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凌千濤一臉的陰沉,低聲問道:“看樣子,你都知道了?”
風韌自然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也不隱瞞,隨口回道:“當然,下去一趟,想不知道都難。倒是你,在當初說好結盟的時候,還隱瞞了我那麼多事情,不覺得有些對不住我對你們的信任嗎?”
“爲了北庭,我不得不這麼做。終究,你是外人。而且既然已經知道了北庭最大的秘密,只好委屈下你留在這裡了。只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凌千濤退後一步,招手示意衆位屬下強者上前。
然而,風韌卻是仰頭大笑:“對於一個已經不再存在的秘密,哪裡還有繼續隱藏下去的必要?剛纔的地震感覺到了嗎?賀穎那個老傢伙,帶着最後的怨念,與你們爭奪了很久的失落寶藏一同被永遠的埋葬了!現在的皇城下方,什麼都沒有了。”
聞言,凌千濤渾身一顫,對於風韌的話他很不願意相信,可是又不得不信。因爲,這個結果其實在他心裡,已經演算過好幾遍了,卻最終還是要接受它的到來。
本身在那次動亂之後,他早就想派人下去解決隱患了,可是礙於之前太多晉軒強者在北庭皇城裡停留,生怕被他們發現異狀,只好忍着。沒想到,終究還是拖延出了問題,卻也怨不得誰。
曾經的失落文明,本身就不該再重現世間。這個自然之理,凌千濤懂。
看到凌千濤面露猶豫之色,風韌也是料想到對方知道自己所說不假,隨即哼道:“其實,就算沒有這一出,就憑你這點人”,想要留下我,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話音尚未落下之際,他的身影已然迅疾竄出,卻又幻化爲五道泛着淡金色的殘影繞開,分成不同方向同時攻向距離根本不足十米的凌千濤,勢在必得。
霎時間,凌千濤身後也是三道身影躍出迎戰,恢宏勁力赫然爆發,迴盪在半空中,驚起的波動狂風將本身就殘破不堪尚未修復的大殿再度顫抖損壞,上方大量碎屑墜落,地上普通的士卒根本站不穩,大半倒下。
與此同時,飛掠的殘影也是破碎三道,最後的那兩道以一個極快的速度交換着所在的位置,一同揚起長劍,朝着凌千濤而去。
“休想得逞!”
一道高瘦的身影瞬時突入擋在了凌千濤身前,雙手一揚閃爍出無數點在隱隱可見的網狀陰影中浮現的銀光,編織成一層鋒利而又嚴實的防禦攔在了二人身前。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所有人震驚。氣勢不凡的兩道殘影在一觸碰到那層防禦便被切割碎成無數隨風飄逝的光點,根本就不是真身。
“不好!”
其中一名北庭強者失聲一喝,卻也同時感覺到了一股兇悍勁力從自己身後爆發。
“意識到得太晚了。”
風韌的冷笑聲傳來,隨後降臨的是一股透徹對手渾身的劇痛,暗含着暗與火雙屬性勁力的一掌重重轟在了背上,整個身形都被震入到地板下方,焦黑濃煙頓時冒起。
緊隨着,他身影竟然再度化爲兩道分別竄出,一銀一赤兩道劍光仿若靈蛇吐信,分別點在了另外兩名最早出手的北庭強者身上,由於剛剛用力過猛想要抵擋之前的攻勢,導致二人現在根本內勁來不及調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劍光刺在各自的胸膛上。
嗤!嗤!
沒有鮮血濺出,但是那兩人同時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兩道身影重新匯合爲一道,風韌看似隨意上前一步,一劍斜劈,火光飛濺中無數道纖細絲線崩斷,其中幾根受到衝擊向回一劃,在宋非臉上割出了幾道血痕。
兵刃盡失的宋非還想反抗,卻是又被搶先一步讓風韌倒持的劍柄末端擊中在小腹上,狂暴奔騰的勁力帶來了強烈劇痛,讓他瞬間倒地,捂着腹部無法起身。
錚——
輕嘯的劍吟聲迴盪,星塵淚森冷的劍尖已然抵在了凌千濤的咽喉上,只需再往前挺進半寸,這位有北庭戰神之稱的並肩王就將殞命。
要是換做旁人,早就已經心神失守,慌張不已。但是凌千濤沒有,臨危不懼似的鎮定自如,神色不變微微一笑道:“不愧是在這一次各種暗流涌動中最後依舊能扳動戰局之人,你風韌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文韜武略,膽識沉着,任何一方面都有大將之風。我輸的,不虧。”
風韌卻是將劍抽回,笑道:“你這一次的估算已經把我當初的實力完全劃入到了戰前策劃中,奈何這一次我因禍得福,實力暴漲太多。要是十幾天前,你的這個陣容可以拿下我,但也要付出慘重代價。”
凌千濤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寒的頸脖,回道:“不殺我?”
“我沒有理由去殺一個對自己國家忠心耿耿的帥才,畢竟現在的晉軒與北庭不再是仇敵,而是暫時的合作關係。你與賀穎不同,他是一個爲了一己私利可以不顧一切的瘋子,你不過是爲了確保帝國的利益才迫不得已痛下殺手,揹負無數血債也要讓敵國無法向前再踏一步的守護者。雖說你也有私心,但是足以用實際去抵過。”風韌將雙劍收起,從凌千濤身側穿過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部下,我下手雖重但是不足以致命,回去修養一兩個月,就可以恢復如初的。走了,巧兒你還在等什麼?”
