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記?”
風韌一驚,伸手按在了那個銅盒之上,可是探入的勁力猶如泥牛入海,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反應。
雪夜淚拍落風韌的手掌,哼道:“要是隨便來個人都能感覺到的話,他還怎麼能夠隱蔽地進行追蹤?類似的手段我曾經在湮世閣中習練過,所以可以感覺到那抹淺淺的晦澀波動。另外,這個盒子的機關,興許我可以解開。”
聞言,風韌一臉詫異地看着雪夜淚,只覺得與自己心中的那個女孩形象越差越遠。
雪夜淚完全沒有去留意風韌目光的變化,只是一邊翻弄着銅盒一邊嘀咕道:“那種狀態下我呆了太久,手法恐怕會生疏很多。那個孩子也真是的,明明這副軀體內留下了那麼多的秘密與經驗,卻基本沒有去挖掘,太浪費我當初辛苦地修煉了。曾經的我,可也是三十六天罡之一。”
“嗯?你曾經也是三十六天罡?那麼,排名多少?”風韌嚥下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不過稍微想想,卻也覺得不算太意外。
而雪夜淚對於這個問題避而不答:“曾經的事情與虛名,現在還計較有什麼用嗎?倒不如你來幫我一下,抹去被人留下的那個印記,然後將盒子打開,如何?”
“你能打開這機關?”這一次,風韌的詫異更大了。
抿嘴一笑,雪夜淚雙眼中充滿着一股算得上去嫵媚的高傲,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調回道:“作爲湮世閣第一煉器師三十六天罡中天機星的記名弟子,這種程度的機關,我想要破解可是不會存在太大問題的。再說,就算裡面的東西毀了,對於我們而言也不算是什麼損失,就當做從來沒得到過好了。”
風韌輕聲提醒道:“我們可以當做那樣,可是那些人可不會,麻煩可能將更大。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到手了,總不能當成是一個用不了的物件隨手扔掉,你就放手一試吧,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或者,是他也想看看這個沉睡在霍曉璇軀體內的另外一重意識,究竟有何等不可告人的秘密與能耐。
“需要做什麼儘管開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雪夜淚撲哧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看得風韌心中莫名驚起一陣惡寒感,暗呼不妙。
……
半個時辰後,風韌靠坐在一棵樹上大口喘息着,面色蒼白,雙眸中流露出一抹難以抑制的疲憊,整個人的精神很是萎靡不振。
“我突然覺得,就算去找一羣域級強者打上一天,也沒你這麼使喚半個時辰累。你也太能折磨人了吧?”
雪夜淚連看都不看風韌一眼,飛快翻動的十指不斷點在擺在身前的銅盒之上,每一次觸碰都在指尖和銅盒表面上泛起一圈淡色漣漪,好像銅盒內部也有什麼東西被觸動解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回道:“以我現在的狀況光要解開機關就很消耗精力,所以前面的一切準備工作自然是由你代勞。因爲,剩下的你做不來。”
風韌吼道:“那也用不着直接抽走我體內七成的勁力吧?要是等會兒遇到那些人的追兵,怎麼對付?反正現在的我已經無力抗衡域級實力了,到時全看你的了。”
雪夜淚毫不遲疑地回道:“沒問題,我出手就是了。就剛纔的那五人,如果不是你要去搞個什麼無聊的賭約,現在他們屍體恐怕都涼了。我可不是你的那個曉璇,戰鬥力不穩定。我一旦出手絕對不留活口,就那種實力的組合,再來幾批都無所謂。當初,我可是萬人斬級別的。”
那一瞬間,風韌不由渾身一顫,那股心中莫名涌起的寒意完全出自本能的察覺。他可以肯定,雪夜淚所說之話沒有半點謊言。
這個女人,過去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雪夜淚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下,她仰起頭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而後伸出右手食指猛然往銅盒正中一點,一聲清脆的機括轉動聲響起,整個盒子自動顫動起來,表面的紋路上流轉着大量銀光。
咔嚓!
盒子開啓,一層淡紫色光暈從中瀰漫。但也就是這個瞬間,風韌眼神變了,早已很是疲憊的身軀突然一躍竄出,橫臂掃在雪夜淚身上將她震開。
幾乎是同一時間,輕微的響動發出,三支纖細而又尖銳的利芒破開紫色光暈從銅盒中電射而出,輕而易舉貫穿了風韌的護體勁氣,釘在他後腰上,整根沒入血肉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絕人寰似的哀嚎聲響起,震得四周樹木顫抖不已,飛鳥驚起,落葉紛紛。
風韌的臉上都被一層詭異的紫色所充斥,渾身痙攣,“噗咚”一聲倒下,整個人的氣息如死亡般飛速潰散。
“你傻嗎,誰要你幫忙的!”
