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蒼茫,修神之路艱辛漫長,千年歲月修神奇才又有幾何?
傍晚時分,幽野谷蟲鳴蛙叫不絕於耳,谷內螢火蟲漫天飛舞,如浩瀚夜空中的繁星,閃耀着斑斕光芒。
莫家竹屋內,小莫澤不停追問父母那神源靈悟試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莫之嘯夫婦二人一臉憂鬱,卻是不做回答,多有搪塞。莫之嘯夫婦二人當然知道所謂神源靈悟試,乃是帝國四年一次的測試,實爲挖掘天資聰慧,適合修神一道的少年,以便招入帝國修神學府,加以培養,將來唯帝國所用,充實國家實力。然而修神之路艱辛苦悶不說,江湖兇險,人心叵測,倒是讓人心顫,他夫婦二人可不想兒子重蹈覆轍,和自己一樣落得個躲避追殺的下場。
莫澤見父母故意裝作不知道,心中氣憤不已,倒是一旁姑姑莫芷茹笑臉說道:“哥哥,這莫澤今年正好可以參加神源靈悟試,你們爲何不告訴於他呢?”
莫澤一聽便是來勁,拉着姑姑問道:“什麼是神源靈悟試?”
莫芷茹莞爾一笑,道:“就是測試你是否有步入修神一道的天賦。”
莫澤一聽是有機緣修習修神之術,不由想起昨日那七劍盟幾人的飛天本領,心中大爲歡喜興奮。
然而莫之嘯一臉愁容,嚴厲道:“莫澤不能參加!”
夏婉玉站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支持丈夫的意思,對着莫澤一笑,道:“澤兒,那修神一道艱辛苦悶,咱們不去修習也罷。”
莫澤不依,反駁道:“平日您們總是教導我要不怕辛苦磨難,做人上進好學,怎麼現在竟說些怕艱辛苦悶的話。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參加那神源靈悟試的。”
莫澤話語一出,莫之嘯夫婦二人頓時啞口無言,平日他二人確有說出這般話語教導兒子,卻不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一旁的莫芷茹卻是掩嘴大笑,掐着莫澤臉龐,輕聲道:“瞧我們家莫澤說話好有道理,艱辛苦悶又算的了什麼。”她轉而回頭看着自己的哥哥嫂嫂二人,道:“你們便是依了他吧,我也想看看咱們家莫澤資質如何呢.”
莫之嘯生平最要面子,被兒子之前的反駁弄得顏面大失,索性甩手離去,並未發表意見。而夏婉玉卻依然堅持己見,決然不同意莫澤去參加神源靈悟試,奈何她集萬千寵愛於莫澤,架不住兒子百般撒嬌、哭鬧,終於還是勉強同意了。
這莫家人的確對莫澤寵愛有佳,尤以莫芷茹對他最爲溺愛,萬事皆是依着自己侄兒,少有拒絕。莫之嘯聯想到自己兒子出生那日,天地色變,七龍戲珠,又幸得千年神器封魔珠,怕是冥冥之中早有天意,興許這便是莫澤的宿命,於是一家人便未在反對莫澤參加神源靈悟試。
次日,幽野谷村口人羣聚集,村民梳洗裝扮,換上最爲得體的新衣,因爲今日便是那神源靈悟試之日,同時也將有位帝國官員蒞臨。此人名叫魯冠,乃是雲海城的靈悟考覈官,負責在管轄範圍內篩選資質優異的孩童,送去帝國修神學府培養,修煉神道,爲帝國儲備人才。若是能通過測試進入這修神學府,不僅不用花費任何學費和食宿費,便可得到帝國最好的教育,除此之外沒月更有餉銀若干,以學習成績優劣發放。但凡有自家孩子能進入帝國修神學府的,家中從此便不愁吃穿。若是自家孩子有出息,將來學業有成在軍隊內混的一官半職,至此便是光宗耀祖了。當然這帝國修神學府絕非資質平庸者能踏入,縱然蒼月國每年有數十萬人蔘加神源靈悟試,能順利通過測試者,不過寥寥數千。
幽野谷外,三人騎着駿馬疾馳而來。爲首者是一身形矮胖的男子,他約有四十多歲,身穿紅黑相嵌的官服,服飾用料昂貴,做工精細,一看便知絕非凡品。矮胖男子長得肥頭大耳,四肢粗獷,看他那高高隆起的肚皮,就像身懷三甲的孕婦,委實讓人感到好笑。他身後那兩名護衛身穿烏黑色的鎧甲,手持鋒利長槍,寒光凜冽。二人身形魁梧,表情冰冷,一看便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不多時,三人行至幽野谷。早在此處等候的村民紛紛彎腰行禮,齊聲道:“恭迎魯冠大人。”
而那矮胖的魯冠大人根本未曾正眼看過衆人,他神情傲慢,眼中充滿了對這羣山野村民的不屑之意。魯冠冷聲道:“今年你們這幽野谷又有幾個人參加神源靈悟試啊?”
