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蘭別的也許不行,但哄老人家高興的本事還是不錯的,陪着老太太吃了午飯,又哄着笑鬧了一會子,見着老太太有些睏倦了,這才告辭離開。
臨走時老太太讓人給她打包了幾本書,“送給你吧,我聽說你在研究香薰做的很不錯,送給你也不埋沒了這些東西,老大家的太愛財了了。”一聲嘆息心裡是有點憂慮的。
巧蘭沉默着沒說話,這是人家的家事,再不好婉瑜大嫂也比她年長,輪不到自己說三道四的。
“我聽說你家都分家了?”老太太突然扭轉話題問了這個。
巧蘭楞了一下,隨即笑道:“是,不瞞您,我們是小戶人家,我孃家婆家都分清楚了,我祖母說的分產不分家,弄利索了兄弟不隔心,連我母親和我嬸子那頭也都分利索了。後頭在添置的產業算父母叔嬸的,等將來在給孩子們還是怎樣他們說了算,我爹孃自己留了幾畝田,還有我給買的鋪子租給我嫂子做滷肉搞的也不錯,靠着書院買了兩棟宅子,租金也厚實,我爹孃手裡也有活錢了,所以兄弟們也不爭這點東西。”
老太太似乎有所觸動,“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了,您歇一會。”
“好,得空來找我玩,你是個好孩子,婉瑜難得有個親密的朋友,你們互相支持提點着,我們做老人的也就放心了。你跟婉瑜說,我知道她受了委屈,現在的委屈是以後的富,做人啊不能處處要搶爭佔先。他吃了虧他哥和侄兒們都明白呢,還得看以後,難道親戚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了麼。”
“是,您說的是,其實我們家也是一樣的,我爹孃奶奶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奶奶說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只要當哥的心裡有準譜,那就錯不了大方向。”巧蘭笑呵呵的說道。
這話老太太愛聽,“你說的沒錯。”
又哄着老太太開懷了,巧蘭才離開,坐到馬車上把東西打開看看是什麼書,一看竟然是很珍貴的香薰的書籍,還有一些是簪花小楷的手抄筆記,裡面還有很多香薰方子和香藥香茶的配方,並且還添加了備註,應該是閨閣小姐自己弄得玩的,還有一些是香粉香膏子的方子,還寫了好用在哪裡缺點在哪,寫的非常仔細,看筆記應該很有些年頭了。
“夫人,這字跡很老了呀。”芍藥看了一眼。
“嗯,我要是沒猜錯該是老太太自己當姑娘時的東西。”巧蘭深深嘆口氣。
芍藥瞪大眼睛又仔細瞅了一眼,書確實很久了。不禁疑惑的問道:“那爲什麼不給自己閨女或者給他兒媳婦呢,不是就能賺錢了麼?那還需要您的方子呀。”
“哎,應該是婉瑜對香道不是很敏感,對這個興趣平平。二來麼就是他家老大媳婦太愛財了不招待見,老太太有自己的考量。愛好這東西一旦是癡迷之人,輕易不願意手藝旁落,還是希望能找個和自己一樣真正愛它的人,不讓它明珠蒙塵的意思。這是一份心,外人不會理解的。老太太應該是賠禮或者是覺得我是真的喜歡鑽研,覺得給我不委屈這幾本珍藏。哎!這讓人有點心酸啊。”
“誰說不是呢,這家裡有個作妖的晚輩,老人跟着後面四處瞄補低頭賠笑,真是缺了大德了。”芍藥懟的是婉瑜的嫂子。
“算了不提了,幫我收好可不要弄壞了,我回去問問婉瑜再說,先不着急收下。”巧蘭又合上了,不急着看。
“好,交給我吧。”
芍藥貼心的合上匣子收了起來。
巧蘭沒再說什麼回到家,玲玉陪着咩咩和栓子,她拿了一件衣服在做。
坐在那裡看了一眼,繡工提高了很多,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了,玲玉進步很快,繡的花已經惟妙惟肖了,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風骨了,這說明玲玉一直有堅持學習進益。
“繡的越來越好了。小玉,爲什麼不出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呢?”巧蘭摸了摸玲玉烏黑順滑的秀髮,一轉眼玲玉長大了,亭亭玉立,是大姑娘了,一雙眼頗有靈氣,好像一朵風中傲立的寒梅,自有一股子冷傲倔強的氣度。
玲玉望着玩耍的咩咩,堅定地搖頭,“小姐,我不想離開家,我離不開你們,我哪都不想去,我願意守着咩咩守着嬤嬤守着爹孃弟弟。我是真的喜歡繡,我不在乎能不能賺錢,只要錢夠花我就夠了,我現在每個月給繡樓繡點東西,有您的臉面在,也沒人敢欺負我,我覺得日子特別美。攢點錢給爹孃養老,給弟弟娶親。其他我並不是很需要,別趕我走好麼,小姐,我真的不想離開。”她懇求的看着巧蘭。
“傻孩子,我怎麼會趕你走啊,我要是不信任你就不會把女兒交給你守護了。我只是覺得你出去肯定做的更好,說不定比我要有成就多了。”巧蘭望着她笑了。
玲玉搖搖頭,“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看着繡圖美就很快樂,我不在乎繡品能不能進宮,我不稀得那些,我就樂意守着咩咩,我哪都不去。我現在的日子好的不能再好了,人要惜福不能啥都想要。”她固執地搖頭,並不稀罕成名立萬,她不要那個,她要的從來不是那些。
“你呀,說不過你,你高興就好。回頭等我哥來了京城,我讓我哥回大青山再買點土地和鋪子給你,也好讓你爹孃在家裡能踏實。”
玲玉這回笑的高興,“謝謝小姐,這個我不和你推辭。”她憨憨的笑的燦爛。
“傻丫頭。你願意留下我自然高興,咱們姐倆可以一輩子在一起,你陪着咩咩我心裡才踏實呢,別人我也不放心吶。”
“咩咩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肯定看着她不會讓她學歪的,就算我勸了不聽肯定第一時間給你寫信。”玲玉拍着胸脯保證。
“好,你跟着咩咩也好,大小照顧的情分,將來也是你的依靠,你呀傻姑娘。”巧蘭知道玲玉是家中長姐,對弟弟對爹孃有一份很強的責任感,卻很少爲自己想過,這也是她很心疼玲玉的地方,所以才讓她照顧不懂事的咩咩,以後咩咩念着情分也是玲玉的依靠了。
她總要給玲玉芍藥多備一條後路的,不枉他們照顧自己一份情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