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沐正豐出來,從他的房間裡頭出來,有福也無心再睡了。
當然,主要還是害怕,所以,睡不着或者說是不敢睡了。
莫凌雲便拜託了李大夫,請他守着一二。自己帶着有福,去找他們這一里的里正。里正聽聞顧長庚家之事,又見是傳說中京城的貴人親自來說的,不敢怠慢,連夜就帶着火把趕着牛車,去往縣衙報案了。
接到報案,縣衙的人反應也快。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縣衙的人就趕來了。
莫凌雲的身份不便透露,顧長庚家的人除了有福,都在酣睡,所以,是沐正豐出的面。
沐正豐到底功夫好,內力也算深厚,旁人若是像他一樣,受那麼重的傷,沒個十天半月的,必然起不了牀。可他倒好,吃了藥,睡了半晚上,這會兒起來,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麼血色,不過精神頭卻還算不錯。
至少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受傷之後的萎靡。
沐正豐穿的是官服,加之有福一家現在在樂途縣,也算是頗具名氣,所以過來的無論是捕頭還是衙役、仵作,對他們都很客氣。
兩個寧王府暗衛是張大衆臉,看起來誰都見過,又好像誰都沒見過一樣。
死的那個寧王府暗衛眉心一個大洞,往裡看,居然還嵌了半塊玉佩。
至於另外兩個人,仵作看了,死狀悽慘,七竅流血,一看就是中了火毒(經血循環之毒)。加之一個腳踝上有牙印,一個脖子上有牙印,應當被毒性極烈的火毒之蛇如五步蛇之類的咬了,在極短的時間內,中毒死的。
雖然都七竅流血,但其實出血並不多,應該是死之前被人打暈了。因爲莫凌雲一開始進有福房間的時候,是從窗戶進去的,所以僞裝出來的撬窗的痕跡倒是沒有了。
縣衙的人清理了現場的所有死蛇,連同有福房間的兩條死蛇和皮袋子一起收了,準備拿回去。至於散落在各處的銅錢和碎銀,他們撿回來話之後,全都交回了沐正豐的手上。
衙役剛剛把地上的死蛇剛剛收拾完,莫凌雲就聽到有福房間的房樑上,忽然有什麼響動似的,心中一驚,連忙去看。
有福房間的房樑上,一條不小的蛇正在吐着信子,纏繞在小樑上,蛇信子絲絲作響。這蛇並非劇毒,從動作、神態上看去,略微有些不正常。
莫凌雲心中一驚,揮手殺了那蛇,交給縣衙來的衙差,同時傳音給沐正豐。沐正豐便讓縣衙下來的捕頭派人想辦法出去抓幾條蛇來。
縣衙的人其實對錦衣衛都還是蠻害怕的,畢竟當初左鬆源做縣令的時候,他們大多見識過錦衣衛的手段,又聽過不少的傳聞,縣衙的捕頭不敢得罪錦衣衛,便只得讓人去抓蛇去了。
樂途縣尤其是顧家村附近蛇少,被派出去的衙役找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找了兩條蛇回來。剛把蛇丟進院子裡,沒一會兒,那兩條蛇就向着有福的屋子裡爬去,而且看着看着的,那兩條蛇就不正常了,
莫凌雲他們去找里長的時候,拜託了李大夫守着沐正豐,爲了讓他能舒適一些,便給他拿了一把躺椅。李大夫就在躺椅上歪着眯了一陣,所以這會雖然有些精神不濟,但是神志什麼的,到還算清醒,至少沒有困得多迷糊。見狀頓時一個激靈,直到:“這隻怕,是屋裡還有別的藥!”
有福一聽就嚇到了,下意識抓了莫凌雲的手,顫抖着問道:“怎麼辦……”
話剛剛起了個頭,莫凌雲忽然低聲道:“不好!”
說話間,就飛快的閃了出去,飛速閃到正房門口,直接震斷顧長庚和顧劉氏的房門門閂進去,片刻之後,又拎了一條死蛇出來。
有福臉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慘白慘白的了。
莫凌雲微微皺眉,略一沉思之後,就對有福說道:“還是先把你爺奶他們喚起來,讓他們都出來吧。嚇着總比真被蛇傷了要好。昨晚的人,應該是給你們家有人住的房間裡頭,都下了藥,經過大半夜,藥味擴散了出去,只怕會把附近的蛇過來。”
“我幫你把門閂都打開,然後去審問那個被活捉了的,你去叫他們,好嗎?”
有福雖然害怕得幾乎要瑟瑟發抖,卻還是咬着脣,點頭說道:“嗯。好,我去把阿爺阿奶他們叫起來。”
“嗯。”莫凌雲點頭。看向沐正豐,問:“還好嗎?”
“您放心,我還好。”沐正豐明白莫凌雲的意思,點點頭說道。說着又補充道:“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嗯。”看沐正豐明白自己的意思,莫凌雲點點頭,又看向李大夫,問:“李大夫,你可帶着人蔘?”
雖然有些不解,不過李大夫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有的,不算好,只是十年份的野山參。解【迷】【藥】的藥裡面,用了一點,還有……”受傷的這位大人的藥裡頭,用得要多些。
不等李大夫把話說完,莫凌雲就道:“夠了,多切幾片給我。”
“哦,好,好,您稍等。”知道事情有些棘手,被莫凌雲打斷了嘴裡的話,李大夫面上沒有半點不滿,當然,心裡面也沒有。當即點頭應了。應完之後,就去了沐正豐的房間,在自己的藥箱裡頭取了桑皮紙和野山參並藥刀,將他帶來的,沒用完的野山參迅速的全部切成薄片,包在桑皮紙裡拿出去。
莫凌雲自己,則在幫有福把另外幾間有人房間的門閂迅速震斷了之後,又去了顧家的堂屋,拎了半茶壺水出來。
一看到莫凌雲,李大夫就雙手將包着桑皮紙的參片遞給莫凌雲。
莫凌雲接過桑皮紙包着的參片,微微一點頭,說道:“多謝,回頭一起算賬。”說着,一手拿了參片和茶壺,一手拎了那個被他活捉了,仍在地上大半夜沒管,剛剛纔被衙役拿鎖鏈鎖了的寧王府暗衛就往後院而去。
他並不想有福看到他審問人的時候的情形。
實際上,他原本是想等回頭回去的時候,把人帶着,回去話之後,再交由錦衣衛的審問高手,慢慢審問,把背後的人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