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幽刑決劍,影龍幻滅!
光影潰散,風韌的累累傷痕但是並未喪命的身影從赫連御的劍勢下重現,這一次交鋒卻是毫髮無損。
而對方,胸膛上是真真切切被星塵淚擊穿,雖然劍勢比瀾澄劍的弱上一絲也慢了幾分,不過也無法改變這最終的結局。
二人一死一傷,古劍城城主赫連御就此隕落。
將劍抽出,風韌毫不客氣地一腳重重踏在了赫連御小腹上將他的軀體震向地面。不過突然又想起什麼,自己身形也是急忙下墜,左手一扭將焚寂涅炎收起,而後一把奪下了那具屍體手中的瀾澄劍,據爲己有。
而後,他更爲沉重的一腳踏在對方軀體上,望着其重重砸入在大地上。
“既然你污衊她拿了你們古劍城的東西,那麼我就乾脆真正做一次好了。這劍倒是不錯,我收下了。”風韌冷冷一哼,將到手的瀾澄劍也是收入到藏兵決的獨立空間之中。
回望遠處的那些古劍城弟子與長老,還處於城主隕落的事實中震驚無比,一時間竟然大半人沒能回過神來。
風韌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依舊被割裂出數十道裂縫的長袍,不由搖搖頭,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枚療傷丹藥服下之後,又順手抽出了一件嶄新的黑袍披在身上,同時也掩飾住了他目前依然負傷的軀體。
“話說,你們還留在那裡做什麼,如果還有人想與我打,儘管來。”
未曾想到,他此話一說,倒還真有幾個實力不過剛剛突破域級的弟子一齊衝上前來,其中一人喊道:“大家一起上,他已是強弩之末了,爲城主報仇。”
霎時間,劍光一閃,寒意再次瀰漫天穹。
下一刻,一顆人頭伴隨着噴灑的熱血一同墜落長空,風韌持劍的身姿不知何時已是掠到了之前叫喊那人的身後。
“你們還要繼續嗎?”
冷眼瞥了瞥出陣弟子中剩餘的幾個,風韌一臉的寒意。
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仇已結下,那麼幹脆斬草除根。至少,敢繼續爲敵的,不能留下。
而這一次,似乎終於震懾力足夠了,那些弟子低着頭退走,一臉的喪氣樣與不甘,敢怒不敢言。
眼見如此,風韌轉身便走,他已經感覺到了之前在抗衡那招八品武學時留在自己體內的幾絲狂暴劍意又在肆虐。若是晚了,恐怕會露出破綻。
現在的他,真的有些算得上強弩之末。
突然間,破空聲呼嘯響起,在空中迅速穿梭,由遠而近。
風韌神色一緊,不過很快又化爲了淡淡的喜悅,卻是佯怒道:“曉璇,我說的可是要你帶她們走,而不是過來!”
霍曉璇似乎沒有聽到風韌所說,匆匆忙忙直接來到了他身前,伸手抓在他的一條手臂很是惶恐地打量着,還一邊緊張地嘀咕道:“剛纔這邊的波動好恐怖,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但是,更沒可能讓你看出來。
風韌心中一嘆,雖然霍曉璇正好抓在了他手臂的一處傷口上,劇痛刺激着他的神經,卻依舊強擠出一抹微笑道:“當然沒事,曉璇你無需擔心。”
那一刻,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剛纔假裝的責問。
“就擺平了?好快……”
顧雅音望了望遠處開始退走的數十名古劍城之人,一臉疑惑。
“古城都葬身我劍下了,剩下的有幾個不怕死的,能不走?”風韌調侃笑道,卻是突然發現沈月寒的目光有些不對勁,連忙回首一望,只見又有一名古劍城弟子孤身前來,卻是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示意沒有敵意。
“這個人,我見過……最初我所遇到的古劍城那批人裡就有他,擊殺了長老後放回去的弟子之一。”沈月寒輕聲說道。
頓時,風韌明白了什麼,眼神再次犀利起來,下意識橫臂將霍曉璇護在了身後,以防不測。
距離還剩最後十米之時,那人突然停下了,直接跪在半空中低頭一拜。
不過由於他實力尚淺,只能完全依靠凝形羽翼才得以在空中活動,這樣的動作顯然不靈便,很是僵硬。
“你這是什麼意思?起來說話。”風韌直截了當地回道,心中的警惕依舊沒有放鬆。
“各位的麻煩,其實是我惹來的。但是,我等這一天已經二十多年了!蒼天有眼,終於等到了。”那人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一隻看上去似乎是某種特殊木質材料製成的盒子,直接往前一遞。
隔着這麼遠,都能夠嗅到一抹淡淡的藥香。
風韌眉頭微皺,詫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之前古劍城城主要找的就是這個,可是爲什麼你不直接給他?”
