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早在半月前就完工,後續一切都是穆侯楚佈置的,如今已經掛滿紅綢,就算在暗夜裡,整個新房都籠罩在一股子喜氣之中。
明亮的燈火點亮了整個小宅,瞧着安逸又溫馨,婚房裡,紅綢紅被紅蠟燭,這便是他們未來的家,穆侯楚站在屋內,看着屋內的一切,有些恍惚,卻又欣喜,擡手在那大紅的喜被上摸了摸。
一想到她明日便是一身火紅的嫁衣,隨他來到這裡,一顆沉寂許久的心便隱隱跳動,脣角都忍不住輕輕勾起。
忽而外面聽到些許動靜,穆侯楚眉頭微微一蹙,轉身出去。
房外,一個黑衣人已經等在了那裡,瞧見穆侯楚出來,便跪下抱拳:“參見主子。”
“公孫義的下落可查到了?”穆侯楚冷聲道。
“暫時不明,只是屬下按照主子的吩咐派了人往淮南一帶快馬加鞭的追過去,卻似乎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穆侯楚眉頭緊鎖:“公孫義此人狡猾無比,再細細的搜,務必儘快處死,否則,後患無窮。”
這個早該死在刑場的人,活到現在,便已經是後患了,公孫一族滅族,公孫義如今活着,若是興風作浪,怕是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爛攤子來。
“是!”
——
心禾今夜幾乎難以入眠,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心裡滿是小女兒家的緊張和期待,她還未嫁過人,不知明日又該是何等情景。
直到三更天的時候,才終於撐不住睡下了。
五更天的時候,便被叫醒了。
專門爲她梳妝的全福人來了,就是桂香嬸子,她父母雙全,家裡和樂,嫁到夫家,也是婆媳和順,夫妻恩愛,膝下更是有了二子一女,這種家世和樂的人,便是全福人,成親的時候,請來給新娘子梳頭,也是個好寓意。
桂香嬸子特意爲她潔面,細細的梳妝打扮,看着銅鏡裡她這漂亮的小臉,忍不住嘖嘖道:“心禾你也就是從前不愛打扮,長的也瘦,才總瞧着不起眼,如今這麼一瞧,村裡不知多少小夥子得後悔吶。”
季心禾笑的眉眼彎彎:“後悔什麼?我便是長的醜,也不嫁旁人。”
桂香嬸子嗔笑一聲:“瞧你這孩子,沒羞沒臊的,還沒嫁呢。”
小北早就跟着季心禾一道起來了,這會兒興奮的圍在季心禾的跟前,眨巴着眼睛道:“姐姐認真打扮了真好看,若是穆楚哥哥看到了,肯定要看呆了去!”
“小嘴巴這麼甜,一會兒給你個大紅包。”季心禾笑着捏了捏小北的臉。
今兒心禾出嫁,小北自然也給書院請了假,要陪着姐姐出嫁纔是。
“好噢!”小北歡呼了起來:“到時候我還要找穆楚哥哥再要一個!”
“小人精。”季心禾笑了。
紅芹和小翠沒一會兒的功夫也來了,屋裡漸漸的就熱鬧了起來,女孩子們說說笑笑的,屋裡一陣歡聲笑語。
倒是熱鬧的很。
季心禾有意打趣小翠,便故意道:“我昨兒瞧見我哥急匆匆的揣着一包銀子出門去,也不知是做什麼去了,小翠,你可知道?”
鄭小翠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連忙低下了頭:“我,我不知道。”
“當真?可我怎麼聽我哥說,好像是去你家了吶?”季心禾嬉笑着道。
紅芹一聽便來勁了:“季大哥帶着銀子去你家幹啥啊?難不成欠了你家錢不成?”
鄭小翠羞的脖子都紅了,嗔了季心禾一眼,才道:“不,不是。”
“那是咋了?”季心禾佯裝無辜的眨巴了下眼睛。
季東推門進來,沒好氣的笑道:“心禾你別明知故問了,小翠臉皮薄。”
季心禾輕哼一聲:“哎呀,這果然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妹子,我這還沒出嫁呢,大哥就已經不護着我了。”
季東無奈的笑了:“你這丫頭,誰敢欺負你去?等會兒穆楚的花轎就要來了,你現在還跟我說沒出嫁呢。”
紅芹這纔算是聽明白了,驚喜的道:“難不成是季大哥和小翠·······”
“傻丫頭,你才曉得呀?”季心禾好笑的道。
鄭小翠這會兒是真的憋不住了,跺了跺腳:“不理你們了!”
隨即紅着臉跑出去了。
季心禾咯咯的笑了起來:“大哥你快些去追呀,小翠一會兒該生你氣了。”
季東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
卻還是轉身立馬跑出去了。
紅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這腦袋啊,竟然從未看出,他們兩·······”
桂香嬸子卻一副明眼人的樣子,輕笑道:“所以你還年輕,這種事兒啊,我們這過來人看的最清楚,我就這麼隨便一瞟,就能知道咱村裡哪個小子和哪個姑娘看對眼了。”
“這麼厲害?”紅芹驚道。
桂香嬸子一邊給季心禾梳頭,一邊笑道:“那是,好歹也比你們多活了這麼多年,怎的會看不明白呢?就說心禾吧,我單單瞧一眼穆楚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算是嫁對了人,你可別不信,嬸子的眼力啊,八九不離十!”
季心禾笑着低下了頭:“那我倒是借嬸子吉言了。”
“你這丫頭哪兒需要借我吉言?你這般聰明的人,自己自然看的清楚,若非看的清楚,怎會輕易答應嫁?這以後的日子長着,你們夫妻好生過吧。”桂香嬸子笑着道。
以後的日子還長着。
分明簡單又樸實的一句話,此時聽在季心禾的耳裡,卻似乎書未來最好的祝福,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要度過,很長很長的人生要走。
一想到她的餘生裡有他,她便滿心歡喜。
——
新房那邊才真真的是熱鬧,村民們幾乎都來做客,幫忙的媳婦兒嫂子們招呼着客人,喜氣洋洋。
屋內,穆侯楚一身大紅喜服,襯的整個人越發俊逸非凡,他從前只喜歡暗色的衣裳,從未穿過這等明豔的顏色,今日不知是心情太好,還是這身行頭的確不錯,看着鏡中頎長的身形,他竟覺得也還不錯。
穆侯楚勾了勾脣,轉身看向候在一邊的手下:“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