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那孩子，許是被柔福帝姬的美貌給迷住，竟然跟着她一起附和道：“恩，你確乎是活的沒錯。”
白了他一眼，“此刻還算是活的，可下一刻，那就難料。”轉而看向柔福帝姬：“帝姬，您說是麼？”
可不是，柔福帝姬看我的眼神，相當莫測。憑直覺，她對我，似乎有敵意，且是深深的敵意。雖則不明所以，但不難猜出，十有八九和老頭子有關。
果真，柔福帝姬朝我掃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見此，轉身對華陽道：“你和靈玉先行迴避，帝姬有話要同我講。”
華陽想必已看出端倪來，且窺破出了我的心思，自是不用對他講明，至於靈玉，有華陽在，絕跡能將他給拖走。
紅玉倒是個聰慧的女子，瞧見氣氛似乎不大對勁，接過話茬，“兩位跟紅玉來，紅玉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
也不曉得華陽在靈玉耳旁說了些什麼，靈玉屁顛屁顛跟在了他的身後，緩緩離去。
瞅着他們三位已走遠，收回原本淡然的眼神，改爲一片祥和，“不知您有何言要講，請直言無妨。”
“你比我想象當中，還要聰明！”柔福帝姬又是將我打量了半晌，“不過，容貌倒是比想象當中要遜一些。”
既誇獎又貶低，我是該喜悅，還是該悲傷，又或者是該無語，“請您開門見山吧！”
柔福帝姬接下來的行爲，愈發莫名其妙，你道她是怎般言語的，她道：“並未有其他意圖，只是單純想見你一面而已。”
她是狐族第一美女，甚至於，在整個妖界，亦是排名前三位的美女，我想見她，還在情理當中。“即是如此，面也見過了，那就先告辭了！”倒要看看，她是否當真沒有一絲一毫企圖。
走了不過兩步，身後便傳來一道清冷的阻聲：“慢着！”
轉身，看向柔福帝姬：“您也知曉，興許，我們兩位，今生只有這一面之緣。您想問什麼，儘管開口，待我離去之後，您再後悔，已屬來不及。
隔了足足半晌，見着柔福帝姬仍是尚未開口，只得主動提及，“我已離開紫陽觀有兩月，師父的近況如何，不大清楚，但聽師弟所說，他老人家與以往並無多大不同。”
許是提及過老頭子，柔福帝姬的面色，有了幾分舒緩，半盞茶的功夫之後，緩聲道：“時常聽你師父提及你。”
“啊？不是吧？說我調皮搗蛋？說我不聽他的話？還是說我個性奇葩？”見着柔福帝姬又打住話語，只得再次化解尷尬。
柔福帝姬擡頭，輕輕看了過來，“並非，只是提及一些平常的瑣碎事。”
老頭子與女子，一向交流甚少，他能與柔福帝姬說這般多的話語，明顯待她有所不同。然，爲何要提起我這不孝徒呢？正思疇之際，柔福帝姬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她說：“尚未見到你之前，還以爲自己是妄自揣測而已，可待見了你，便明白，自己當真是沒有一絲希望了。”
這話，可以理解爲她是在誇我麼“您能說地通俗易懂一些麼，不太明白您話中的意思。”
“看到你這般隨意的性情，便知曉，不僅他，你那師兄弟們，個個對你愛護有加。他，可絕不是縱容之人。”
隨意的性情？是想說我任性，想說我不知天高地厚，敢對她一介帝姬無理吧？是，老頭子確乎是有些縱容我。不過，她究竟想表明什麼呢？“不是縱容之人？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所有的事，總會有個例存在。請您開門見山，有話直言，務需拐彎抹角！”
聽聞柔福帝姬的話語之後，我是着實抑制不住，大笑出了聲。只因，她說了這麼一句，她說：“你師父對你，可不止師徒之間的感情那般簡單。”
簡直笑死人了，不止師徒那般簡單，那還能有什麼？難不成，有愛慕之情麼？活了二十幾年，頭一遭聽聞到這般驚天動地的笑話。這柔福帝姬，怎生能產生這種荒謬的念頭來？
“不止師徒那般簡單，父女之情是麼？也對，我打小便在他身邊長大，有父女之情，亦在情理當中。”按年紀，
與老頭子，絕跡算是父女，可按長相，兄妹似乎更加屬合適一些。
孰料，柔福帝姬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浮現出一絲譏諷之色，“父女？你不傻，不僅不傻，反而還比一般的人聰明。你知曉我意所指，不過在假裝糊塗而已。”
“假裝糊塗？您該不會想說，師父對我有愛慕之情吧？”聰明不假，但並非裝傻，而是十足無法聯繫到這一方面去。愛慕之情這個詞，不想說出，只因，那絕不可能。
