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塵卻正色道:“無關男女,誰愛得深,誰纔會更怕失去!”
顧夜聞言,收斂起眼中的笑意,緩緩地,輕柔地說了句:“i love you,forever!”
凌絕塵心中一陣狂喜,猛地抓住小媳婦的肩膀,連聲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能用中文再說一遍嗎?前世我英文學的不好,這幾十年過去了,早就還給老師了……再說一遍!”
顧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斗篷的帽子罩在自己頭上,從良辰手中接過手爐,慢慢地走出門去:“聽不懂就算了!”
堂堂前世重點大學的高材生,這麼簡單的英文還聽不懂,哄二傻子呢?好話不說二遍……哎呀呀,第一次正式跟人表白,怪害羞的呢!誰像某人,恨不得一天二十遍地表達自己的心意,臉皮厚到家了!
“老婆,你這是去哪兒?我讓人給你備車……”凌絕塵臉上帶着令人不忍直視的笑容,跟個二傻子似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不用了,我去福園看看,還需要添置什麼吧。”顧夜慢悠悠地走着,就跟在家中飯後散步似的,悠閒又自在。
隔壁廖國公家的馬車,緩緩經過他們身邊,車窗簾掀開,裡面露出一個嬌美的容顏:“小神醫,您這是去哪兒?要不要捎您一程?”
那場瘟疫,廖國公也中招了。家中大多數主子,都染上了疫病,這位廖國公家的孫小姐,也未倖免。廖國公一家是在家中隔離的,因着離寧王府比較近,月圓忙不過來,顧夜親自幫他們用藥治療的。
廖國公世子夫人帶着這個女兒多次上門感謝,見她實在是太忙,才只送上謝禮,不再登門打擾。
“我就是吃醋了!吃你對母親,比對我要用心的醋!”凌絕塵扭過頭去,一副“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的姿態。
顧夜回給小姑娘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不用了,我去福園,不過幾步路罷了。就不耽誤你了!”
君氏和她的丫鬟聽了,睜大了眼睛,強忍着笑移開視線,生怕憋不住笑出聲來。
顧夜點點頭,道:“隨時歡迎。”
“緊張你啊!”凌絕塵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當然,你要是想早些懷孕的話,我回去可以更加努力……”
“哼!我慣着你,誰慣着我?”顧夜斜了他一眼。街上的人越拉越多,這道街出入的多是皇親國戚,不少熟面孔都衝她笑着打招呼。顧夜一一含笑點頭,心道:一條街走下去,就是有頸椎病也能大大地緩解了。
“不耽誤,不耽誤!”小姑娘見顧夜真沒上車的意思,便識趣地道,“那……改日我去王府找神醫小姐姐玩!”
君氏正在列採買的單子。福園空了好幾年,雖說維護修繕得很好,要住人的話,還是得添置些必需品的。
好在,寧王府的管事和下人得力,大部分都置辦好了。不過,這快過年了,的確要置辦些年貨,還有年禮……
他的話沒說完,顧夜一腳踹在他的腳踝骨上。凌絕塵耍寶似的齜牙咧嘴抱着腳脖子直叫疼。
往內院走去的顧夜,耳朵邊都是自家老公的碎碎念:“人家明天就要去銷假上班了,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也不在家陪陪我。你心裡不是公主母親,就是岳父岳母,哪兒還有我的位置?”
顧夜當他是和尚唸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看到君氏遠遠地迎過來,顧夜加快了腳步。老公又在一旁叨唸着:“這邊院子誰打掃的?怎麼還這麼多積雪?老婆慢點兒,別摔着。”
小姑娘心滿意足地乘車離開。凌絕塵頗爲不滿:“什麼‘小神醫’,小神醫先在是寧王妃了,也不知道廖國公府怎麼教的規矩,這都不懂!”
顧夜不高興了,霸道地道:“收起你的笑容,只能回去給我看!”
君氏立刻站起身來,笑意佈滿眼角:“這孩子,昨天才見過面,今天又過來了。哪有回孃家回得這麼勤的?”
“這說明姑娘心中惦記着您哪!”吟風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披在夫人的背上。
凌絕塵瞬間變臉,恢復冷若冰霜,嘴裡卻說着最動人的情話:“家裡最疼你寵你的,難道不是我嗎?你不用慣着我,換我慣着你!”
“沒事吧?”君氏讓吟風去扶女婿,假意斥責女兒道,“你這丫頭,太不像話呢。有話好好說,怎麼能動手呢?”
“你少在孃親面前胡說八道,破壞我形象!讓大夥兒評評理,以咱倆的武力值,誰家暴誰?你一根手指頭,我都動彈不了,我怎麼家暴你?”顧夜高聲喊冤。瞧瞧,下雪了吧?她比竇娥還冤!
