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輪迴宿命

風韌收劍背斜於身後,微微躬身道:“多謝前輩指點。我明白了,以往我的劍招過於拘泥於招數本身,自己隨機應變的變招太少,只是不斷在尋找更好的出劍機會。招數不在精巧,重在實效。看似普通的一劍,如果抓住了破綻出手,威力根本不亞於很多精妙武學。”

唐無極點頭道:“不錯,孺子可教。你可知道爲什麼武道之中唯一能夠以兵刃爲名的只有劍道一者嗎?劍,是所有兵刃中最爲精妙的存在,蘊含着的是超脫其餘武學的自然大道。很多人覺得練劍起手緩,進展慢,而放棄去選擇其他能夠更快發揮出威力的兵刃武學。殊不知,練劍十年,悟劍十年。進展慢,那是在逐漸積蓄,直到足夠的時刻纔會真正顯示出來。到了那個時刻,劍便是萬兵之中的皇者。只可惜,過程太過緩慢,艱苦異常,能夠撐到最後的人太少太少。”

“正因爲艱苦,所以最後的威勢才足以君臨天下。劍道,是需要窮盡一生去追求的,很可能到了最後都掌握不了多少。不過,我所享受的便是這樣的一個過程。看着自己逐漸強大,距離心中的目標越來越近,那種淡淡的喜悅,就足以令我堅持到最後。”風韌贊同道。

“很好,比起南宮那個小子,你順眼多了。那傢伙,我主動教他學劍,他都不要。宿命七皇中有你這種人,看來這一次那場浩劫會簡單那麼點。”唐無極淡淡說道,卻是驚起了風韌心中一片駭浪。

“宿命七皇?前輩,你也知道?可否告訴晚輩,那宿命七皇究竟是何意,輪迴之戰又是什麼回事?”

眼見風韌一臉的好奇與急切,唐無極搖頭笑道:“看樣子,你還不太清楚身上所揹負的責任。也罷,既然你能來到這裡,那便是緣分,告訴你好了。宿命七皇……算了,還是先從輪迴之戰說起吧。”

風韌點了點頭,在唐無極的示意下盤腿坐下,聚精會神地聆聽着對方的訴說。

“這個世界很大,十分寬廣,未知的位面究竟有多少根本無從所知。我們所在的這片大陸僅僅只是漂浮在茫茫星宇中的一小塊位面,而這塊位面,實際上是兩塊位面的融合體。在另一面,我們的腳下,還存在着另外一片大陸。不過,那可是一個被視爲詛咒的地心世界,在那裡遊走生存的都是尋常人類根本無法想象的可怕物種,我們將其乾脆統稱爲惡魔。

地心世界,據稱是建立在翻滾熔岩之上的國度。那裡的居住環境很是艱苦,從出生到死亡時時刻刻都要忍受着炙熱的熔岩烘烤,以至於他們生性兇殘好鬥,嗜血成性。也不知道是到底幾萬年前開始,兩個位面之間的間隙開始增多,不過由於空間波動很是強烈,過強實力之人從中通行的話很可能引發空間震動,兩個位面都會受到一場巨大災難。

但是,兩個位面間卻還存在着一條極其巨大的裂痕,受星月之力以及微小空間震動的影響,每隔上三千年,這條連接着兩個位面的通道就會大開。到了那個時候,備受煎熬,一直想尋找一塊淨土的千萬惡魔就會大軍齊出,進犯我們的這塊大陸。

等到了那個時候,可就是一場賭上天地霸權的存亡之戰。只有勝者,能夠繼續在這片樂土上繁衍生息下去。敗者,那就是滅亡。

所幸的是,至今爲止一直都是人類獲勝。準確的說,應該是這塊大陸上的所有種族齊心協力,將惡魔趕回到地心世界。不過惡魔的心志與生命力都遠非我們可以想象,他們可以一次次捲土重來。

這樣三千年一度的天地大戰,便被稱爲輪迴之戰。”

唐無極訴說的口氣很是低沉嚴肅,風韌也是一臉肅然,他終於明白了之前遇到的很多事情究竟都是什麼原因所引起的。

存亡之戰嗎?果然,真正的浩劫!

“至於宿命七皇,那便是與惡魔一邊最爲強大的七柱魔神的天生勁敵。這些人身上揹負着與生俱來的重大責任,卻同樣是被蒼天所眷顧之人。在他們體內,潛伏着無限的可能性。

但是,宿命七皇的成長道路也註定比常人艱險很多。命格天生不凡,所遭受的劫難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想象的。最爲需要注意的是,宿命七皇並不代表着他們的運氣好到不死的地步。七皇的命格是會傳遞的,如果其中有人死了,一年之內會重新選擇一人傳遞過去。

揹負着宿命七皇的命格,你這一生註定不平凡。”

唐無極望向風韌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絲凝重。

風韌笑了幾聲,仰頭說道:“是嗎?本身我就沒準備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每天早上睜開睡眼之時,對於新的一天的未知憧憬,那便是幹勁十足的源泉與動力。宿命七皇……就算沒有揹負這個命運,若是那場浩劫到來,我同樣義不容辭。”

眼見風韌反倒更加昂揚,唐無極讚賞道:“非常好,這纔是宿命七皇之一,真正的劍客應有的理念。只是,要是我告訴那個三千年的輪迴之戰,距離現在恐怕不足十年就要來了,你作何感想?”

