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姜書媛被她大力抓住嚇了一大跳,“放開我,你抓着我幹嘛。”
她掙扎着想要掰開馬鳳嬌的手。
“你說清楚,你男人說我不要臉?”馬鳳嬌咬牙切齒,男人都是賤骨頭,送上門的嫌不要臉,求不到的纔是心頭肉。
“沒有,你別亂說,我沒那樣說。”姜書媛拉扯着她的手,奈何馬鳳嬌手勁大,她怎麼也沒能拉開。
“他沒說,那你怎麼知道的?難道當時你在屋子裡面?”馬鳳嬌惡意揣測,譏笑說道。
姜書媛臉色大變,牽扯上自己的名節,她怎麼都不能忍讓,她狠狠瞪了馬鳳嬌一眼,“你以爲人人像你那樣不知廉恥呀。”
她的話激怒了馬鳳嬌,手上的勁道用力一拉,姜書媛消瘦的身板就被拽倒在地。
而姜書媛一直拉着馬鳳嬌的手臂,倒地的瞬間慌亂地扯了她一把,地上積雪消融,泥地帶着溼潤,馬鳳嬌腳下一滑,兩人就滾成了一團。
馬鳳嬌倒地時,臉上蹭到了土裡,弄了一臉髒污,她怒極生恨,撐起身子後,反手就給了姜書媛一個大巴掌。
“啪~”的一聲,姜書媛白皙的臉上被拍了一臉泥水,迅速又染上了紅腫的顏色。
姜書媛眼睛瞪得如銅鈴打,一臉不敢置信。
馬鳳嬌想站起身,卻發現她還拽着自己的衣袖,就用力又推了她一把。
姜書媛回過神,氣得嘴脣都哆嗦起來,用她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朝她撞了過去。
兩人就在泥地裡滾成了一團,開始互相廝打。
抓頭髮、扯衣裳、用指甲撓、用腳踹……
“哎呦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快住手,快住手——”
“哎呀,二麻子家的,快停下——”
“姜大姑娘,快鬆手——”
三個扛着鋤頭的村民,圍上去拉開了她們。
等兩人站好,早已狼狽不堪。
姜書媛頭髮散亂,滿身髒污,神情恍恍惚惚,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她不過出門拿個花樣子,竟然跟人打架了?
她的臉有點火辣辣的,好像受傷了?她頭皮好疼,那女人好像揪掉了她一把頭髮?小腿也疼得厲害,好像被她揣了一腳?
姜書媛腦子裡暈乎乎的,感覺好想哭,可是周圍都是不怎麼熟悉的村民,她又只能強忍着,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隨時都能掉下來。
馬鳳嬌模樣也很狼狽,頭髮上盡是泥水,桃紅的夾襖染成了土黃色,不過,她眼中卻帶了幾絲得意。
很明顯,這場架馬鳳嬌佔了上風。
珍珠遠遠看着兩人被村民分開,鬆了口氣,剛纔她見勢不妙,趕忙找了最近的幾個村民去拉架。
兩人被村民送往村長家,找趙文強評判是非對錯去了。
呂素青被人叫去村長家,看到女兒的樣子時,差點暈倒過去。
姜書媛看見母親,眼淚就沒忍住,“簌簌”落了下來。
事情很簡單,姜書媛經過馬鳳嬌門前時,多看了她家幾眼,正好被馬鳳嬌開門看到,她把姜書媛拉倒偏僻的地方,說了幾句話,一言不合兩人就打起來了。
這件事情,說到底,當然馬鳳嬌的錯,人家多看她家幾眼,也能惹上她。
趙文強目光沉沉地瞪着那個滿臉不在意的女人,以及女人身後怒氣衝衝卻眼光閃爍的趙二麻子。
這兩口子打架鬧了好些天,女人心情不好,就把氣撒到了旁人身上。
再加上,上次馬鳳嬌與姜書媛在村口就有些瓜葛,這次分明就是藉機生事。
這女人,真是個禍端呀,纔到望林村多久,已經鬧出了多少次事端了。
呂素青扶着姜書媛回家清理一身狼藉,洗掉滿身泥水後,她看着女兒的臉倒吸了一口涼氣。
姜書媛左臉頰上三條血紅的抓痕,明晃晃地扎人眼球,脖子上也有好幾道明顯的抓痕。
這要是留下疤痕,可怎生得了。
呂素青忙拉着她去了村頭的老林大夫那裡。
“現在事情怎麼樣了?”李氏有些憂心忡忡地問潘雪蘭。
潘雪蘭剛從村長家看熱鬧回來。
“老林大夫說,抓痕不淺,有可能留下疤痕,呂先生都快氣暈過去了,姜書媛也是一副隨時暈倒的樣子,馬鳳嬌下手真狠,姜書媛臉上脖子上都有抓痕,大腿小腿都被踢青了,據說還被拽掉了好多頭髮,嘶~這女人太狠了。”
姜書媛的慘狀,讓潘雪蘭看着心有餘悸。
“還會留下疤痕?”李氏就愣住了,女孩子的臉有多重要,李氏怎麼會不知道。
“可能會,老林大夫也不敢肯定,他說每個人的恢復能力不一樣,也有可能不留疤痕。”潘雪蘭把大夫的話學了一遍。
珍珠坐在石凳上,正和劉金葉、林婆婆剝着筐裡煮熟的雞蛋,家裡的雞蛋有些多,她們煮了一鍋,打算做滷雞蛋吃。
聽了潘雪蘭的話,珍珠眉頭蹙了起來,就那麼一小會兒功夫,馬鳳嬌就把姜書晴抓花了臉,這女人心裡是有多陰暗,下手這麼狠,分明就想毀了姜書媛的臉。
“最後怎麼處理的?”