“哎呀,誰家的醋罈子打翻了,好大的酸味啊!”顧夜用手在鼻尖扇了扇,皺起了小鼻子。
“就是,就是……”迎上顧夜威脅的眼神,凌絕塵慫慫地改口道,“我有什麼做的不夠的,你提出來,我一定改。我這皮厚肉粗的,被打兩下倒沒什麼。我這不是怕你手疼嗎?”
君氏能說什麼?只能按着閨女說教:“你這是跟誰學的?夫妻倆有商有量的,你夫君就是有什麼不對,你提出來讓他改便是,可千萬別再動手了。”
“嘖!”顧夜衝他翻大白眼,“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像個孕婦!還沒懷孕呢,你緊張個啥?”
凌絕塵脣畔的笑渦若隱若現:“對啊,就是你慣的!那你以後要一直慣着我。”
不過,也不全因爲自家老公的原因。長公主對她好,她又不是白眼狼,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嘍!她就是這樣的人,誰對她好,她就會加倍對別人好!
“都說了,那是你的母親,我纔會用心地去對待她,換成別的人,我管她是誰?你看我對朝陽長公主和錦暉長公主的態度就知道了!自古以來,婆媳關係都是最難處的,而夾在中間的男人,是最受氣的。這不是怕你在中間爲難嗎?我這是爲了誰?”顧夜振振有詞。
沒想到一出門,就遇上了小神醫。小姑娘高興極了!她早就想去隔壁拜訪了,可母親說小神醫新婚,不好上門叨擾,只能按捺下來!
肩膀上現在還有小丫頭的牙印子呢,昨天晚上太激烈,無視了小媳婦的求饒,被狠狠啃了一口。小丫頭是真咬啊,都滲出血絲了!
君氏狠狠瞪了自家女兒一眼——在外面也不知道給男人一點面子,這畢竟是寧王,冷麪閻王一隻,要是翻起臉來,你這小身板兒能挺的過去?
“塵哥哥,你成親後越來越幼稚了,竟然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唉,沒辦法,自己挑的老公,慣着唄!”顧夜故意嘆了口氣,嘴角掛上一抹調皮的笑。
“好吧,原諒你了!”凌絕塵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看得路邊幾個小姑娘,呆滯地掉了手中的帕子。
凌絕塵躲開了丫鬟伸過來的手,委屈地像岳母訴苦:“岳母大人,您女兒家暴我。受傷的不光是腳,我這腰啊,耳朵啊,肩膀啊……都慘遭過荼毒。”
說話間,小夫妻倆已經來到了福園門前。門房看到兩位主子,忙開了大門,恭敬地請二人進去。早有機靈的下人,去內院稟告鎮國公夫婦去了。
“你的長公主婆婆啊!這才幾天,你在她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了我這個兒子。你都是人家貼心的小皮草了……”凌絕塵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酸意。也不知道是吃自家媳婦的醋,還是吃長公主的醋。或者,兩者皆有。
“夫人,姑爺和姑奶奶來了!已經進門了!”君氏的貼身丫鬟吟風興沖沖地進來,給她換了一杯熱茶,口中回道。
今日,小姑娘是得了母親的允許,去銀樓挑選首飾的。小姑娘只比顧夜小一歲,也到了說親的年紀。過年時候,廖國公世子夫人要帶她去參加各種宴會,所以趁着年前給她置辦些飾品衣物。
君氏快步朝着外面走去。院子裡梅花吐蕊,清香陣陣,卻留不住主人匆匆的腳步。她的心中,只有她的寶貝女兒。
“像這樣嗎?”凌絕塵向後撤了一步,手指頭抵着她的腦門。無論顧夜怎麼抓撓踢踹,小短手小短腿兒就是碰不到他。
身高一直是顧夜的硬傷和逆鱗,她抓狂地把凌絕塵的手,從自己的腦門上拽下來,惡狠狠地啃了一口。
凌絕塵一臉控訴:“岳母大人,瞧瞧,這還當着您的面兒呢,就開始施暴了。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君氏看着女婿手腕上深深的牙印,還有那張滿是委屈的俊臉,無奈又覺得好笑。她伸手揪着顧夜的耳朵,把她從女婿的手腕上扯下來:“你這孩子,從哪學的咬人啊?”
“孃親,你有了女婿就不愛我了。你居然爲了他,揪我耳朵!”顧夜捂着臉嚶嚶嚶地假哭。
凌絕塵趕忙把媳婦從岳母大人的手中解救下來,輕輕揉着她有些泛紅的耳朵,心疼不已:“岳母大人,葉兒跟我鬧着玩的,一點也不疼。我們這是演雙簧,逗您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