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一錯,風輕柔迎着朱雀躍出,隨着雙眸中浮現出一枚淡藍色符文圖案,在她周身上下也是憑空翻滾出一層淡藍色的海浪狀波瀾,迅速凝聚爲一隻球形屏障擋在嬌軀外側。
大海紋章,吞噬防禦。
然而,朱雀根本沒有將風輕柔的這一招放在眼中,只是柳眉翹起一哼:“大海紋章嗎?不過就你這點實力,完全施展不出它的真正力量。給我破!”
纖纖五指晃動半空化掌一劈,她探出的右手帶着一團赤色炙熱直接印在了那層淡藍色的波瀾屏障之上。
轟!
幾乎不堪一擊,呼嘯的火屬性勁力暢通無阻地貫穿大海紋章的防禦,波瀾屏障瞬間碎裂。
緊接着,朱雀手掌橫起一削,捲動的炙熱勁力攻勢停下,僅僅是一蕩震開了風輕柔的雙劍突刺,同時斜起一腳踏在了對方小腹上,將她硬生生踹倒在地。
當風輕柔掙扎着要起身之時,咽喉上突然傳來一點冰冷刺痛,不知何時她手中的一柄短劍竟然已被朱雀奪去握在手中,劍尖返回來抵在了她的要害處。
“放開她!”
銀月心冰冷的嬌喝聲響起在半空,而她舞動的劍勢更加冰冷,逆道劫劍的肅殺寒氣透過怨霜的三尺霜峰凌空刺落。
乒!
突然間,逆道劫劍劍勢戛然而止,朱雀擡起的兩根手指緊緊夾住在了怨霜的劍尖之上,指尖上躍騰的炙熱轉瞬間便是徹底擊潰了劍上寒氣。
“小嫣,你應該知道自己和我實力差得有多遠。”
幽然一嘆,朱雀手腕扭動將劍刃一彎,而後瞬間鬆手,反震的勁力連人帶劍將銀月心擊潰於空中,踉蹌落地連退數步。
捂着自己胸膛大口喘息着,銀月心擡頭再一次望向朱雀,問道:“爲什麼,你就不能當做沒看見我們一走了之?”
“因爲我不希望你死在這裡。別再攪合湮世閣與墓牢的糾紛了,在這場不死不休的血戰中,憑藉你現在的實力連自保都辦不到。”朱雀搖了搖頭,同時手中將魔吻短劍一轉,把劍柄的那一端遞迴給了倒在地上的風輕柔。
“跟我走吧,至少我可以保證你們安全離開冢龍山脈,別再做無謂掙扎了。”
然而,銀月心也是搖了搖頭,很堅定地回道:“不行,我說過了,一定要見到主人才行。這條命是因爲他我才獲得了重生的……”
“住口!就這樣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你又能得到什麼?憑你的這點實力,根本沒可能活着離開這裡。再者,不妨告訴你,風韌他被貪狼親自追逐,恐怕已是九死一生!”朱雀一喝,雙手十指再次握緊,赤焰在指間躍動。
“若是再敢反抗,我就不得不打暈你們兩個強行帶走。”
目光突變冰冷,朱雀的軀體在不斷地微顫。
風輕柔哼道:“若是風韌哥哥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會爲了自己心中所想奮戰到最後一刻,決不妥協。他的選擇,便也是我的選擇。”
說罷,她晃身站起,魔吻雙獠再次揚起一開。
不過,還有一個聲音同時響起:“她們兩個確實奈何不了你,那麼我呢?”
剎那之間,一股凜冽寒風呼嘯席捲而至,朱雀猛然轉身一掌轟擊於虛空之中,爆裂的赤焰隱約中凝爲一隻火鳥雙翼一展。
轟!
赤焰潰散,探出的手掌也是吃痛一顫,朱雀眼露驚詫之色,急忙抽身退去。
然而憑空出現的一道身影動作卻是更快,紫紅色大氅如同翻卷在空中的一朵烏雲,從中印出的一隻小手正對上朱雀下意識反擊過來的另外一掌。
嘭!
身形再退,朱雀雙臂都是微微顫抖,藉着後退之勢意圖卸去那股衝擊之力。不過很快,她的身形也是凝固停住,一泓深寒架住了她側頸之上。
“墓牢朱雀,不過如此。”
梳理整齊的黛青色秀髮之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卻是被一層莫名秘法所遮掩,根本看不出來者的容顏。
天魁星,洛薰。
朱雀自然也認得對方,無奈一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這個煞星。不過,這樣一來小嫣也該暫時無性命之憂了。就算是我墓牢之中,能夠對付你的人也不多。”
“看來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這幾天躲躲藏藏我正好窩火得很,早就想找成天在外面晃悠的墓牢之人多殺幾個發泄一下。正好,就從你這位四大護法之一開始。”
劍刃一轉,洛薰滿臉寒意。
“等一下!”
銀月心倉促叫道,然而已然晚了,洛薰的劍迅疾之快,超乎她的想象。
只不過,銀月心制止不了,並不代表另一人無法制止。
乒!