很快,他有反應過來之前那人話中的深意,驚道:“禍水東引,驅虎吞狼!別告訴我是你和赫連御有仇,可是自己卻沒有能力動手,於是……”
“不錯,你說得很對。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就是爲了等到這個時候。之前那些弟子都是我毒殺的,東西就在這裡,你們想要現在就可以拿去。赫連狗賊一死,我也再了無牽掛。若是各位覺得因爲我的自私爲你們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太過分了的話,殺了我也未嘗不了。”那人一臉的歉意,補充道:“我,心甘情願引頸就戮。”
“我今天殺的人夠多了,已經不願意動手了,你走吧。”風韌搖了搖手,對方不夠也只是一個被命運玩弄的可憐人罷了,就好像當初的自己,只爲了仇恨而繼續活下去,心中再無別念。
雖然,他現在依舊不可能放下全族被屠滅的血海深仇,但是並不至於被那種情緒所左右自己的一切思維。
而眼前之人的目光,已經是那種再無他念的空虛。當一直成爲存活的唯一寄託消失之刻,他恐怕都將忘卻自己活着的意義。
恐怕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想重新找到活下去的意義都很難,基本只能如同行屍走肉般漫無目的地在這混亂的中域遊蕩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十多年的怨恨,可不輕。
想到這裡,風韌不由望了眼身旁的霍曉璇,正好她也心有靈犀般扭頭過來,二人對視之刻,一起微微一笑。
那時候,多虧有你的陪伴,不然的話,現在的我恐怕比他好不了多少。
謝謝你,曉璇。
風韌的微笑中泛着一抹溫柔,不由擡手摸了摸霍曉璇的腦袋,惹得對方有些羞澀地瞪了他一眼。
而那人聽到風韌願意放過自己,反而是有些落魄,似乎真的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了,本想借助他人之手乾脆終結已經大仇得報的自己早就應該逝去之命,
他無奈地仰頭一笑,而後將手中的木盒一推,輕聲說道:“那麼,至少收下這個吧。我帶着也發揮不了它的真正價值,權當是你擊殺了赫連御的戰利品好了。”
這麼一說,風韌倒是真有些衝動想去接過那隻木盒。之前赫連御所表現出的注重讓他很是好奇,雖然所說之話可能半真半假,不過作爲古劍城城主竟然親臨此處,就說明那個盒子裡裝的東西確實非同一般。
“也罷,既然他到死都要咬定是你拿走了,那麼你乾脆真的接下吧。”風韌扭頭朝着沈月寒淡淡一笑。
沈月寒哼道:“我怎麼覺得,是某個人自己不好意思拿,就要我來代勞呢?”
不過,她依舊是踏出了步伐,朝着雙手捧着盒子的那人走去,而就在伸出的玉手即將碰到木質盒子邊緣之刻,一股不祥的預感從風韌心中浮現。
“退開!”
身形一縱,風韌瞬間躍到了沈月寒橫臂一攔。
霎時間,劍光閃爍,星塵淚在呼嘯中再一次格在二人身前。
乒!
一道銀虹貫穿了捧着木盒之人的軀體,而後重重擊在星塵淚劍刃側面,劇烈的衝擊連同着風韌與沈月寒二人一起推出數十米之距。
“好強的劍意!”風韌一驚,僅僅只是瞬間的交鋒,他赫然感覺到那一抹銀光中所蘊含的深寒劍勢還要在赫連御之上。
下一瞬間,顧雅音與霍曉璇已經一左一右護在了風韌身旁,一同望着前方不遠處。
只見捧着木盒之人臉上的神情依舊凝固在剛剛的無奈微笑中,似乎並沒有因爲瞬間被奪去性命而感到一絲痛苦,又或者終於得到了解脫,含笑九泉。
在他身側,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人影,一手接過了那隻木盒,同時另一之手順勢將插在對方背後的一柄長劍抽出,持在掌間,而後扭頭望了風韌這邊一樣,冷冷哼道:“我神兵閣的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風韌點頭道:“既然是原主到了,我們自然不好相爭,請便吧。”
能夠突如其來一劍貫穿擊殺取走一人的性命,但是整柄利劍卻是留在屍體中,迸射出的劍勢依舊能夠破開了星塵淚的防禦,這種威勢,這種掌控力……至少,不是他目前的狀態可以應付的。
那人又多瞥了風韌幾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他衣袍的一角上,淡淡笑道:“其實這盒子我早就察覺到一直還在古劍城中,卻沒有和赫連御點破。因爲,他這條神兵閣的走狗還另外藏有禍心,我正好借這個機會除了他。所以,就算你殺了他,我也無所謂。不過,你依舊不能走。”
風韌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衣角,湮世閣的標誌赫然印在上面,還有天究星的專屬圖案,不由嘴角一咧。
剛纔隨手抽了件黑袍看都沒看就披上了,未曾想到竟然是湮世閣專門爲他作出的制式長袍。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在下湮世閣天究星,不知閣下又是哪一位?”風韌索性直接說破。
那人收起木盒,擡劍一指,冷哼道:“神兵閣閣主二子,傅舒彥。雖然神兵閣與湮世閣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我可與墓牢的某人私交不錯,所以說……”
“既然如此,那就無需廢話了。神兵閣的嫡系傳人嗎?我倒是有些興趣看看,你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風韌沉聲回道,他很清楚一點。
這一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