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之外到底有什麼？
顧嵐站在疑似鯤的肚子裡，對宇宙之外的世界充滿了嚮往，她的眼睛亮亮的，看向時若謹的目光裡滿是亮晶晶的好奇，讓時若謹感覺顧嵐像是個小寶寶一樣。
時若謹不由地放鬆起來，他單手拿着手電筒，另一隻手挽起自己的袖口。
“鯤”的嘴裡非常潮溼，不過好在它不會在嘴裡滴落口水，所以這裡更像是一個潮溼但還算乾淨的洞窟，時若謹在顧嵐興奮的目光下繼續說道。
“宇宙之外很大，你沒有見過它，是麼？確實，我征戰過三次，也只在機緣巧合之下只見過一個它這麼大的生物。它有很強的隱秘性，身體可以和宇宙變成一個顏色，所以不太容易被發現。”
顧嵐明白，這就是變色龍原理。
所以這隻鯤，還是一隻變色鯤。
關於“鯤”時若謹只說了這麼一些資料也就不太願意繼續說，畢竟這麼大一隻鯤如何進入頂層世界又是如何被時若謹隱藏起來的，這種事情屬於機密中的機密，說出來很不安全。
顧嵐對於“金屋藏鯤”這件事也並不感興趣，她只是好奇這個地方的宇宙貌似也不是閻霄的世界，或者說，也許可能大概，她去的夢境其實不是四維空間內不同時間軸上的夢境，而是三維存在於同一個宇宙之中的呢。
那就太有趣了。
顧嵐的脣角笑容擴大，她挑着眉梢看向時若謹，誇獎道。
“你很厲害。竟然能夠讓一隻鯤跟你來這裡。”
鯤那是什麼神獸啊，網上說得好啊，開局一隻鯤，進化全靠吞。
時若謹被顧嵐誇獎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繃着薄脣想要隱藏住笑意，不過悄然上翹的脣角還是說明了他的心情很不錯。
兩個人簡單交流過後就沒有繼續說話，時若謹帶着顧嵐往鯤的深處走，這裡可能接近鯤的咽喉處，“房頂”變低了，顧嵐和時若謹都不得不彎下腰。
顧嵐彎腰身子向前探，怕有什麼東西從“房頂”上滴下來落在雲哲的身上。
顧嵐小心翼翼的動作被時若謹觀察到了眼裡，時若謹內心滿是嘆息——
這就是真愛了吧。
一個人，愛上了一個人造人，真是……造化弄人。
時若謹心裡有點不是個滋味，不過和陸芷微對顧嵐好他嫉妒顧嵐時的感覺還不一樣，顧嵐這種人會讓人覺得拿情情愛愛來限制她很庸俗。
時若謹是嫉妒那個人造人有那麼好的命，能夠得到顧嵐的寵愛，這種命也是一種運氣吧，如果是他早點遇到顧嵐……
時若謹不由地產生了這個想法，然後顧嵐踹了他一腳。
顧嵐不理解，“你怎麼不走了？”
時若謹回過神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褲子上的腳印，又看看顧嵐，“抱着沉不沉，我幫你拿吧，接下來的路不好走。”
顧嵐勾起脣角，“不用，再不好走的路我也喜歡帶着他一起走。你帶路就好。快到了麼？”
時若謹有點失落，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嗯，快到了。”
又前進了十幾分鍾，這個過程顧嵐沒啥文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能用古人的智慧來闡述一番。
“進入屋中，便得一門，門外有鯤，鯤有大口，彷彿若有光。便拿手電筒，踩舌頭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顧嵐這麼說，時若謹扭過頭來，手電筒的燈光落在顧嵐的腳下，時若謹感覺顧嵐整個人都好像站在聚光燈下的發光體一樣。
時若謹脣角的笑意自從面對顧嵐之後就沒有下去過，哪怕他一直小心隱藏，但是脣角總是翹起來的。
時若謹說，“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我看過古地球的華夏數據，裡面就有這篇文章，不過你說的不太一樣。你很聰明。”
顧嵐心想——
我可不是就是個大聰明麼。
顧嵐就因爲太“聰明”，所以從來背不下來古詩古文，語文考試全靠瞎掰，數學還有救，語文一放飛自我顧嵐的零分作文都能當場笑話看。
時若謹發現自己誇了顧嵐，但是顧嵐並沒有露出笑容，看來，顧嵐真是個謙虛的人啊。
他看過古地球的華夏古籍，華夏人就是這麼腹有詩書氣自華，這麼溫文爾雅謙遜有禮。
時若謹將手電筒的光照向他的面前，他不知不覺想要更瞭解顧嵐，“你很像華夏人。現在頂層也有很多黑髮黑眸的華夏人，不過也只是有容貌而失去了文化傳承。”