人羣中威望最高的郭老走出人羣,恭敬答道:“回魯冠大人,今年鄙谷共有八人蔘加成神源靈悟試,有勞大人主持儀式了。大人舟車勞頓,不妨先移步谷內稍作休息,我們已爲大人備好酒席,接風洗塵。”
那魯冠一聽要爲他接風洗塵,頓時眼睛一亮,面露笑容道:“你們若此用心,甚好,甚好。”
衆人簇擁着矮胖的魯冠大人向谷內而去,期間有村民和他悄悄私語,並往他包袱內塞入金銀,那魯冠便是滿意的大笑了起來。爲了讓自己家的孩子能順利通過測試,有機會進入帝國修神學府,其他村民無不紛紛效仿,行賄於矮胖的魯冠。
莫澤和冷雨跟在人羣后邊,看到此景心中一陣惱怒。
莫澤對冷雨道:“這胖子收受賄賂這麼明目張膽,簡直無法無天。”
冷雨不以爲然,淡淡一笑,道:“我爹早說過,這當官的那個不爲發財,靈悟考覈官掌握着本地進入帝國修神學府的名額,自然是肥差事了。”
這時旁邊的李烈炎走過來冷笑一笑,道:“你二人當真大膽,居然敢說魯冠大人的壞話,也不怕他給你們穿小鞋,進不的修神學府麼?”
莫澤二人看了一眼李烈炎,這人便是李玉琦的哥哥了,平日仗着自己年長几歲,力大無窮,多有欺負自己,阻撓自己和他妹妹來玩。莫澤二人難得理會於他,轉身離去。
李烈炎見狀,故作大聲,諷刺道:“不過就算你們參加神源靈悟試,想必也過不了關,也不看看你二人那愚鈍的腦子,真是癡心妄想,哈哈。”
莫澤二人畢竟是六七歲的孩子,好勝心極強。若不是莫澤看在自己以後終會成爲他妹夫的,早已拉下顏面,和他大吵起來,打上一架也是不無可能的事。
午後,待那王大人酒足飯飽之後,神源靈悟試便正式開始了。
幽野谷內早已用木樁搭建好一座臺子,村民已在臺下圍城一圈,交頭接耳,人聲鼎沸。無不是對四年一度的神源靈悟試充滿期待,心中也是期許着自家孩子能通過測試,一鳴驚人,光宗耀祖。
這時那魯冠大人緩緩走上木臺,只見他面色紅潤,臉掛笑容,想必是收受了不少賄賂,心情極佳的緣故。木臺本就不高,然而他臃腫的身形,上那木臺卻略顯吃力,頗爲滑稽。臺下村民見魯冠上臺,皆是停住了交談,心情無比激動,等待着神源靈悟試的開始。
魯冠站立在木臺中央,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諭:天道蒼茫,以修神爲上,我子民當以奮發圖強,勤修修神之術,抵禦外敵,揚我國威。今有神源靈悟試,願上天垂憐,賜我天資聰慧少年。爾等如有幸通過測試,則應以報效祖國爲己任!”
魯冠說完,頓了頓又道:“測試者都上臺來吧。”
這時郭老領着八個孩童從人羣中走上木臺,依次在排站在木臺中央。這些孩童無不是神情緊張,呼吸急促,更有者手腳隱隱發抖。那魯冠環顧衆人,目露輕視的笑容,心念道:“一羣山野孩童資質又能好到那裡去,今年多半又是讓我白跑一趟。”
魯冠從袖中取出一柄金絲綢卷,隨即向空中一拋。那金絲綢卷便落於木臺中央,只見那金絲綢捲髮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隨即便是化作一尊金色石臺。這金色石臺金光流動,炫目耀眼,外形恰是一朵盛開的蓮花,花蕊花瓣皆有,栩栩如生。
魯冠對最靠近自己的孩童冷聲道:“叫什麼名字?”
那孩童恭敬答道:“回魯冠大人,小人名叫李大柱。”
魯冠面露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叫李大柱的父母想必是孝敬了魯冠不少錢財。魯冠變了語調,平和道:“大柱莫要害怕,你且站上那神蓮金臺便是了。”
那叫李大柱的點了點頭,道:“是!”
