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小丫頭,你究竟做了什麼?”陰黑蛇怪捂着臉上的蛇目連連後退,哀嚎不止。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在這裡太礙事,而且說話聲音難聽,讓你安分點。不過好像完全適得其反了。也罷,看在你連他都敢傷的份上,乾脆在這裡解決你算了。一條大蛇而已,囂張什麼,真以爲自己很厲害嗎?”
話音落下之刻,夕兒臉上的懶散之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一抹冷厲之色,還有嘴角挽起的那抹得意。
一陣疾風掠起,陰黑蛇怪身形再退數步,胸口上赫然多出一記嬌小的拳印,而在他原先所處的位置上,夕兒保持着出拳的姿勢巋然不動,出拳之手的手腕處圈圈漣漪泛起,另一隻手竟然依舊託着那隻羅盤。
“這是什麼武學?”陰黑蛇怪咳出一灘黑霧,捂着自己胸口只覺得劇痛瀰漫。剛剛他只覺得眼前虛影一晃,竟然完全無法躲避或是格擋直接中招。
夕兒又仰頭打了個哈欠,重新變成之前懶洋洋的樣子輕輕嘀咕道:“九品下等武學,明旭拳。只可惜我只是初學咋練,不然你已然是具屍體了。看來是時候該花點功夫了,卷軸拿到手五年,我竟然合計才練了不到十天,只會三招。”
九品武學!
陰黑蛇怪與風韌都是心中一驚,而後面的話更是讓他們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拿到九品武學的卷軸還能夠扔一邊五年都不怎去修煉的,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而無論他們怎麼想,反正夕兒自己的看法不會改變。在她眼裡,睡覺比修煉重要上數十倍,再好的武學擺在眼前也不過多出幾絲興趣。唯一感覺到好處的時候只有一個,那便是有人膽敢打擾她睡覺,有了強橫的武學才能夠最短時間將煩人的傢伙全部放倒,然後就可以美美地再睡上一覺了。
“嗯嗯,幹掉你,然後就去好好的休息。”夕兒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說道,步伐踉蹌地邁出,看上去似乎隨時都可能摔倒一樣。
頓時,陰黑蛇怪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也不敢再睜開臉上的蛇目,擡手一招,掌心中紫色霧氣升騰涌動,凝爲七條毒蛇竄出從不同方向朝着夕兒撕咬而去。
然而就在即將擊中的那一瞬間,夕兒的速度卻是猛然快上數倍,很是靈巧地從羣蛇圍攻之中掠身穿過,根本連衣角都沒有被沾到,而後擡手隔空一拳轟出,幾點淡色流光閃爍,所有毒霧凝成的毒蛇立即碎爲虛無。
陰黑蛇怪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瞬間的變化之刻,突然間又是感到好像自己的動作都被束縛住,又似乎時間被凝固了,只能看到夕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卻是動彈不了絲毫。那一刻,他甚至覺得眼前那個女孩眼中偶爾流露出的丁點冷厲比自己更像魔獸。
咚!咚!咚!咚!
夕兒的身影瞬時變得極爲模糊,無數道拳影朝着陰黑蛇怪胸膛而去,只能看到對方身上的肌膚血肉不斷浮現出塊塊凹陷,臉上神色不斷變化,顯然很是痛苦。
轟!
又是一腳掃出,重重踏在陰黑蛇怪胸口上,夕兒冷哼一聲,腳底上壓縮的一團勁力轟然爆發,硬生生將那道比自己高大許多的身影震退數十米之遠。
一旁,風韌能夠依稀感覺到夕兒的招數之中根本不是像雪夜淚那般依靠着自身強橫力量施展出強大的衝擊力,而是每次揮動中都在指間釋放出一股不弱的勁力瞬間轟出,其實每一拳根本就沒有真實地落在陰黑蛇怪身上。
這樣做法無疑比常見的將勁力直接揮斥爆發在確實落下的拳頭中威力更大,但是消耗同樣也是更多。風韌自詡想要做到連環十多拳還是能夠辦到的,只不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夕兒施展得那麼流暢隨意。
放倒了陰黑蛇怪之後,夕兒轉身躍到風韌身前,打量了下他身上的傷痕瞬間出手,在幾處大穴都是一指點下,一股溫熱柔和的勁力注入其中,讓對方略感一陣舒適。
而還沒有等夕兒第二次出手治癒,她的動作驟然停止一變,回身一揮將突然間從背後偷襲而至的一股尖銳勁力擊潰,殘餘的力量彈到一邊地上,腐蝕出一片烏黑。
遠處,陰黑蛇怪的身影再次站起,只是顯然氣息弱上不少。
“九品武學不夠擊殺你,那麼就乾脆試試去年修煉過半個月的聖品武學好了。大蛇,接招吧。”
又是一抹冷厲從夕兒都有些睜不開的眸子裡劃過,她扭身一晃,身影驟然消失在風韌與陰黑蛇怪的視線之中。
剎那之間,她的身形又是重現,不過卻是在陰黑蛇怪身後,弓身反手一刺,掌鋒上凝聚而成的一支細刃已是洞穿了對方的脊樑後背,從胸口處刺出。
護皇一脈獨有聖品武學,離魂刺。
一刺之下,便是魂魄剝離。
嗖!