顧嵐聽到這裡就想到了華夏的各種節日，現在人類都滅絕了，甭管是中秋端午還是春節七夕，都不會過了吧。
人類文明的延續確實需要傳承，不過這在生存問題面前，貌似顯得有些奢侈了。
顧嵐再次勾了勾脣角，她說，“我對於頂層的世界還不是很瞭解。底層鄉下生活久了，還沒見過這裡的世界。”
顧嵐說到這裡，不知道爲什麼，語氣有一絲絲的悵然。
時若謹扭過頭，手電筒的燈光再次落在顧嵐的腳下，燈光從下而上，讓顧嵐臉龐的棱角變得更加分明，顧嵐的模樣仍舊是個少年，她勾起脣角，從臉上絲毫見不到剛纔語氣一晃而過的惆悵。
時若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他也說不出來，他打量了顧嵐一會，說道。
“時間不早了，這些事我們有的時間來說，你在頂層找工作這件事，我會幫助你。給你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你不要害怕，我……我會保護你的。”
時若謹不是一個輕易承諾的人，他承諾就會辦到。
他對顧嵐又懷疑又警惕，但又忍不住被吸引，這導致他情緒反反覆覆，語氣一會陰一會晴，最後，他還是給了顧嵐一個承諾。
時若謹如此慎重的承諾，顧嵐還真放在心上了。
顧嵐笑道，“你說的好，我信了。”
時若謹看着顧嵐又綻放出的笑容，心裡莫名的也跟着放鬆了，他點點頭，“嗯，我說話算話。”
在鯤肚子的深處，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有一間掛着古老的電燈泡的房屋，顧嵐擡起頭看着燈泡，時若謹的手就伸過來把燈泡扒拉到一邊。
時若謹叮囑道，“小心碰到頭。”
顧嵐擡頭看了看距離她頭還有一個頭距離的現在還在晃啊晃的燈泡，疑惑地說。
“除非我跳起來，否則怎麼碰到頭？”
顧嵐不理解，直女是不會理解這種事情的。
時若謹手握成拳頭放在脣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咳，那你就不要跳起來。這裡的很多東西都是古地球的文物，這個燈泡也是古時候要用電來充能的。這裡有生物電，我改裝了一下，可以給一些簡單的用具充電。”
顧嵐聽到這裡四處看了一下，就看到了這個被燈泡照亮的小房間內的一個由兩瓣圓鼓鼓的東西組成的，一眼看去長得很像屁股的東西。
“這東西，也用充電？”
充電的屁股叫什麼，電臀？
時若謹順着顧嵐的目光看去，他很自然地說，“它不需要，它是用來運動時把人夾住的。”
顧嵐：……
時若謹這XP有點刺激。
顧嵐的眼神很微妙，但是時若謹作爲頂層人不明白這個訓練輔助裝置有什麼問題，柔軟的兩瓣硅膠海綿體能夠緩解身體的壓力，和古地球一種可以墊手的鼠標墊的作用有些相似。
顧嵐將目光從大屁股上移開，反正時若謹被這玩意兒夾就行了，她不像被夾，看着就不舒服。
鯤肚子裡的房間有很多有趣的顧嵐沒有見過的東西，現在時間有限，顧嵐大概掃了一眼之後視線還是落在屋子正中間的三個白色的像是大型睡眠艙一樣的東西。
顧嵐問道，“這是修復儀？”
時若謹將晃悠的燈泡扶正，順着顧嵐的目光看去，他的眼神之中閃現了一絲懷念。
“這是一個多功能一體儀，是在古地球時最後用來幫助地球人進入虛擬世界的最原始的裝置。這個裝置聯動的是局域網，也就是說，在一定範圍內，它不受智腦控制。”
“現在智腦可能偏袒陸家，所以，我們的秘密行動最好還是不要讓智腦知道。”
顧嵐覺得自己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因爲所以……多功能一體儀有什麼功能？”
時若謹回答道，“什麼功能都有。”
顧嵐：……
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時若謹還想再給顧嵐細細解釋一下，這個大廳突然晃動了一下，像是動物打嗝的聲音從大廳的頂部響起，腳下踩着的血肉地板也跟着晃了晃。
時若謹臉色一變，“可能會有人過來。鯤督促我們快一點。那我們先進去吧，把你的人造人留在這裡，給它設置一個危時緊急喚醒的鬧鐘。遇到危險時讓他救你。”
顧嵐發現自己真的是個鄉巴佬。
危機時刻緊急喚醒鬧鐘又是什麼？
