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冷雨滿心歡喜便是來找到莫澤,他二人勁裝結束,拿上弓箭便是約上李玉琦,一同出谷打獵。三人一路歡笑向前,卻沒發現身後跟着一個男孩。那個男孩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氣憤道:“這個死丫頭又跟莫澤廝混,沒次都不叫我,這次我便便悄悄跟着你們。”這人不是李烈炎又是何人?
莫澤三人出了谷,見得羣山連綿,參天大樹直聳雲霄,羣山之間白霧繚繞,如夢如幻。
莫澤的昨日思索一夜,自己雖說是神之悟性爲零,無緣修神一道,但在這如詩如畫的幽夜谷生活也是一件愜意之事。他癡癡看着眼前景色,感嘆道:“真美,一輩子生活在這裡也是不錯的選擇,”
冷雨和李玉琦回頭看着莫澤沉醉模樣,不由笑了起來。冷雨道:“我聽我爹說,這外邊世界那才叫精彩,這荒山野林的哪有什麼好!”
李玉琦頓了頓,附和道:“我娘早年也出谷去過外邊,他說那些大城集市可熱鬧非凡了,車如水,馬如龍。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可不像咱們這山溝溝裡生活乏味。”
這冷雨和李玉琦的父親母親確是出過谷,見過世面的人。李玉琦的母親叫春娘,年輕時和丈夫販賣山貨去過繁華的雲海城,見得那城中大戶人家,穿金戴銀,生活富足。春娘夫婦二人含辛茹苦把紅李玉琦兄妹扯大了,只盼着自己女兒能找個富貴人家嫁了,將來生活上也不愁吃穿。
而冷雨的父親冷百郎則是幽野谷唯一的腳商,在谷內收些皮貨藥材,在從谷外換回生活用品回來販賣,從中賺取差價來安身立命。冷百朗心熱人善,每次回谷必然帶些好吃好玩的小玩意兒給孩子們,或給孩子們講述山外奇事,描述那些御劍飛天神通廣大的修神之輩。令山谷內的小孩無不是對修神一道心生嚮往。這冷百朗常年走南闖北,見識豐富。早已打算花些錢財託人把冷雨送進名門大派,學的一身本事,將來必然不會爲衣食發愁。無獨有偶,春娘對自己的大兒子李烈炎也是如今打算,然而李烈炎如今已通過神源靈悟試,省去了那些操心事。
出山販賣山貨的冷百郎還不知自己兒子已通過神源靈悟試,即將步入人人嚮往的帝國修神學府深造,不然肯定大爲歡喜。
正直談笑間,一顆巨木古樹上停歇着只大鳥,體型大如貓,羽毛色彩斑瀾相當的漂亮。大鳥聞聲正欲展翅遁去,冷雨如閃電般箭上弦,身子後仰力聚一處,滿弓待發。只聽“嗖”的一聲,利箭向着大鳥飛馳而去。那大鳥來不及逃離,發出一聲鳴叫便應聲墜地,掙扎了幾下便魂歸西方極樂。
莫澤被這百步穿楊的技藝折服,不由對冷雨誇獎道:“好箭法,行啊冷雨!”
冷雨自然知道自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不過嘴上卻是得意說道:“那是自然,想我冷雨何許人也?”
“啊……啊……”
突然山間野林突然傳來幾聲慘叫,迴音繚繞聽的人頭皮發麻。
那幾聲慘叫顯然發自不遠處,幾人暫時停下對峙聞聲而去,莫非是誰遇到兇猛野獸的襲擊?爲何這聲音分外熟悉?又爲何這聲音聽的讓人忐忑不安?