雪夜淚驚喝一聲,在她左手中一張卡片狀的火光隨即重新融入到掌心中。其實她早就料到了盒子裡還有機關,事先做好了應對準備,誰知風韌竟然會突然插手。
然而,本身就消耗過大的風韌遭此重創,已然昏迷。後腰上卻是看不見絲毫創痕,只有三個小到幾乎引不起注意的紫色斑點。
伸出手指按在風韌的後腰上,雪夜淚無奈嘆道:“被幽虺針命中三根,能不能保下命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指尖上輕輕用勁,三根細針如倒退般從風韌的肌膚中退出,而後被雪夜淚一把接住擲到地上,瞬間化爲一小灘泛着紫色的鐵水。
緊接着,幾縷妖豔的紫霧從風韌後腰處那三記斑點中蒸出,最後在半空中竟然還匯聚化爲一條毒蛇狀,消散之刻隱約可看見一顆骷髏的圖案。
“也罷,看在你是想救我的份上,就權且動一點那個力量好了。”
將能夠逼出的毒素全部清除之後,雪夜淚擡起手,五指如孔雀開屏狀一陣變幻,掌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層淡黃色的溫和光芒。此刻在她眸子上,赫然印着大地紋章的圖案。萬物之源力量大半直接來自於腳下的大地,紋章中所蘊含的能量最爲厚重,治療上功效不小。
可是,雪夜淚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注入的紋章之力似乎在受到某種莫名力量的吸扯,根本抑制不住飛速涌入到風韌體內。
“搞什麼?只是打算分你一點罷了,用不着這麼得寸進尺吧!”
一抹寒意從她眼中掠過,五指一握將紋章之力截斷,細細檢查一番發現所使用的量是自己預算的五倍還多。以至於,她眸子上浮現的紋章圖案都黯淡了幾分。
右手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迅速點下,雪夜淚尖銳的指尖輕而易舉刺破了風韌的肌膚,可是當她正準備趁機抽回一些紋章之力時卻是沒由地渾身一顫,又將手指抽了回去,雖然心裡還是沒有放下那個打算,可是手指好像不聽使喚似的根本探不出去。
“可惡,這應該是霍曉璇殘留在我體內的意識在礙事吧?真是見鬼,沒想到怨念會那麼深,直接控制到我的行動了。她不明白嗎?紋章之力的重聚是很耗費時間與精力,這就是在傷害自己啊!”雪夜淚嘀咕了一句,索性放着風韌不再去管,重新撿起了一旁已經打開的銅盒,將裡面的一副卷軸取出。
扯開之刻,一股無形的力量浮現將卷軸緊緊鎖住,似乎是最後的保護措施。
“連鎖輪天機盒我都可以解開,這樣的屏障又算得了什麼?”
雪夜淚一哼,似乎將之前心中的怨氣全部轉移到了這支卷軸上,雙手運勁一扯,頓時幾縷流光破碎潰散,化爲幾圈波瀾隨之消逝。
迅速看完上面所記載的內容後,她的神色大爲吃驚,再結合一下腦中霍曉璇所留下的記憶,不由更是心中顫抖不止,嚷嚷道:“開什麼玩笑?這玩意一旦重見天日,整個南大陸都要亂了。不行,不管是哪一邊得到的,我都不能給他們……可是,那又該怎麼處理呢?我現在要是回湮世閣,肯定被當成叛逆對待。早知道,就不應該去搶這個鬼東西!”
“那是什麼?”
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只見風韌雙手撐在地上有些艱難地支起身來,臉色很是不好。
雪夜淚又是一驚:“你這麼快就醒來了?那可是號稱道級以下隨意擊殺的幽虺針,中了三根不死已經是奇蹟了。”
“如果是毒素的話,也許是我體內極致之暗或者極致之光的緣故,天生的抵抗性很強,至少保命無礙。只是,現在好像渾身經脈都好像蟲子在撕咬一樣,很難受。還有後腰,最是疼痛。”風韌有些勉強地靠在一旁的矮樹上,儘可能支起後腰不碰到任何地方。
“也對,極致之光對於任何詛咒和毒素都有着抑制作用。至於極致之暗,那可是號稱可以將一切屬性吞噬吸收掉的神秘力量。你這個怪胎倒還真是好運。”雪夜淚莫名一笑,似乎心裡浮現出一抹她都不敢相信的欣慰。
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枚丹藥拋入嘴中嚥下,風韌輕聲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那捲軸上記載的究竟是什麼?”
雪夜淚頓時將卷軸捲起,搖搖頭道:“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要不是這個卷軸的材質特殊,我甚至都想把它就此毀掉。正如之前那人所說那樣,染指這個東西,將帶來無盡的麻煩。”
“你越是不說,我越是好奇,能不能別這樣賣關子?”風韌無奈一笑。
“也罷,看在你傻傻地幫我去擋一個我自己完全應付得來的機關的份上,就告訴你好了。這裡面所記載的,是……”雪夜淚突然停住,探出手一把抓在風韌肩上往旁邊一閃。
剎那之間,再他們原先所在的位置上各自落下一點漆黑色光焰,周圍所有植被瞬間化爲虛無。
“什麼人?”雪夜淚將卷軸藏在身後,一把摘下脖子上的掛墜,迎風一展化爲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