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之後,茶館二樓包房內。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劍拔弩張,周圍的溫度驟降,包房內靜的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這麼晚叫我出來,什麼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忽然笑了下。只是這個笑容卻和友好無關。
坐在他對面的,就是打電話約他出來的倪昊東,他上身的白色襯衫一塵不染,袖口捲起,隨意又不失風度。他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向後靠着,看向程瀚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聽說京市程爺爲人爽快,愛憎分明,喜歡直來直去。”倪昊東口中說着恭維的話,但他輕蔑的眼神卻在提醒着程瀚,別聽他瞎掰!他分明就是在嘲諷他!
“少廢話!有話直說!”程瀚眉骨輕跳,朝他瞪起眼睛吼道。
“好,既然程少這麼爽快我就有話直說了。”倪昊東挑眉,勾起脣冷聲道,“我覺得程少做事兒太不爺們兒了!明明知道落落是我的老婆,且現在已經有了身孕,卻依舊步步緊逼,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程瀚眯起眼睛冷笑出聲,“倪昊東,你別拿那種勝利者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訴你,假如是我先認識她,你絕對半點兒機會都不會有!”
“可惜,世上沒有假如。”
倪昊東一臉得瑟的笑着,不緊不慢的回答讓程瀚差點兒破口大罵。
“假如是個男人,就以男人的方式解決此事,簡單、清爽。”
說完,倪昊東將手腕上的表摘了下來放在桌上,又將雙臂上的袖口往上推了推。程瀚見狀直挑眉,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哼道,“想打架?你腿行麼?你剛出過車禍身體還沒有完全養好,我和你打架,這事兒傳出去豈不是說我程瀚欺負人?”
“打你還用腿麼?”
倪昊東輕飄飄的一句話一下子就點燃了程瀚胸中的怒火。
“草!”他憤怒的罵了一句就衝了過來,兩人瞬間就打在了一起。
時間過去了半小時。
程瀚坐在地上指着不遠處同樣坐在地上靠在牆壁上的倪昊東,拍着大腿嗤笑道,“瞧瞧你自己,被我打得已經變成豬頭了!”
倪昊東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的瞪着他,程瀚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他自己看不到而已。倪昊東聽了並未出言抨擊他,今天的博弈,他的腿確實給他的發揮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所以說本來應該瀟灑漂亮的對決,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近身抓撓,兩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滾了起來,最後以程瀚指甲稍長而佔了優勢,撓的倪昊東的脖子和側臉上,都是血口子。
這一仗,雖然打得很狼狽,但打完了卻很痛快。程瀚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抓自己的白色西裝外套,潔白的西裝被他的手一抓,就出現了一個骯髒的手指印,所以他只伸手掏出了衣服口袋中的錢包,一臉嫌棄的將衣服丟在了地上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停頓了一下,沒回頭,但話卻是對倪昊東說的,“我承認你比我幸運,但是,你最好別給我見縫插針的機會。日後若是被我逮着機會,我一定會把人給奪過來。”
說完,他就雙手插在褲兜裡吹着口哨走了。冷鬆在車裡看到程瀚一瘸一瘸的從茶館出來,他立即下車迎了上去,看到程瀚裂開的嘴角正往外淌着血,他額頭上也有一塊破了皮的地方,左側的顴骨處高腫,頭髮也是亂蓬蓬的,進去的時候原本潔白乾淨的衣服,現在除了點點血跡就是髒污和褶皺。冷鬆深深地皺起了眉,聲音又比往常冷了幾分,“爺,你是鑽了土匪窩子了嗎?怎麼被打成這樣?”
程瀚咧嘴一笑,因爲得意,嘴巴咧的幅度有些大,所以扯動了嘴角的傷口,他吸了口氣拍着冷鬆的肩膀一臉得意的說,“鬆,倪昊東比我傷的還嚴重!”
冷鬆臉色黑了黑,因爲倪昊東比他傷的重,所以爺那麼高興?他剛剛好像有聽到他是吹着口哨出來的!嘴巴都裂開了還吹,不怕漏風呢!冷鬆搖了搖頭趕緊開車帶他去醫院處理傷口。
包間裡的倪昊東坐在地上緩了緩,覺得雙腿不那麼累了,這才扶着牆壁慢慢的站起來下樓開車回家。
進了門,他摸着黑換了拖鞋,腳步輕緩的上樓去。臥室裡也是一片昏暗,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照在她熟睡的容顏上,她的身體已經滾到了他這一邊,身體滾過來,身上的被子也被她壓在了身下,大半身體露在外面。他彎下腰去將她的被子重新給她蓋好,然後才走到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拿了冷毛巾敷在臉上,躺在她身邊摟着她睡着了。這一折騰,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再加上和程瀚過激的運動,所以身體有些透支,第二天早晨他則是在安落的驚聲尖叫中被吵醒的。
安落睜開眼睛就看到旁邊倪昊東腫成豬頭一樣的臉,那一瞬間她還以爲是別人闖了進來,仔細一看才知道這個豬頭居然就是她的男人!
“啊!!!”
倪昊東費力的睜眼,努力的瞪着,眼睛也只是睜開了一條小縫,好像睡完覺之後,感覺臉更加的腫了。
“吵什麼?我還困呢。”倪昊東皺着眉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然後又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你臉怎麼了?”安落心虛的想,該不會是自己晚上睡覺不老實或者是夢遊什麼的,將他給揍了吧?
“昨天晚上起牀上廁所在廁所裡滑倒了,摔得。”
安落默了,這意思是臉朝地?
倪昊東說完就轉過身體繼續睡,安落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倒是沒發燒,但看着他腫一塊青一塊的臉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立刻換了衣服開車出去,買了冰袋和消炎止痛的藥之後又順便帶了早餐回來。
早晨走的時候,她坐在牀上只看到了他一側的臉,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另一側的臉,這邊比那邊還恐怕,一道道長長的血印子從側臉到脖頸上,加起來有那麼四五條。
安落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就衝了回來,她站在他牀邊彎腰看他,越看越心驚,這哪是什麼摔的!分明就是被女人的長指甲給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