“來了便戰,何須多言。本是存亡之戰,自當全力以赴。死?只要死得其所,我無所畏懼。青山處處埋忠骨,無需馬革裹屍還。”風韌一臉的決然,沒有畏懼之意。

唐無極點頭道:“作爲上任的七皇之一,看到你這樣的接班人,我很是滿意。我名劍癡,別無長處但是一手劍決還算過得去,它們已經隨我在這塔中不見天日近三千年,是時候有個傳人了。”

風韌驚道:“三千年?前輩你……”

唐無極淡淡笑道:“無需驚訝。爲了能夠在這裡常年鎮守,我連時間都已經超越。長時間的沉睡加上所修煉功法的特殊性,以及這座塔有些不一樣。三千年的時間,我還是挺得過來的。就算是再撐些時間,我也應該沒有問題。”

心中駭然,風韌俯身一拜道:“那麼,就請前輩多多指教了。”

唐無極道:“我一生沉溺劍道,只有一些肝膽相照的好兄弟,負過太多女子,也沒有子嗣。又由於過於偏執自負,眼光太高,也沒有傳人。今日見你,此生唯一的遺憾應該可以就此了結。”

“弟子風韌,拜見師尊。”風韌已然明白唐無極心生收徒之意,自己心中也有類似念頭,所幸說了出來。

“好,很好!在我唐無極燈枯油盡大限快到之時,得如此弟子,實乃大幸。可惜此處沒酒,不然的話必與你痛飲一番。”唐無極滿意地大笑,急忙伸手扶起風韌。

對此風韌倒是一笑:“酒嗎?我這裡倒是還有幾瓶。”

說罷,他伸手在儲物戒指上一撫,頓時手中多出了兩隻外觀精緻的小酒罈,順手拋給唐無極一隻。

唐無極接過酒罈,將佩劍插在地上騰出另一隻手一掌拍去泥頭,微微一嗅飄出來的酒香後大讚道:“好酒!”

“幹。”風韌擡起同樣揭開了泥頭的酒罈,與唐無極的酒罈輕輕一碰,二人仰頭便喝,直接飲盡。

唐無極喝完後一把將酒罈砸在地上震碎,喝道:“痛快!好久沒和別人一起喝過酒了……你小子果然不一般,剛拜師就陪我一塊痛飲。換做別人,絕對沒有這份膽氣。”

風韌也是有樣學樣將酒罈砸碎,抹了抹嘴說道:“要是換做別人,師尊你肯收嗎?”

霎時間,二人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古塔之中,久久不息。

末了,唐無極推開風韌又遞過來的一罈酒,笑道:“等會兒再繼續喝。既然你都拜師了,我這個當師傅的怎麼着也該先傳你點本事再說。人家拜師是敬茶,你是敬酒。就衝這點,我也教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好了。”

說罷,他再次持起自己那柄帶鞘長劍,手直接抓在劍鞘中間橫着遞出,繼續說道:“你身上肩負亂舞星河劍與逆道劫劍,任何一者練到極致都威力不凡。現在再傳你劍式也沒什麼用,光是那兩者就夠你再練上幾年了……把你的手放上來吧,好好感受下。”

風韌點點頭,他已然明白唐無極準備先傳給自己的是劍意。每個人的劍道都有所不同,但是劍意中所蘊含的精髓卻是有所相近。

唐無極想要真正傳授的,是他多年的感悟。而這者,纔是最爲精髓的存在,也不是一般人願意隨便傳授給弟子的。

風韌不是一個普通的弟子,唐無極更是一個和常理不同的師傅。

當風韌的手放到那柄劍上之時,瞬時間他只覺得自己處於到了一個強烈的氣流匯聚點,瘋狂的勁風將他包圍住,不斷衝擊着他的軀體。

面對這種瀰漫着劍意寒意的衝擊,遮天蔽日袍好像失效般完全沒有作用。而且在風韌腦海中,大量的訊息侵襲而至,幾乎將他的意識徹底吞噬。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等到風韌恢復常態之時,他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背後長袍也是被浸溼,氣喘吁吁不止。

過了好一會兒,風韌再次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道:“多謝師尊賜教。”

唐無極合上雙眼點頭道:“好好感悟下吧,這些應該夠你琢磨些時間了。”

不遠處,一個有些不滿的聲音傳來:“喂,老哥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點?我在這裡六十年你都不肯傳授我點有用的,他一來你就傾囊相授?”

唐無極哼道:“南宮小子,我問你好幾次要不要跟我學劍,拒絕的可都是你。怎麼了,我的感悟可全都是源於劍道,你拿去也沒用。嗯?後面那三個小姑娘,你們似乎身上的劍意也不差,過來讓我看看。”

風韌已然發現,跟在南宮峽背後的人數了有點多了,而且都是自己認識的人。

劉君,劍七,銀月心,風輕柔,唐武耀。

看到風韌投過來的詢問目光,南宮峽只是聳肩說道:“順路遇上的,我發現他們也有些不同,而且應該與你接觸過一段時間,所以就一起帶來了。別忘了,魔獸的鼻子可是很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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