時若謹明顯急了，他在多功能一體艙旁邊很原始地抽出一個小鍵盤，在上面輸入極其複雜的密碼，同時還拿出一把鑰匙開啓了一體艙上裝着控制開關的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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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嵐見他急，她的語速更快。
“這個東西能做修復儀麼，能夠把破損的人完全修復麼？”
這原始玩意兒看着不是那麼靠譜啊。
好在儀器不一定靠譜，但是時若謹還是很靠譜的。
時若謹忙着操縱儀器，頭也沒有擡的對顧嵐說，“可以，完全可以。裡面有營養液還有自動檢測系統，可以檢測到你身體的所有疾病並且自動修復。”
“別看這個東西很原始，但是很好用。好了，你用這臺一體儀吧，這臺性能好一些。”
時若謹說完，他擡起頭來看了顧嵐一眼，有意無意地說道。
“雖然我是軍事學院的首席戰鬥軍官，但是我的基因也很適合去研究院，我的科研水平並不在陸家那個東西之下，這些都是我自己用被淘汰的機器改造成的。”
顧嵐將雲哲抱到時若謹說的比較新的一體儀之前，她低下頭仔細打量着一體儀，點開了開關之後，顧嵐漫不經心地說。
“你真的很棒棒哦。你要教我怎麼用麼，還是我自己研究？”
時若謹給顧嵐調整好了參數，時若謹不放心顧嵐先躺進一體艙內，怕顧嵐暗害他，而顧嵐也不想先躺進去，她不怕時若謹暗害她但是她怕時若謹暗害雲哲。
兩個人既然有這種默契，那他們乾脆就一起進去。
顧嵐將雲哲放在自己的一體艙旁邊，她摸了摸雲哲變得滑滑的腦殼，微笑着說。
“乖乖的，等我回來哦。等你醒來，我會送你一件大禮物。”
雲哲關機了，什麼都聽不見。
時若謹等着顧嵐做完了這一切，他和顧嵐同時躺在一體艙內，一體艙內有營養液，他們的頭躺在一體艙側面凸起的一個“枕頭”處。
艙門緩緩關閉，時若謹閉上眼睛，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什麼時候，我們能不再互相防備。”
顧嵐也閉上眼睛，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意有所指地說。
“很快。”
但艙門關閉時，這個血肉大廳內的燈泡仍舊亮着，隱隱可以聽到大型動物打嗝和胃液消化東西發出的氣泡的聲音，顧嵐眼前的視線慢慢變黑。
一體艙內傳來了女性智能AI的聲音。
“您好，使用者。即將帶您進入海恩科技公司的療養程序。鑑於你的身體&%￥@*%！”
女性智能AI只說了幾句話，剩下的就變成了嘰裡呱啦的噪音，顧嵐蹙起眉頭感覺到自己的頭顱彷彿被針扎一樣刺痛，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刺進她的腦袋裡。
這種疼痛持續了不到一秒鐘，智能AI的聲音就變了，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詭異，就像是本來溫柔的智能AI最後變成了個要從機器裡爬出來的女鬼一樣。
“警告，您的設備，已經被入侵。警告，您的設備已經被入侵！”
顧嵐明白了，有人入侵了她的設備，根據相對論，也就是她也入侵了別人的設備？
有點意思啊。
與此同時。
陸家頂層豪宅內。
陸家老二陸梓杭和陸家陸偉菘躺在豪華的戰鬥模擬艙內，在他們的周圍還有他們帶進去的十二個陸家護衛，他們進入訓練艙時的神情都很自得，但是進去之後不到一分鐘，他們的表情不約而同的變得痛苦。
陸家家主，已經六十多歲的老男人蹙緊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偉菘哪怕是最高強度的SSS級模擬訓練也不會露出這種表情，難道時若謹還有什麼後手？”
陸家家主說完，他身邊就響起了一陣溫柔的笑聲。
“爹，您說什麼呢。那個顧嵐就是世界會導致滅亡的災禍，她打開的神蹟也不過是一塊蛇的爛肉而已。時若謹和這種災禍爲伍，就是自取滅亡。”
“最高神已經給了我指示，這次，顧嵐和時若謹用了一個封閉的模擬艙進入訓練模式，想要在裡面學習新的能力。最高神已經想辦法讓這次的訓練模式，變成了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