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綿綿細雨,把空氣淨化的格外清爽。
深呼吸了數次,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安妮端着一盤子的食物走了進來。
安妮是林嘉豪派來照顧我的傭人,又或者說,是他不在家時候用來監督我的一個工具。不過是什麼都無所謂了,能有個人陪着我說說話,解解悶,就夠了。
“洛小姐,您又在看窗外的風景啦?”安妮把餐點放在桌子上,跟我搭訕道。
我對她淡然地笑笑,起身坐到餐桌前開始用餐。
自從被林嘉豪軟禁在他的豪宅裡,我便收斂了全部的戾氣,沒有做任何的反抗。
對於我的逆來順受,林嘉豪想盡一切方法折磨我,軟硬兼施,可我都不吃他那一套。表面上,我好像淡淡的,什麼都不在乎,他說什麼我都答應,他要我做什麼我也全部都接受。實際上,只有我和他兩人知道,我們彼此都在暗自叫着勁,從來沒有停止過。
“洛小姐,林先生吩咐了,叫您平時多出去走走,一直呆在房間,會憋出毛病來的。”
我聞言笑道:“怎麼,林先生不怕我一去不回?”
安妮訕訕地說:“林先生說過,洛小姐是個遵守承諾的人。而他也會遵照他的內容,完成洛小姐心中所想之事。”
我在心中冷笑一聲,笑他真是瞭解我的爲人。
我必須要確保邵銘陽的公司度過了這次的經濟難關,而林嘉豪是個什麼樣兒的人,以前我或許很篤定地知道,現在……我不敢肯定。
沒過幾天,我就從報紙上看到了有關邵銘陽公司的新聞,雖然在經濟版面上只有小小的一方塊,但卻依然讓我欣喜若狂。
他沒事,比什麼都重要。
當天晚上,我便睡在林嘉豪的身邊。
我望着窗外,一夜無眠。皎潔的月光照在我光/裸的手臂上,我回憶起那天跟邵銘陽做/愛的情景,不禁潸然淚下。
林宅的傭人都把我當成未來的林夫人,對我敬畏不已。
可誰在乎這個頭銜?
我現在就好像是關在監獄裡的死囚犯,被判了無期,終日只能被關在鐵籠子裡,內心充滿了絕望。死囚犯表現好或許還能減刑,而我卻是會永遠地暗無天日,望不到頭。
我常常望着窗外回憶我和邵銘陽發生的點點滴滴,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到我們分開的那一天。
每一幕,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幾乎每天我都會把我記憶中的他完完整整地回憶一遍,這成了我每天必須做的一件事。
我害怕,害怕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會記不得他的樣子,那樣我就真的徹底絕望了。
我一遍遍地,把邵銘陽的樣子刻在我的腦子裡,只要我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他的樣子。
這天,林嘉豪早早地回來。
我並沒有因爲他的早歸而感到一絲絲的愉快。
或許他天天忙得不着家,於我來說纔是我最喜聞樂見的。
“穿上這件衣服,今晚陪我去一個宴會。”林嘉豪扔給我一個盒子,語氣冷冷地對我說。
我面無表情地接過盒子,走上樓把衣服換上。那是一件白色小禮服,裙子剛好改過膝蓋,我記不清我有多長時間沒有穿過這麼正式的禮服。好像從我父母去世開始,每天爲了生活,我總是無暇顧及打扮自己。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我還能再見到邵銘陽。
但是林嘉豪偏偏給了我這樣的機會,卻是一個糟糕的timing。
我幾乎發抖着被林嘉豪牽着走到他的面前。
耳邊聽見林嘉豪的聲音:“邵總,真巧,居然在這兒碰到了您。”
“真巧。”耳邊傳來他淡淡的,沒有什麼感情起伏的兩個字。
我只是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抑制自己不要失態,但我依然忍不住發抖。
突然,手上傳來陣陣痛意,林嘉豪用力地握住我的手,“這是我的未婚妻洛夕,我想邵總之前應該見過了吧?”
什、什麼?未婚妻!?
我猛地擡頭看向林嘉豪,想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可是他只是看着邵銘陽,臉上掛着的,是勝利的微笑。
他的報復,終於成功了嗎?
我不忍心去看邵銘陽那張慘白的臉,我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住般疼,我想否認,我想大聲的喊“不是這樣的!”可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良久,我聽見邵銘陽的聲音:“是嗎,恭喜。”
短短四個字,卻讓我的世界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