柔福帝姬並未回答我的提問，而是喃喃自語道：“一直都認爲，他是絕不會動情的，初道時，當他提及你，並未往其他方面聯想。只因，你們之前，有着極大的年齡差距，且，他可是你的師父。後來，漸漸察覺出來不同尋常之處，發覺他在說你的時候，臉上會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情。那時，其實已經猜到一點，但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那爲何此刻就相信了？”按捺住心中的波瀾，問她，想聽聽她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你有沒有照過鏡子，在那種偌大的鏡子之前，能看遍全身的，你去看看，只屑看上一眼，即旁觀者的姿態去看，就會知曉你生長在一個多麼受關愛的環境當中。”柔福帝姬說着，眼眸微微下垂。
對此，我是並不以爲然道：“這能說明什麼，只能說明師兄們和師父關愛我，豈能說明師父對我有愛慕之情？”這狐類的邏輯，是否跟人類的邏輯大不相同，若不然，柔福帝姬豈能得出這般的結論來？
看吧，狐類的邏輯，果真與凡人不同，且聽聽柔福帝姬是如何做答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曉，他對你的情誼有多深。或許，你是當真沒有察覺到吧！”
“不是，您恐怕當真是誤會了，師父對我，只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而已，並無其他感情。也不想想，他可是個奇葩，那麼多的美人在他面前，他都未曾看過一眼，倘若真要動心，那個人，早動心了，豈能輪到我來？他可是天師，並非凡夫俗子。他若當真對哪個凡人動了心，那不可笑，不荒唐嗎？”
不論別人覺得如何，反正在我的意識當中，老頭子是跟情愛一絲一毫都無法掛鉤的。
柔福帝姬朝我又看了幾眼，“也罷，我又何苦找你前來一趟呢？原本，還有一絲希望，如今，連最後的念想都沒了。不過，看你的樣子，起碼證明一點，那便是，他落花有意，你流水無情。當真荒唐，當真可笑吶，我們三位，竟然是這世間最經典的三角戀。”
三角戀個銅板!說多少次她才能明白，我與老頭子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師徒關係，老頭子即便是對哪個女子有愛慕之心，那個人，也絕非凡人，而是仙神。即便不是仙神，亦是仙神一般的絕世美女。我與老頭子，明顯有違和感，且是大大的違和感。
待了片刻，見着柔福帝姬仍是陷入沉思當中，只得開口道：“既然沒有其他的事，那就先行告辭了。”
“恩，走吧，留下你，又有何用呢？”柔福帝姬語畢，消失不見。
兩刻鐘的功夫之後，終於在後花園北邊的位置找到了華陽、靈玉和紅玉三位，原來，紅玉所說的好玩的地方，不過是一處噴泉而已。
靈玉剛瞥見我，就呼喊道：“你和柔福帝姬怎麼待了這麼久的時辰，你們都說了些什麼啊？”
“你這關心的，是你師姐我呢？還是柔福帝姬呢？”抓住重點，問他。
靈玉頓時滿臉通紅，“你說什麼？我自然是關心你，自然是關心你。”
不再理他，而是看向華陽，問道：“柔福帝姬竟然說老頭子對我有愛慕之情，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此言一出，華陽的神色，瞬間大變，靈玉更是驚呼道：“什麼？師父對你……”
“什麼？你們的師父不是姑姑的意中人嗎？姑姑說他心儀的是姐姐你嗎？在你們凡間，這師徒之間，不是不能相戀的嗎？姐姐，你也對你師父有愛慕之心嗎？”紅玉亦是跟着驚呼道。
一個頭，兩個大，只因，華陽的神情，並非是反駁，而是面色不好。再看靈玉，則是一副沉思狀，隨即很快恍然大悟，“若不說，我還當真沒有察覺。這一說，再一細想，師父對你，太過不同，他該不會當真對你有了愛意吧？不是吧？不是吧？蒼天大地啊，越想越覺得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有古怪。”
有古怪個銅板，明明就是長輩對晚輩，也不曉得他從何處察覺到端倪來。“你眼還怪尖地慌，我爲何昔日沒有發覺呢？”
“就是，就是，越想越覺得是。沒法活了，三位師兄也就罷了，如今連師父都攪合進來，我今後可怎麼辦呢？”靈玉唉聲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