細刃散去,陰黑蛇怪身軀晃了晃,真的仿若被抽去靈魂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中光彩不再,之前的生機與氣息波動已經是徹底消散。
一招殞命,即將踏入道級的準絕世兇獸,終究還是沒能夠完成那一步。
風韌心中駭然,四肢僵硬得都有些之前在蛇目凝視下無法動彈的感覺。眼前這個看上去一副沒睡醒樣子的女孩,所擁有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哎,又更累了,真想找張舒服的牀睡上三天三夜再說。”夕兒哈欠連連,搖晃的目光瞥了瞥手中羅盤,又看了看風韌,搖搖晃晃走到他身前,伸手抓在對方手臂上才穩住自己的身形,模糊不清地說道:“宿命七皇之一,罪名憤怒,我終於找到你了。爺爺的命令,也算完成了些。早知道會這麼累,絕對不來這遠得要命的南大陸。”
而風韌本身也是累累傷痕,再加上體內勁力嚴重損耗,被夕兒一抓縱使有剛纔的那點治癒也是根本站不穩,腳下一軟仰面倒下,重重砸在地上,正欲起來,卻是看到雙眼已然閉上的夕兒也是被拉扯着一同倒下,腦袋正好枕在了他胸膛上,還蹭了蹭。
“嗯,似乎這個枕頭挺舒服的,還熱熱的……”
很快,夕兒輕輕的鼾聲就傳到了風韌耳中,竟然直接睡着。
不是吧?這樣也能睡着,這個女孩到底是有多累?
風韌很是無語,想要推開身上的女孩卻是先痛哼了一聲,扭頭一看,夕兒竟然無意中伸手一抓,五指緊緊扣在了他左臂上那個之前被陰黑蛇怪貫穿的傷口上,那種劇痛刺激得他幾乎咧嘴合不上。
正當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他忽然覺得眼前一暗,一道人影站在了他頭頂旁,仔細一打量不由心中暗喜,道:“雪夜淚,你來得正好……”
“來得正好?我看你是覺得我礙事了吧!才這麼點時間裡,你竟然又和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女子勾搭上了?風韌,不要太過分!”
雪夜淚面色陰沉飛起一腳,正中風韌肩頭將他軀體掀翻飛在半空,夕兒也是隨之震飛到空中。但是她的墜落卻很是輕巧,緩緩着地,甚至沒有驚起什麼塵土,一扭身繼續熟睡着,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至於風韌就沒有這麼好的結果,本身累累傷痕的他在雪夜淚暴怒的一擊下直接再次撕裂了之前的重創,一大口鮮血如同血柱般從口中噴出,身上數道傷痕也是大片猩紅溢出。
很快,他一扭頭深陷昏厥。
“你做什麼!”
銀月心憤怒的聲音由遠而近,急忙躍到風韌身前,臉色更加焦急。
“我……”雪夜淚也是心中一揪,對於自己剛纔近乎無意識的動作略感悔意。她都不明白剛纔爲什麼自己可以不受控制地踢出那樣一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什麼而憤怒。
鏘!
怨霜出鞘,冰冷的劍尖抵在逐步靠近的雪夜淚咽喉之上。
“退開!從現在起,不允許你靠近主人一步!”銀月心沉聲呵斥道,眼中已是殺意瀰漫。
“你們在吵什麼啊?人家好不容易纔睡着的。”
不知何時夕兒已經醒來,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兩女之間。
眼見夕兒發話,雪夜淚連忙轉移目標,擡手指着她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是否和風韌曾經認識?”
“風韌?哦,你說的是他吧?風這個姓氏……原來,這一次宿命七皇之一竟然連龍魂一脈的人也有了。”夕兒自言自語道,絲毫沒有將雪夜淚的質問放在心上。
見狀,雪夜淚心中涌出一股不爽,想要動手用強,但是瞬間想到夕兒可是連同陰黑蛇怪都是斬殺了,想必實力遠勝自己,一時間進退不得。
打破沉寂的卻是一個從空而降的熟悉聲音:“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這一代護皇一脈的傳人,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
勁風掠起,端木英落下站在幾女身旁,同時將手中一柄長劍收回到背後的劍匣之中,他的氣息也是有所波動,看樣子之前也是經歷過一場激鬥。
望見銀月心疑問的目光,端木英淺淺一笑:“你們這裡動靜這麼大,我想察覺不到都難。來的時候外圍還有些另外那兩邊過來的人已是相互鬥在一起,我索性收收漁翁之利。”
同時,夕兒也是歪着腦袋看了眼端木英,目光最後落在了那支劍匣上,輕輕點頭道:“器宗一脈?難怪可以一口道破我的來歷。”
說罷,她拿着自己手中的羅盤對着端木英比劃幾下,卻是沒有看到絲毫變化徵兆,只能淺淺嘆了口氣:“我在想什麼,哪有那麼容易又碰上一個。”
沒有去留意夕兒所說,端木英臉色略顯陰沉仰頭望向遠處隱有烏雲的天邊,嘀咕道:“九族古訓,護皇一脈重現世間之刻……又是一場血雨腥風,無盡的殺伐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