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
通城。
天州共有十八城,其中有三座堪比皇城。
通城就是其中之一。
相對應的,通城爲大城,裡面肯定有實力強大的家族。
嚴、段、付三家鼎立,掌握了通城五成的經濟。
而三家在天州氏族中也是排的上號的。
尤其是嚴家,通城第一家族。
傳承兩千年,位居天州氏族第三。
家族內部有一位斬塵巔峰的老祖坐鎮。
家族族長以及衆長老也都是斬塵境。
整個嚴家的實力,不比一般的一流宗門弱了。
嚴家有如此底蘊,不光是傳承久遠。
還因爲,嚴家曾出現過一位巨儒。
那是前朝一千二百年的時候。
巨儒師從文聖學府,前半生只會苦讀書。
後來覺得突破無望,便周遊天下。
誰知那巨儒在走完天下之後,回到嚴家,以垂暮之年突然悟道,一夜從離魂巔峰,踏入了淨土境。
有了淨土坐鎮,嚴家底氣足了不少。
但那巨儒並沒有留在嚴家,而是回到了文聖學府閉關,出關後,巨儒將他閉關所編撰的《山海典藏》無私交出。
山海典藏是每個讀書人必看的經典。
裡面記載了巨儒周遊天下時的見聞,以及他對所遇所見之事的見解。
因此,天下讀書人奉那巨儒爲老師。
嚴家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跟文聖學府的關係更加密切了。
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經營,哪怕嚴家沒有再出過千古流芳的巨儒,但在儒門的地位依舊非常高。
直到林澈當上了文聖學府大院長。
林澈當上大院長之後,將文聖學府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徹頭徹尾的改革了一遍。
將那些依附在文聖學府上吸血的蟲豸一一拔下。
其中就有嚴家。
嚴家的利益受損,自然會仇視林澈。
且知道林澈是大炎女帝的師姐後,嚴家並沒有退縮,反而參與進天州的氏族聯盟,一同謀劃如何扳倒剛上位根基不穩的炎皇。
嚴家林園,議事廳中。
嚴家老祖端居首座。
左右都是天州各個氏族的老祖。
這種場面,單個的家族族長都拿不上臺面。
只有老祖宗們才能坐到一起。
各家老祖也都看着嚴家老祖嚴明。
“嚴公,我們一向敬佩嚴公爲人,你爲當世大儒,主持這次謀劃的領頭人,非你莫屬。”
“不錯,嚴公的聲望一向是非常高的,哪怕趙公和王公都不及嚴公,嚴公實屬衆望所歸!”
“炎皇那女娃娃,就是仗着她有聖地的關係,纔有了今天的成就,拋開聖地,炎皇什麼都不是,如何能當一朝女帝,還請嚴公出面,推翻新政,擁立舊朝。”
各家老祖紛紛開口,語氣越來越激動。
嚴明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然後才擡起雙手,虛壓。
各家老祖見狀,全都噤聲,等着嚴明發話。
“諸位如此看得起老夫,老夫實在汗顏,恐能力不足,耽誤了諸位的大事。”
“嚴公說笑了,若嚴公都不能當這個主事的話,那天下就沒人能當了。”
“就是啊嚴公,以嚴公在天下的地位和聲望,嚴公說一,沒有人敢說二,嚴公當主事再好不過了。”
聽着一個個吹捧,嚴明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隨後他咳嗽一聲,打斷了他們都吹捧。
“既然諸位如此擡愛,那老夫就厚顏一把,替大家當這個決策人。”
頓了頓,嚴明繼續說道。
“剛纔白公也說了,炎皇就是一個小女娃,資歷尚淺,如何能當一國之君,做一朝之主。這要是寫進史書裡,說大炎開國皇帝居然是個女子,那真的是我人族之恥了。”
“沒錯沒錯!”
“是哩是哩!”
衆人附和的點頭。
嚴明接着說道:“聽說炎皇上位後,推翻了皇宮的佈置,焚燬了打量書籍典藏,這是將我們人族的心血付之一炬。她更是在入駐皇宮之後,將前朝皇后妃子一一打殺,無留活口,屬實殘暴至極。
還好,我嚴家在皇宮裡也安插了一些人手。
早早地將前朝遺孤帶了出來,並妥善安置。”
“什麼?”
“乾皇還有遺孤留存世間?”
“我們怎麼沒有聽說過?”
各家老祖都傻眼了。
暗地裡罵到,嚴明這個老狐狸,應該早就準備好這一手了吧。
嚴明臉上露出智珠在握的從容。
他早在乾皇隕落的那一刻,就謀劃好了一切。
亂世初期時,他就開始做鋪墊。
先是嚴家和東林軍交好,保證自己有足夠強的實力。
然後就是等着乾皇的孩子長大,以正統的身份再次統一天下。
只是沒想到炎軍的發展如此迅猛。
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推平了東州。
短短十幾年就平定亂世。
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嚴明暗地裡也着急。
可林澈所做之事,更是讓嚴家千年努力白費。
如此深仇大恨,嚴明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待着。
“諸位!”嚴明開口,說道:“乾皇遺孤在,我們就有足夠的道義推翻新政,只是……”
說到這裡,嚴明嘆了口氣。
“炎皇的實力太過強大,有三大聖地做靠山,手中又有數百萬大軍,只憑我們幾個家族的聯合,根本無法撼動如此龐然大物。”
“的確!”
各家老祖宗都沉默下來。
炎軍實在是太強大了。
四大軍都抵擋不住炎軍的沖刷。
更別說他們這幾個氏族聯手了。
沒看到被滅的幾個氏族嗎,在炎軍面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嚴明看到各家老祖都有些氣泄,暗自一笑。
“諸位,老夫有一計。”
“嚴公有辦法?”
衆人擡起頭,面面相覷。
嚴明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座的安穩,還是要靠天下人,廟堂之高,世間不可及,那豈不是我們說什麼,天下人就信什麼了嗎?”
衆人聞言,眼睛一亮。
是啊!
天下是天下人的。
並不是一個王朝,一個帝王的。
王朝和帝王的存在,僅僅就是給天下制定規則,梳理天下,形成和平的社會。
但三十六州地域之廣袤。
這也就導致了朝廷在民衆的心裡很淡。
民間流傳最多的不是皇帝的八卦,而是某個宗門,或者某個大儒,全都是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
而嚴家在儒門的地位,雖然新林澈而受到了影響。
但嚴明的大儒身份是無法忽視的。
他有許多學生,且有幾個聲望都非常不錯的。
有他們的傳播,豈不是嚴明說什麼,百姓就信什麼。
嚴明傳炎皇暴政,那百姓就會相信炎皇是真的暴君。
如此一來,炎皇失去民心,豈不是更加容易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