莫澤他們幾人聞聲輕步覓去,穿過一片灌木林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遠處野草碧連天,微風扶搖猶如海波疊涌。這其中又有黃色野花如繁星點綴,恰似神來之筆,頓增幾分芬芳。極目望去,大地一片幽幽蒼茫,這景色幽美而又豪放,委實醉人心扉。
定眼望去這片蒼茫的野草秀色中,豁然矗立着一些龐然怪物,數目約有十餘。其身形怪異,狼頭人身。它們體態魁梧巨大,周身蠻肉,青筋暴露,腦袋如狼,目露兇光。長得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委實可怖。這十餘頭獸人身穿厚重皮甲,手持大刀巨斧,行爲舉止猶見暴虐之性。
“這是什麼野獸啊?”李玉琦神情緊張有些害怕的問道。
“是獸人族中的狼妖。”冷雨輕聲道。
一旁的莫澤趴在地上,神情緊張的說道:“難道是郭爺爺曾經提及過的血蠻狼頭獸?”
冷雨道:“我看像是,據說這東西血蠻狼頭獸力大無比,生性嗜血如命,非常殘暴。”
李玉琦又指了指最左邊那隻問道:“你們看那隻怎麼不一樣?”
衆人望去,左邊一隻的確與其他獸人不同,身形如同侏儒,矮小弱瘦。頭如山羊,頭頂上長着兩隻月彎羊角,下巴掛着山羊鬍。它手執一把骷髏權杖,身穿一件紋理古怪的瀼白袍。看樣子必定是這羣獸人的頭目,否則也不會指揮其他獸人,在草間裡找着什麼東西。
冷雨道:“這個我可就不認識了,估計這是牠們的老大。”
快看!”李玉琦指着前方小聲道。
就在那片草叢中,兩個血蠻狼頭獸從草叢中託拽出一個人來,其雙手已斷,且傷口焦黑,如遭雷擊。腦袋更是被刀削去小半,血如涌泉,面目全非,真是慘不忍睹。這人身穿灰布粗衣,背袱貨囊。那貨囊上插着一面白色布幡,只是早已被血染的紅透了,然而那布幡上邊四個黑字卻是依稀可辯——百郎雜貨。
冷雨看清布藩上的四個字,頓時晃如晴天霹靂,雙眼充血,整個人轉眼間幾乎陷入瘋狂。
冷冷癡癡念道:“百郎雜貨!百郎!冷百郎!那是我爹!”
山谷響起冷雨傷心絕望的嘶喊。那是怎樣的悲傷,爲何讓人感覺血液停止了流淌。那是怎樣的痛楚,好比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頃刻間讓人徹底絕望。
冷雨拿起弓弩,提氣躍出灌木草叢,向那羣獸人衝去,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將這羣喪心病狂的獸人碎屍萬段,替父報仇。
莫澤來不及拉住冷雨,不由一陣爲之擔心他的安危。那獸人皆是膀大臂粗,身形高大,個個皆是手持大刀巨斧,一看絕非是他們幾個少年所能敵。奈何冷雨那聲咆哮已暴露大夥蹤跡,而拋下朋友逃跑豈是自己作爲?莫澤也不再猶豫,提起逐日弓快步追向冷雨。
李玉琦雖爲女兒身,但爲人重情重義,也跟了上去。
十幾個血蠻狼頭獸聞聲而動,揮舞着手中利刃蜂擁而上。冷雨一邊急馳一邊拉弓搭箭,見已到射程之內。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如有神目般,直飛三支血血蠻狼頭獸,不差分毫皆是射在要害處,但這血蠻狼頭獸皮糙肉厚,豈是一個七歲孩童射出的箭支所能擊殺。
那隻血蠻狼頭獸萬萬沒有想到被這人類孩童所傷,吃痛之下發出一聲怒吼,顯得極其憤怒和暴躁。
這邊莫澤當仁不讓射出一箭,鬼斧神工般居然擊中一頭血蠻狼頭獸的眼睛。莫澤心中大喜,莫不是自己的箭術突然精進,居然有百步穿楊的氣勢。一旁的血靈魔羊獸見狀不由大爲憤怒,在牠看來獸人一族神聖高傲,決然是不可以被兩個人類小孩所傷的,故此牠大感羞辱。只見血靈魔羊獸權杖一揮,口中唸唸有詞:“唔拉咪咪吽”,頓時幻化一道出白色靈氣環繞周身,形同光圈。那骷髏權杖頂端白光集聚,光芒逼人,同時伴隨發出閃電般的吱吱聲響,
“轟……”
伴隨一聲巨響,血靈魔羊獸終於發出一道白光,加持在其餘六頭血蠻狼頭獸身上,在六頭血蠻狼頭獸周身形成一道白色光圈。頓時,血蠻狼頭獸們如獲神力般雙眼泛起淡淡紅光,尖牙變長,橫肉頓增,口中也咆哮怒吼不止,顯得亢奮之極。接下來莫澤他們射出的利箭,居然再也傷不到它們半點分毫,皆是被那白色光圈擋了下來。
“知醜陋的人類!還不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居然膽敢和神聖的黑蠻族爲敵?真是不知死活。”血靈魔羊獸對幾人怒道。
幾人難免有些吃驚,這獸人居然會說人類的語言?實在是聞所未聞,難以理解。
冷雨怒道:“該死的獸人!害我爹爹性命,今天我一定把你們碎屍萬段!”