只見這李大柱緩緩站上神蓮金臺矗立不動,魯冠手中一揮,一道紫色神之力由他手中而出,注入進了神蓮金臺之中,便見得那神蓮金臺的花瓣緩緩合起,將那李大柱包裹其中,此時那神蓮金臺便由盛開的蓮花變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狀。這神蓮花蕾突然在原地旋轉起來,旋轉速度也是愈來愈開,花瓣上金光流動,從花蕾中更有耀眼光芒射出,此番景象當真的是動人心魄,神聖之極。
不多時,那神蓮花蕾便停止了旋轉,花瓣緩緩展開,只見那叫李大柱的孩童被一陣白的霧氣緊緊包裹圍繞,待那霧氣散盡方纔見得這孩童模樣,倒是和之前並無二樣。然而那金色的花瓣卻是有一片已是變成了白色,魯冠見狀已是搖頭嘆氣,失望之極。
魯冠大聲向臺下道:“這大柱孩子的測試結果大家也看到了,神之悟性爲一星,實在是資質一般,算不上通過測試。”
人羣中頓時嘈雜一片,紛紛搖頭嘆氣,噓唏不已,爲這孩子感到惋惜。
魯冠揮了揮手,人羣頓時安靜下來,魯冠道:“修神一道自古以來資質極其重要,這是必然是要有讓神蓮花瓣變成五朵白色之人,神之悟性到達五星方纔能通過測試,算的上資質不錯的。然而這般資質的人才無不是千中選一,所以大家不必過多傷心失望,”魯冠說完又讓下一個孩童站上神蓮金臺進行測試。
蓮臺轉動,金光包裹。
片刻,魯冠又嘆氣道:“神之悟性三星,未通過測試。”
如此反反覆覆,參加過測試之人已到五人,然卻無一人能將那神蓮花瓣變成五朵白色,人羣中失望嘆氣之聲也有,責罵自己孩子不爭氣的也有,總之嘈雜非凡。站在石臺上只剩三人,分別是莫澤,冷雨,以及那李烈炎。三人見之前數人皆未通過,自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手中冷汗直冒。
魯冠大人此時也是極爲失望,想他爲官多年,每年通過他參加神源靈悟試的孩童不下千人,然而多年來卻未曾有一人通過測試,神之悟性到達五星之上,在同行之中也算是一個笑柄。原本成功挖掘一名測試通過者,帝國會給予豐厚的獎賞的,然而他只有望洋興嘆,並沒有領賞的命,即便是收取測試孩童家人錢財,他也是決然不敢徇私舞弊的,如若查出,當以受五馬分屍之刑。
魯冠此時顯得頗爲不耐煩,微怒道:“接下來是誰?”
“是草民李烈炎”
“上去吧”
李烈炎邁步走向神蓮金臺,心中忐忑不安,神情極爲緊張。
神蓮花瓣緩緩合閉,金臺轉動,金光包裹。
不多時,測試結束,只見那神蓮花瓣緩緩變成白色。
人羣中齊聲數道:“一片,兩片,三,四,五!!!”
“五片!你們看到沒有?整整五片!”
“通過了,通過了,李家小子通過測試了!!!”
“我們幽野谷終於有人通過測試了!!!”
人羣之中頓時歡笑一片,手舞足蹈,人聲鼎沸,更有年邁者跪地磕頭,感謝上蒼對幽野谷的眷顧,不枉平日裡大家給上蒼燒紙焚香。就連那魯冠也是大爲震驚,激動萬分,他自言自語道:“居然,他居然神之悟性值達到了五星,這可是他上任多年來第一次看到有人資質如此優越,達到了入圍學府的招收標準。”
許久,人羣中方纔從喜悅中平靜下來,畢竟還有兩人等待測試。
魯冠此時心情大好,笑道:“接下是哪位啊?”
冷雨向前一步,道:“草民,冷雨。”
魯冠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孩童,心中思索半天,總覺的此人家裡好並未有給他笑納金銀,卻又是不太確定,興許是之前那李烈炎通過測試,使他心情大好,魯冠便並未對他有所刁難。
魯冠道:“去吧。”
冷雨徑直走上了那神蓮金臺,人羣中已是屏住呼吸,期待着這冷家的孩子的測試結果。
神蓮花瓣緩緩合閉,金臺轉動,金光包裹。
不多時,測試結果出來了。人羣中依然是齊聲數着花瓣,只是這次大家數着數着,都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再數下去的膽量,人羣中開始議論紛紛。
有人詫異道”“八片!我沒看錯吧?”
“好像是八片,該不會是這什麼臺子出了毛病吧,怎麼可能是八片?”
而那招募統領魯冠此時雙目鼓大,嘴巴微張,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肥厚的臉龐,吃痛之下方纔如夢初醒般,驚呼道:“八星,居然是八星!”
冷雨的測試結果如一顆石子投入風平浪靜的湖水,頓時激起一片漣漪。這幽野谷地處偏僻,人口不過一百三四人,然而正是這荒山小村居然一次有兩名少年通過了測試,而且其中一人更是神之悟性值達到了八星,當真稱的上是“奇葩山村”,這又如何叫村民們不激動呢?
過了許久,人羣中方纔發現木臺上的小莫澤還未參加測試,紛紛停下了交談,等待着最後一名的少年的測試結果,興許接下來便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