“村長把趙二麻子和她婆娘狠狠罵了一遍,又讓那個馬鳳嬌給姜書媛賠禮道歉,最後,趙二麻子賠了五兩湯藥費,事情纔算告一段落。”
村長評判期間,一直鬧鬧哄哄的,馬鳳嬌根本不願意給姜書媛道歉,一直說她也被打傷了,憑什麼光讓她道歉,各種找藉口,把村長氣得夠嗆,後來,還是趙二麻子不知在馬鳳嬌耳邊說了什麼話,馬鳳嬌勉強道了個歉,就扭屁股走了。
呂素青和姜書媛氣得臉都白了。
最後,還是趙二麻子給她們賠禮道歉,又賠了銀子,事情才勉強過去。
“哎呀,別的都還好說,可就是姑娘家的臉,要是留下疤痕可怎麼辦喲?”李氏就發愁。
“沒事的,娘,老林大夫只是說可能而已,那就是沒那麼嚴重,咱村水質好,將養些日子就好了。”
珍珠倒不愁這些,就是有些懊惱,她應該早點找人去把兩人分開的。
劉金葉坐在一旁邊剝蛋殼,邊好奇地聽着,她剛到望林村不久,對村裡的人和事都不大瞭解,只知道呂先生的大閨女姜書媛被村裡的一個婦人給打了。
李氏點點頭,隨後站了起來。
“希望是這樣,珍珠,你看着點秀珠,娘過去看看她們。”
等珍珠應下,李氏便找了個小籃子,裝了些雞蛋、點心進去,匆匆往外走去。
李氏走到女學院門前,發現裡面已經擠了不少人。
隔壁的阿雲娘和趙虹玉都來了,還有幾個村裡的婦人也來探望。
姜書媛的臉頰脖子都敷着一層綠綠的藥膏,看不出原來的抓痕,她紅着一雙眼睛,顯然是剛剛哭過。
“書媛啊,別哭,眼淚鹹,碰到傷口就不好了。”趙虹玉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勸慰。
“可不是麼,別哭了,以後離那女人遠遠的,別湊上去看熱鬧,那是個心狠的女人,你可不是她的對手。”阿雲娘也勸說道。
“……我,我沒去湊熱鬧。”
姜書媛委屈到不行,她真的只是經過,眼淚瞬間又掉下來,嚇得她忙用帕子捂着有傷口那邊的眼睛,就怕眼淚浸了傷口,留下難看的疤痕。
“大姑娘也是倒黴,馬鳳嬌這是把在趙二麻子那裡受的氣,撒到你身上了。”說話的是村裡的一個婦人。
“就是,就是,那女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們沒看見二麻子嘴角也青了一塊麼,就是讓他婆娘給打的。”另一個婦人說道。
衆人都低呼一聲,這女人連男人都敢打,姜書媛和她對上能不吃虧麼。
“我還聽二麻子娘說,那女人從來不做家務,也不下廚幫忙,把自己當大戶人家夫人一樣端着,每日把自己捯飭得漂漂亮亮的,就啥也不幹了。”
“哎呦呦,二麻子這哪是娶媳婦啊,分明是供菩薩呢。”
“誰讓人家長得好呢,二麻子樂意供着呢。”
“樂意啥呀,不照樣打起來了麼?”
幾個婦人熱火朝天的聊着馬鳳嬌的八卦。
呂素青端着熱茶進來,招呼客人。
“呂先生別忙活了,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大姑娘沒事就好,我們先走了。”
幾個婦人是從村長家一路跟過來的,這會兒看見院子裡擠滿了探望的人,也就有眼力的告辭了。
“秀才娘子、虹玉、長貴媳婦,我們先走了啊。”
即使胡家早已今非昔比,可村裡同輩份的婦人還是習慣的稱呼李氏爲長貴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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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呵呵地應着,沒有覺得她們的稱呼有什麼不妥。
“青姐,書媛身上還有別的傷麼?”阿雲娘問道。
“怎麼沒有,大腿和小腿都青了一大塊,還有手腕上也帶了傷。”呂素青就把姜書媛的手腕擡了起來,纖瘦的腕子上青紫一片。
衆人倒抽一口氣,這是使了多大的勁道,把人抓得這般嚴重。
呂素青眼眶泛紅,她好端端的閨女,出門一趟傷成了這樣,她的心都被揪成一塊塊的了。
大家忙七嘴八張地安慰起來。
“書媛啊,傷口記得不要碰水,不要蹭到,你這傷的地方太明顯,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一定要小心些。”阿雲娘小心叮囑着。
“是啊,一定要小心些。”李氏看着姜書媛的臉有些心疼。
姜書媛眼中帶淚,一一應下。
等送走了客人後,她回到屋裡,用帕子捂着半邊眼睛,淚水不停滾落。
馬鳳嬌那女人心腸太狠毒了,兩人滾地的時候,發狠似的朝自己臉上撓,好幾次差點摳到她的眼睛,要不是她及時避開,自己就不單只是傷了臉了。
又想起她先頭說的話,姜書媛心頭就狠狠地一抽。
她虛情假意?拿腔作調?清高?虛僞?
羅副將會嫌棄她?會另結新歡?廣納妾室?
……
姜書媛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