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醒來後，下意識拍了拍自己的臉，啪啪的聲音在宿舍裡響起，驚動了淺眠的胥煥聞。
不對，胥煥聞似乎就沒睡。
他聽到了顧嵐的聲音，似乎覺得有些意外。
“你回來了？”
顧嵐知道胥煥聞知道點什麼，在吃飯的時候胥煥聞和景雲奎住在一起，他們兩個人看起來相處的還不錯。
顧嵐點點頭。
“我回來了。”
胥煥聞並不介意在宿舍裡談論這個。
這裡是夜晚，每個人都會回到自己的夢裡。
也就是，再次回到他們真實的夢魘之中。
胥煥聞一直沒有閉眼入睡，他就是在等顧嵐回來，或者說，想看看顧嵐能不能回來。
胥煥聞從牀上下來，他伸了個懶腰。
“去天台上站一站？這裡的每個傢伙都很危險，如果你不想被他們拖進新的噩夢裡的話。”
顧嵐沒有拒絕。
他們打開走廊。
胥煥聞順手拿起一件外套套上，而其他舍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午夜的學校走廊內燈溫柔地亮着，偶爾有學生半夜起來打着哈欠上廁所。
宿舍通向天台的門是反鎖的，不過胥煥聞很有經驗，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細的曲別針，將門打開。
風從天台上吹過。
顧嵐看着午夜仍舊能夠看到月亮的天空，忍不住想到了那個走廊明明亮着燈，但是卻彷彿沒有盡頭的醫院。
胥煥聞打量着顧嵐的神色，他脫下外套，披在顧嵐身上。
顧嵐愣了一下。
胥煥聞沒有說話，他擡起腳走上天台，接着回過頭，對顧嵐笑了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眉梢都是不羈的，他迷濛的眼神在黑夜下變得亮起來，修長的身姿穿着單薄的襯衣，腿長腰細，是天生男模的身材比例。
光在他臉上留下一層淺淺的光暈。
“我經常睡不着。”
胥煥聞開口，走到了天台邊，顧嵐跟着走過去，站在離胥煥聞三步遠的地方。
說實話，她披着胥煥聞的外套，但是怕胥煥聞把她給推下去。
胥煥聞注意到了顧嵐的小動作，他笑了笑，看向黑暗的夜空。
“放心，我很久沒有見到你這麼可愛的傢伙了。我暫時不會害你。”
顧嵐聳聳肩，“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說着，她站到了胥煥聞身邊，將外套遞給胥煥聞。
“我不需要。”
胥煥聞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有想到顧嵐會主動過來。
他看着顧嵐手中的外套，開口。
“女孩子，着涼了以後不好生孩子。你還是披上吧。”
顧嵐：……！！
顧嵐想要剋制一下自己震驚的情緒，但是她還是沒想到——
這傢伙也發現了？！
被兩個人發現了？！
胥煥聞見到顧嵐如此震驚的表情，又露出一個笑容，將外套給顧嵐披上。
“放心，只有我才發現了。畢竟我和女孩子接觸比較多，宿舍裡其他人是發現不了的。”
不過……
他擡起手輕輕揉了揉顧嵐的頭髮，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把顧嵐的頭髮揉亂了。
頭髮有點亂的顧嵐瞪大眼睛的樣子……
“小傻瓜。”
胥煥聞輕嘆一聲，繼續說。
“如果被其他人發現你是女孩子，那你絕對活不過明天的太陽。畢竟，他們或多或少，都很討厭所有東西。”
“我可以幫你隱瞞下來的。”
顧嵐覺得這話好像在花胤那裡聽過。
她發現這個宿舍的人都特別聰明，聰明到可怕。
不過他們也相當的自傲，覺得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傻。
顧嵐沒有作聲，胥煥聞給顧嵐消化的時間。
他盯着顧嵐看，越看越覺得有趣。
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小傢伙了。
也許，顧嵐能夠帶他感受不一樣的體驗呢。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各想各的事情。
過了一會，顧嵐開口。