司空巧兒一愣,連忙也是將剛剛張開搭上凝形利箭上弦的天驅雙子座重新收起,一陣小跑跟上了風韌的步伐,一同遠去。
“大哥,就這麼算了?”
一名負傷的強者艱難地走到凌千濤身側,心有不甘。
凌千濤搖搖頭道:“我們輸得這麼徹底,還想如何?再者,如他所說,已經不存在的秘密,被再多的人知曉也無所謂了。況且,他不是個多嘴的人。撤吧,等我們去做的事情,還太多。”
另一邊,風韌帶着司空巧兒回到了原先自己所在的那座偏殿前,只見一羣人圍在一旁,中間是齊賢與一臉警惕的風欣紫。
“我以代政王的名義下令,全部撤走,不然以欺君之罪處以極刑!”
齊賢的聲音很是冰冷,已經可以聽出其中的怒意。
很快,領隊之人拱手一拜,率着手下數十名強者匆匆離去,從風韌身旁經過時眼神詫異,但是隨即掩飾過去。
等到這些人離開遠了後,風韌緩緩走到風欣紫跟前,笑道:“似乎,娘還沒動手吧?”
“那是自然,否則的話,他們哪能夠毫髮無損的離開?還是這位三殿下會辦事,不,應該稱呼爲北庭的新皇儲,代政王吧?”風欣紫面無表情,她的內心裡其實一直都對北庭有所牴觸。
齊賢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道:“是他們太無禮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還望妖龍尊者和風兄弟不要見怪,今後必定以最高禮遇相待。”
風韌只是扭頭望向了剛剛離開的那座皇城大殿,道:“那下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在這次回來之前,也只是隱約聽過而已。”
齊賢的回覆沒有一絲猶豫,風韌自然很是相信。這個人,行事作風坦蕩,他早是知曉。
“那就沒什麼事了。如果換做是我,肯定不會讓知曉這種秘密的外人輕易離去的。不過好在,那個秘密重新深埋地下,難有重現之日。也算是蒼天的公道所在,那樣的隱患還是誰都得不到最好。”
聽了風韌的話,齊賢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原來剛纔的地動是那樣引起的。多謝了,我其實也或多或少不想讓那個玩意重見天日的。戰爭,經歷久了,也厭倦了,血腥味不想再嗅到。既然父皇有意禪讓於我,我願意放棄之前的戎馬生涯,甘心與晉軒聯誼。但願,我有生之年不會再看到戰火瀰漫。”
“那就先預祝你成爲一代明君吧。這個偏殿也有些破了,能不能給我換個地方。不會住太久的,差不多我也該走了。若想寧靜到來,那邊最後的戰火還必須去覆滅掉。手段只有一個,以戰止戰。”
“不錯,只有如此。住處的事我馬上派人去安排,還有別的吩咐沒?”
“讓你一位堂堂皇儲做這種下人之事,怎麼都覺得過意不去……不過,還真有件事情要麻煩下你,多整點吃的來行不,最好以甜食爲主。”
……
一刻鐘,司空巧兒望着身前桌上眼花繚亂的各色精美食物,眼睛中小星星閃爍不止,嘴角邊已是一縷唾液流下。
“吃吧,這是我之前答應你的。”風韌笑了笑,先隨手拿起快雪梨酥扔到了嘴裡。宮廷御廚所做的點心,味道自然沒得說。
“嗯,哥哥最好了!”
巧兒歡呼了一聲,雙手齊用抓起好幾塊酥餅,塞入小嘴裡飛快咀嚼着,臉色的神色很是滿足。
風欣紫忍不住輕輕碰了碰風韌,輕聲道:“這個女孩你又是從哪裡拐來的,才這麼一會兒不見,竟然又多了一位,你還嫌自己惹得不夠多,不夠亂?”
“娘,你說什麼呢?”風韌一愣,但很快也是隱隱猜到了些。
“你沉睡的期間,曉璇、蘭瑾兩人和風輕柔可是爭吵起來了,你自己惹下的麻煩,自己去解決吧。說實話,風輕柔這孩子也不錯,又和你算得上青梅竹馬,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要搞好她和曉璇那邊的關係,不然就後院起火了。”
“這個嘛……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風韌嚥着唾沫回道,霍曉璇和風輕柔不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的了,只是這一次蘭瑾回來,無疑是加重了雙方的摩擦。
“但是她可不是把你只當哥哥看待的,你心裡應該明白。蘭瑾先回去了,風輕柔跟着劍七那丫頭以及其餘劍侍前去支援前線,曉璇留在了這裡。在她們分開的時間裡,你最好擺平這個隱患。”風欣紫無奈嘆了口氣。
風韌呵呵笑道:“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下,蘭瑾回去了?”
“是啊,她師傅遷就她很久了,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了。那孩子也是,因爲自己差你太多,必須靠那樣的方法去提升實力,才能追得上你的步伐。你自己,好好珍惜每一個身邊的女孩吧。”
風欣紫再嘆了口氣,緩緩移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