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這頭熊崽怎麼這麼聽你的話?”林來福真想揉眼睛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眼花了,因爲眼前這一幕太不可思議了。
顏小婉瞥了他一眼,看他如臨大敵的防備,心裡直嘀咕:她這是不是有點高看她四舅了?四舅的膽子這麼小,學武只能是用來自保麼?
她斜着眼打量了林來福一陣,語氣特別欠扁地問道:“四舅,你很怕熊崽哦。你膽量這麼小,能保護得了我麼?”
林來福的臉當即拉下來,臉色非常難看,他身爲長輩和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他二話不說扔了手中的柴刀,擼起衣袖突然朝着熊崽子撲了過去。
熊崽子感受到林來福的戰意,它腦門上的蠢毛豎得高高地,若不是顏小婉始終擋在它跟前,還有那把讓它膽寒的大刀抵着它的腹部,它早就撲過去撕碎林來福了。
“吼——”驚怒的吼聲表達出熊崽子的憤怒,它揮舞着前肢,朝着林來福齜牙咧嘴,口中不斷地發出低低的威脅聲。
顏小婉擡起大刀敲了它的腦門一記,狠聲教訓道:“熊呆子別亂動,這是我四舅,他不會傷害你的。你要是敢傷他一根毫毛,我就把你身上的毛全剃下來!”
熊崽子聽不懂她的話,但它能感受到顏小婉的威脅,特別是大刀落在它身上的冰涼,讓它不敢再衝林來福齜牙。
“四舅,你幹嘛呢。”顏小婉擋在熊崽子跟前,語氣涼涼地問道,“如果你是爲了證明給我看,你不怕熊崽子,那你成功了。四舅,你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保護我。
但是你的舉動很幼稚,最關鍵是你這麼做不但一點用都沒有,而且還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如果熊崽子有心殺你,結果是你非但保護不了我,還得我拼命去救你。”
林來福聽完外甥女毫不留情地指責,心口拔涼拔涼的,小婉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沒用又幼稚。他耷拉着腦袋,一副被人抽出渾身骨頭的德行,看得顏小婉很想踹他一腳。
不就說了你幾句嘛?至於擺出這幅天塌地陷的表情麼?四舅,你是個大男人好不好?要不要這麼弱啊?真是讓人生氣!
顏小婉在心裡狠狠地吐槽着,等她宣泄完了心中的不滿,她背過身一邊幫熊崽子順毛,一邊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四舅,你投錯胎了吧?”
“什麼?小婉,你這話啥意思?”林來福表情頹喪,語氣弱弱地問道。
“啥意思?字面意思唄。四舅,我是你的小輩,按理我不該這麼說,但你的表現讓我真的特別瞧不起!”顏小婉本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太尖刻難聽,但林來福的表現讓她心頭火起,不想再忍了。
“小婉……”林來福的臉色煞白,他的嘴脣哆嗦着,整個人如遭雷擊。
顏小婉不自覺地就開始訓練士兵了:“四舅,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你告訴我,大聲告訴我!”
林來福表情木木地回答:“是,爲了保護你……”
“那你做到了嗎?”
“沒,沒有。”
顏小婉言辭犀利無比,櫻脣吐出的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在林來福的心上:“你不僅沒有做到,而且只不過是被我說了一句,你就開始各種懷疑自己,否定自己,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沒有了。你這樣,真的是大丈夫麼?”
“小婉,對……”
林來福還沒說完就被顏小婉打斷了,她瞪大眼睛說道:“你別跟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比你弱小,但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一定也能做到,而且還能做得比我更好!四舅,你遠遠比想象中的自己要強大,這一點請你記住!”
熊崽子感受到顏小婉的怒氣,低頭蹭了蹭她,顏小婉感受到它的安撫,緊繃的小臉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熊呆子,咱們到那邊去,我烤兔子給你吃。”
顏小婉臨走前回頭看了看林來福,拽着熊崽子一起到不遠處的空地去,生火準備烤兔子。留林來福一個人站在這裡,慢慢思考她剛剛說的那些話。
顏小婉撿了柴火回來,點火之前又看了林來福幾眼,看他還沒想明白,輕輕嘆息着:她家四舅在家裡存在感是最弱的,經常被人忽視,這樣的生活經歷讓他變得懦弱,不信任自己。
她不指望林來福能在今天就改變他的想法,或者是變得堅強起來。她如此犀利,爲的只是在林來福的心裡種下一顆“強者”的火種。
這顆火種會隨着時間的流逝,在林來福的心裡生根發芽,終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他會成爲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顏小婉沒有再管林來福,任由他像木頭人那樣站着思考問題。她發現大棕熊就在這附近遊蕩,有它這尊大神守着,深山裡的猛獸絕對不敢在這時候跑來襲擊她們,大可以放心地玩耍。
熊崽子看到火升起的剎那,滾圓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連連後退。
顏小婉看它那慫樣,哈哈大笑:“熊呆子,你上次不是玩火玩得很開心嗎?這次怎麼慫了?”
她取笑了熊崽子幾句,轉頭處理在路上逮到的兔子,這附近沒水,她沒法講究,只是將兔子的皮毛和內臟弄掉,然後穿上樹枝架在火上烤。
熊崽子聞到了血腥味,貪吃的它很快就忘了對火的恐懼,伸出前肢就想將火上的兔子給拿下來。
顏小婉用刀背拍了它幾下,看它一臉不樂意,輕笑着安撫道:“好啦好啦,你別鬧了。等兔子烤熟了,你就知道什麼叫美味佳餚了。”
熊崽子直勾勾盯着那架在火上的兔子,口水從嘴邊滴落下來,引得顏小婉嫌棄不已。
“嘭!”
“嘭!”
“嘭嘭嘭!”
“小婉快躲起來!”林來福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響,他趕忙撿起地上的柴刀,衝到顏小婉的跟前護着她。
顏小婉看他如此,嘴角微微上翹,看來她家四舅還是有救的。
“吼!”大棕熊的吼聲響起,兩人一熊崽循聲望去,發現它正站在十米遠的地方,腳下有好幾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山雞甚至還有一頭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