劍刃顫抖止住,一團淡金色的溫熱光芒擋在致命的寒鋒之前,不過縱使如此,凌厲的劍氣也是在朱雀雪白的側頸上劃開了一條纖細血痕,好在不足以致命。
洛薰扭頭望向一旁出手製止的無道哥,冷聲喝道:“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還看不出來嗎?當然是阻止你殺她。”無道哥臉色不變,似乎對自己的出手當成是一種理所當然之事,對上洛薰的冰冷眼神,也是毫無懼色。
“放手,不然的話我先……”話說到一半,洛薰又是止住。這幾天她能夠靜養傷勢全都歸於無道哥的守護,或多或少不好冷言相對。
見狀,無道哥也是心知洛薰有了遲疑,繼續說道:“剛纔這裡發生的事你也看到了,朱雀此次前來沒有惡意,得饒人處且饒人,放她走吧。”
洛薰搖頭一哼:“不行!雖然這一次她沒有惡意,但是之前手上沾染的血債可不少,是我湮世閣死敵。這樣的角色,必須除去。”
“你也知道,這冢龍山脈中墓牢強者可不少,比朱雀分量重的也有一些。看在我的份上,放了她吧,就當做沒看見過,如何?”無道哥直接探手按在了洛薰那支冰冷的劍刃上,輕輕將之挪開。
洛薰依舊不改口道:“我不同意。反正這筆債遲早要算,爲何不趁早?”
無道哥接着說道:“對,遲早要算,又爲什麼急着這一時半刻?再者說,你若是真的一心要殺她,剛剛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讓我把你的劍挪開?”
劍收,洛薰哼道:“那好,今日就如你所願。不過給我記住,從此刻起,你之前對我的恩惠,一筆勾銷。”
“你指的是前幾天護你療傷的事情吧?那些我壓根都沒放在心上過。”無道哥狡黠一笑,同時對着朱雀揮了揮手道:“還不走,難道要等到她再次改變心意?”
朱雀嘆了口氣,又望了銀月心一眼:“小嫣,別再趟渾這灘水了。”
說罷,她轉身一躍,赤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直到朱雀走後,洛薰雙臂環胸打量着無道哥,眼露遲疑之色,問道:“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了吧,你爲什麼會放走她。雖然對你我並不瞭解,但是也知道你絕非一個多愁善感之人,又怎麼可能因爲朱雀之前的手下留情而網開一面?”
無道哥瞥了眼一旁還若有所思的銀月心,輕聲笑道:“沒什麼,賣風韌那小子一個人情罷了。不然的話,他以後肯定要抱怨我袖手旁觀了。”
“你們兩個的關係倒真是好。曾幾何時,我也……”洛薰幽幽一嘆,突然扭頭望向天空,眼中隱有一抹淡淡的悲愁之感。
隱約猜到了洛薰話中深意,但是無道哥自然知曉此刻可不是逞聰明將之點破的時候,急忙轉換話題道:“走吧,你不是想多殺幾個墓牢的人發泄一下嗎?這就去搜尋好了。”
“嗯。”洛薰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下一步,你準備往哪邊走?”
先前,她回來到這裡也全部是因爲無道哥的引路,似乎他能夠察覺到同伴的氣息,遠遠尋來。實際上,也正因如此,之前風輕柔和包圍她們的墓牢強者動手之刻,在附近十里處的無道哥已然察覺到了屬於龍魂古族的淡淡波動,所以才能夠找到這裡。
合上雙眼略微思索了一小會兒,無道哥突然轉身一指北面,輕聲說道:“去那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風韌那小子也應該能夠察覺到那股波動的存在。如果是他的話,隨即也會想到我會優先選擇那個方位。不出意外,我們會在那裡匯合的。”
一旁,風輕柔一臉疑惑道:“爲什麼你那麼肯定風韌哥哥會去那個方位?”
無道哥笑道:“你也身負龍魂一族的血脈傳承之力,難道察覺不到嗎?在這冢龍山脈中,隱約間有什麼輕微的氣息波動只有我們才能察覺到。也許,這便是這座山脈的名字由來。我能夠想到的,風韌那小子肯定也能想到。”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風輕柔回道:“好像是的……似乎,有什麼奇異的感覺總是時而浮現在我心中,但是之前沒有留意過……”
……
恍惚中,風韌只覺得自己被人扶起,而後一隻略帶溫熱的薄邊硬物被塞入到了他雙脣中,一股熱流隨之滑入到他口中,一股劇烈的苦澀腥臭之味充斥在他乾涸的口齒間。
“咳咳咳!”
那樣的味道令他本能地產生了抗拒,掙扎着想要吐出嘴中被喂下的液體。然而,卻又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下巴一抵,令整隻碗中的全部液體徹底落入到其嘴中,而後順着咽喉緩緩流到腹內。
難受的味道令風韌幾乎要反胃嘔吐,卻是在不知名之人的勁力壓制下動彈不得,只能將喉嚨間涌上的那股異味重新嚥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一股清涼感突然從他腹內緩緩升騰起,仿若一股涼爽的清風撫過渾身各處。在他四肢經脈中,奇異的治癒之力逐漸蔓延。
這一刻,雖然意識還有些迷糊,但是風韌也知道自己被喂下的是治傷的靈藥,不再反抗,而是本能運轉起體內的勁氣,去儘可能激發那股藥效。
而望着風韌開始癒合,喂他藥汁的一名壯碩男子也是喘了口氣,輕聲嘀咕道:“但願,你能夠好轉。”
話音落時,他轉身便走,當從洞穴中的房門穿過之後,人形的軀體已是赫然化爲魔獸形態,赫然便是那隻身負虎紋的羽翼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