷了我什麼時候攔着你不許你服侍侯爺了你自己不得侯爺的心只好怨你自己罷了你們呵呵,你就說你自個好了,別把別的好好的人給拖下水,她們不像你這麼下賤不尊重也幹不出你乾的這種下賤事兒來不說別的,單憑你方纔膽敢對本夫人出言不遜,我賞你三十板子打你個殘廢半點也不冤了你,你覺得呢哼,你不過是皇上賞下來伺候人的婢子罷了,本夫人可是皇上冊封的侯夫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說嘴了”
可馨咬着脣,臉色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牙齒卻止不住的咯咯直響,咬都咬不住。
連芳洲頓時放下臉來,冷喝道:“出言不遜侮辱朝廷命婦,便是我不罰你,國法也容不得你給我掌嘴二十”
打耳光這種事情紅玉等沒有經驗也沒有多少力氣,李府這內宅卻有一位林大娘專門管着規矩懲罰的,此刻早候着在院子裡。
便有小丫頭伶俐的出去招手叫她,與她說了分明。
林大娘進來,向連芳洲行了禮,命兩名身強力壯的僕婦一人一邊扭住了可馨的胳膊反剪在後,按住她的肩膀令她動彈不得,她一手虎口捏着可馨的下巴令她的臉高高擡起,擡手“啪啪”的直打下去,聲音又脆又響,打得可馨殺豬似的喊叫起來。
可馨先前心裡還不服,連芳洲說的話雖然無可辯駁,但她受了芙雅蠱惑在前,爲富貴榮華遮迷了雙眼,一心認定是連芳洲故意刁難阻了自己的富貴青雲路,哪裡肯服氣、肯聽
此刻捱了打卻不一樣了。
她最是好打扮之人,平日裡將肌膚養得又白又嫩,真個吹彈可破,捱了這幾下簡直痛得死去活來,頓時唬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什麼心都飛了,只想着自己會不會因此而毀容
連芳洲之前放任不管、不聞不問的態度明顯縱容了她,爲數不多的兩三次見面她又總是很和氣的笑着,因此可馨這沒腦子的下意識的便覺得她是個好拿捏的良善之輩。
纔敢那般大聲呼喝,纔敢置死地而後生。
現在真真切切捱了耳光,才知道原來夫人真的不好惹。
“救命救命救命啊”可馨下意識的叫了好幾聲救命才反應過來,哭着求饒。
連芳洲始終冷冷的看着,紋絲不動,神色不變,直到二十耳光打完了,才微微一揚下巴命林大娘等放開了可馨。
可馨呻吟一聲癱軟在地,白嫩的臉頰高高的紅腫着,可見血色,嘴角也流着鮮血,耳朵裡轟鳴一片,暈頭暈腦神智都模糊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