“我需要答應你的什麼條件？”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顧嵐很清楚，胥煥聞是想要和她談條件。
說實話這個世界的組成已經把顧嵐搞暈了。
剛開始是穿書，穿到瑪麗蘇劇情裡，遇到龍傲天男主和瑪麗蘇女主。
結果室友比她還牛！
一個個自帶結界哈！
胥煥聞盯着顧嵐看了一會，忍不住笑了。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條件我明天晚上告訴你。明天晚上，就輪到我了。”
說到這裡，胥煥聞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脣。
他的脣形很美，脣角總是帶着上揚的弧度，而他的眼神像是獵人看到了最有趣的獵物。
顧嵐不喜歡當獵物。
不過她沒有自己的空間，這讓顧嵐覺得大家同在一個宿舍，她好像比別人低了一截。
這讓顧嵐抓了抓自己的頭啊。
“輪到你……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胥煥聞盯着顧嵐的小身體看了一會，他的目光灼熱，好像要燒掉顧嵐的衣服，看穿她的內在一樣。
顧嵐很少被這麼盯着看，渾身不舒服。
胥煥聞在顧嵐快要爆發時，收回了目光，他笑着說。
“你這麼可愛，我就多告訴你幾個秘密好了。”
“首先，宿舍每個人都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每到夜晚入睡的時候，我們就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過，那個世界很奇怪，我們每個人好像都被標定好了命運。”
“不管怎麼生活，最後的結局都會變得一樣。”
聽到這裡，顧嵐心裡咯噔了一下。
胥煥聞說的這種話，特別像是一個書裡面的劇情人物，突然發現自己只是個書裡的角色一樣。
無論怎麼努力，人生都是固定好的。
因爲，他們的結局已經被寫好了。
顧嵐沒作聲，胥煥聞悄然移到她身邊。
“這種夢是在我們12歲開始做的，彷彿有命運的指引，我們來到了這所學校，因爲性格怪異，我們住在了一起。”
顧嵐想，這就是另一本書對劇情人物的影響。
不過可能寫書的人在寫聯動吧，一本書裡寫了五個其他書的反派過來客串一下。
結果這些反派在這裡覺醒了其他記憶。
這還挺繞的。
胥煥聞繼續說。
“我在來學校之後，晚上就開始做夢。我夢到我是一個花花公子，我瘋狂地愛上了一個漂亮的女人，爲了得到她我不擇手段。”
“最後，我被這個女人在心口上捅了一刀，死了。”
“可是我並不愛她，我在夢裡看到她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的感覺。不過，我總是會夢到這種夢。”
“夢裡我換了很多種方式生活，但是都會愛上她。我不愛她，她卻也總是會出現在我的身邊。”
“最後，我會以各種原因死在她的手裡。”
胥煥聞說到這裡，眉心微微蹙了蹙，臉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厭惡的情緒。
“不光是我，宿舍裡的其他人也是這樣。”
“這種夢讓人厭惡，卻逃不掉。”
“不過後來，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們新來的舍友，貌似會在睡覺時進入我們的夢境裡。”
“弱小的他們在夢境裡活不下去，我們怕他們瘋了，將他們從夢裡攆出去。”
顧嵐覺得這話一聽就是假的。
這些人有這麼好心？
搞不好從他們夢裡出來的人都瘋了。
原書中的顧嵐就成了精神病。
胥煥聞沒想到顧嵐會這麼想，他繼續說着。
“之後我們拒絕各種舍友，不過也無法改變任何結局。”
“比如胥煥聞，他夢到自己死在了精神病院裡。每次都會換不同的死法。”
顧嵐下意識擡起頭。
“他的夢……”
裡面都是鬼。
胥煥聞貌似夢是最慘的，別人是愛情小說，他是恐怖小說。
顧嵐還沒繼續說什麼，胥煥聞突然彎下腰。
溼潤的脣碰在了她有些涼的臉上。
胥煥聞的聲音低沉，溫柔，“乖，這個時候，不要再提別人了。”
“你與別人不同，你是最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