“哈哈哈,無知小兒好大的口氣!今日就讓本座替你超度了吧!”
血靈魔羊獸把骷髏權杖一揮,對身邊幾個獸人一通獸語。頓時那幾頭血蠻狼頭獸蜂擁而上,朝着莫澤他們急馳而來。莫澤他們急忙拉弓達箭,射向愈來愈近的血蠻狼頭獸,但依然傷不了它們分毫。那白色光圈如同鐵牆銅壁般,堅不可摧。幾人一陣頭皮發麻,後背滲出一絲涼意,這才如何是好?而那亢奮的血蠻狼頭獸不做停頓,健步如飛急馳而來。其中一頭已然遁到冷雨面前,手中一片大刀一提一橫,輕鬆擋開紅袖射出的箭支。下一刻它粗臂一揮打向冷雨面門。
莫澤眼見冷雨捱了那血蠻狼頭獸重重一擊,怕是凶多吉少。他畢竟年紀尚幼,那曾見過如此血腥場面,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恐慌和害怕,心想今天自己幾人怕是要在此了結了
就在這生死的剎那間,冷雨條件反射摸出身上的一把匕首抵擋,面對強悍蠻壯的血蠻狼頭獸,冷雨終究還是顯得年幼力弱。初次刀劍相接自己便被震出老遠,匕首也掉落不知何處。那血蠻狼頭獸發出一陣狼嚎,對着冷雨微微張嘴似笑非笑,有幾分得意,有幾分不屑。下一刻,這頭血蠻狼頭獸粗臂一揮,勢如懷攬星月,帶着一道勁風直撲冷雨面門冷雨身子一晃頭一斜,大步向右移開,僥倖躲了過去。哪曾料到這頭血蠻狼頭獸很是陰險狡猾,之前那招實爲虛招,它早已於冷雨之前挪動身子,向冷雨所向的右邊移動,斷了冷雨的退路。而冷雨此時恰似“羊入狼口”,正中下懷。
“啊……”
終於,這頭血蠻狼頭獸擒住了冷雨,它一手握着一把巨刃,一手抓住了冷雨的衣領,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冷雨舉了起來,懸於半空之中。
此時的冷雨早已不畏生死,父親的慘死讓他萬念俱灰,痛不欲生。既然不能報仇血恨,他現在心裡唯求一死,委實不再想苟活於世。
冷雨從袖中抽出另一把藏好了匕首,匯聚全身之力對準那血蠻狼頭獸的天靈蓋刺下。只聽“哐當”一聲好比刺在石頭上般,奈何傷不到這獸人半點分毫,倒是冷雨手掌虎口一震,匕首握住不穩掉落地上。
這時血蠻狼頭獸擡頭怒視,面目扭曲,獠牙凸露,委實猙獰可怖,顯然它是被這不知死活的人類小孩激怒了。血蠻狼頭獸將冷雨高高舉起,然後重重摔在了地上,又重踩上了一腳。
天地肅殺,血雨腥風。
冷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衣服上斑斑血跡說明他傷的不輕,當場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