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奶孃也是娘麼,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過去。
沈寒蒔與端木則心過從甚密的時候她表現出對沈寒蒔太過青睞,甚至在滿朝上下連帶我這個皇帝都對將軍不滿的情況下還提親求娶沈寒蒔,如今“澤蘭”王爺謀反,若不趕緊走,真是褲襠裡兜泥,解釋都解釋不清。
撇清關係的最好辦法,走爲上。
我假惺惺地挽留幾句,冠冕堂皇地說着對兩國聯盟的期望,更是口口聲聲說着要親自爲她和沈寒蒔舉行訂親儀式。
宇文佩蘭瞬間慘白了臉,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籬轉告了沈寒蒔的話。勉強擠出一句話,那奶孃自小養育她二十餘年,感情深厚甚至超越了她母皇宇文智晨,所以這次奶孃過世,她決定爲其略盡孝道,守靈幾個月,所以婚事只能暫推,又恐耽誤沈將軍終生,只能嘆息無緣,懇請我令尋良配。
哎,太女的奶孃婆子怕不有好幾十位,要是她真這麼有孝心一個個守靈,只怕這輩子她也不用成親,更不用當什麼太女皇帝了,守到死去吧。
這些刻薄腹誹並不能給我帶來快感,眼睜睜的看着宇文佩蘭從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盛大的歡送儀式中目送着宇文佩蘭的車駕遠去,這種不甘愈發濃烈,鬱結在心,伴隨着我的車輦一路到神武門外。
當我的腳剛剛踏出車門外時,整齊劃一的喊聲震天喝日,“‘澤蘭’之師跪迎皇上巡閱!!!”
甲冑摩擦聲明快,齊整整的響成一片,槍尖反射着陽光寒烈,明晃晃的刺眼。
他們喊的不是沈家君,是“澤蘭”之師,屬於這個國家,屬於我的軍隊!這精銳的鐵騎,只忠於我。
黑壓壓的人羣,跪在我的腳下,遠遠望去,身後是雄偉的神武門,象徵着皇權如天,宣告着我無尚的尊榮。
遙遙望去,她們臉上是堅定,是無悔,是對整個國家的誓死效忠,是對這片土地的狂熱炙愛,是對家園的虔誠捍衛。
我能感受到她們心中激盪着的豪情,那情懷不需要語言,就能衝破雲霄,震撼天際。
威勢!
一支軍隊,要的就是這種氣勢,無人相抗,千里馳騁的銳利之氣。擁有這樣的軍隊,“澤蘭”他日定然凌駕衆國之上,絕不會任人欺凌。
看着他們,心中只有欣喜。自豪溢滿胸膛,猶如那風中獵獵的旗幟,招展着它的威武,在胸中激盪,極欲噴薄而出。
好想一聲長嘯,勃發壓抑着的情懷,與他們一起融入這壯志凌雲霄中。
忘卻了個人的仇恨,忘卻了我的假冒身份,我只想此刻時光能夠靜止,讓我牢記此刻,牢記這些面容。
最前列的是銀色甲冑的沈寒蒔,大氅在身後翻飛,如戰神般凜然。
他單膝跪地,面容肅然,“定北軍凱旋歸來,向吾皇報捷,吾等以血肉捍衛‘澤蘭’尊嚴,不容異族侵踏半步。”
“吾等以血肉捍衛‘澤蘭’尊嚴,不容異族侵踏半步!”
“吾等以血肉捍衛‘澤蘭’尊嚴,不容異族侵踏半步!”
“吾等以血肉捍衛‘澤蘭’尊嚴,不容異族侵踏半步!”
三聲整齊的呼喊,震開了天邊的浮雲,金色的陽光從散開的雲層間灑落,照落在他們的盔甲上,那奪目的光芒,像是升騰的烈焰,整個神武門頓時炙熱了起來。
文臣分列在我的兩側,被數萬人的齊聲高呼震驚了,那些只知風花雪月的文人們,在豪邁的高呼聲中似木雞石頭,幹張着嘴,眼睛瞪的老大。
我冷曬了下嘴角,那些溫婉纏綿,又怎及這種直接的豪情更讓人熱血沸騰,他們不會動,只有真正野心天下的人,纔會因爲這樣的軍隊而欣喜。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他們就像一柄攻無不克的利刃,在我的手中爆發,撕裂每一座城池;也將成爲最堅固的盾,捍衛自己的領土。
從古至今,但凡流芳百世的帝王,必定有着征戰的光輝史蹟,文治武功,從來都是不分的,我向往,嚮往着成就自己的不世霸業,不爲留名千載,只爲證明自己的能力。
強大的軍隊,需要強大的將領指揮,更需要一個強大的帝王來駕馭。
所有的野心,都因爲那些吶喊而升騰,所有的慾望,強烈地迸發。
端木凰鳴,我要讓你不要和不屑的東西,在我手中成爲所有人的景仰,讓萬民牢記“澤蘭”的名字。
鳳衣,即便你現在要我罷手,我也不答應了。
無論是你,還是這天下,都不!
我清了清嗓子,聲音以內力灌注,外人聽不出端倪,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的清楚,“朕的將士們,若有人覬覦我‘澤蘭’國土,你們應該怎麼辦?”
“殺!”
“殺!”
“殺!”
他們手中的長槍揮舞着,爆發出無邊的氣勢,長風浩蕩,衝破寰宇。
“若有人入侵我們的家園,你們該怎麼辦?”
“殺!”
“殺!”
“殺!”
聲浪震天,旗幟獵獵,我的聲音裡也滿是豪情,“你們是‘澤蘭’的精銳,是朕的金戈鐵馬,爲了你們的丈夫子女,是否該勇往無前,博取個功名?”
所有人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一波波的音浪蔓延着,“馬革裹屍,血戰疆場!!!”
他們是直爽而忠誠的人,我相信他們對國家的忠心,可我還要在這熱烈烈的火焰上,再澆下一勺油。
“今日,朕冊封沈寒蒔將軍爲一等驃騎大將軍!”我的聲音穩穩地傳到每一個角落,所有人的臉上都爆發出濃烈的神采。
他們敬重沈寒蒔,自然希望沈寒蒔能夠得到嘉獎封賞,但是就連他們,只怕也想不到,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封號。
一等驃騎大將軍,是國家最高的榮耀,即便是當年的沈家,最高也不過是鎮軍大將軍,而現在的沈寒蒔,一舉比當年高了兩個等級。
人羣短暫的停頓之後,是熱烈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在這樣的歡呼聲中,我勉強找到了古非臨的聲音,她面色難看,湊在我的身邊,“皇上,您這個封賞是不是太高了?”
別說她沒想到,只怕沈寒蒔同樣沒想到,那筆挺如槍的男兒,站在臺階上,竟然忘記了跪下接旨。
“高嗎?”我反問着,“這不僅是沈將軍應得的,更是沈家應得的,這是朕、是母皇、是‘澤蘭’欠他們的。”
我的目光遙遙指向前方歡呼的人羣,“古相,看到他在軍中的威望,你會覺得我的封賞高了嗎?”
古非臨還想說什麼,聲音卻淹沒在喜悅歡呼中,直至消失。
我將目光投向了沈寒蒔,“沈將軍,我希望你的屬下,由你來封賞。”
朝他伸出了手,掌心停在空中。
沈寒蒔終於回過神,跪下叩首,那每一下深深地俯低,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震盪和感動。
然後,他的手放入我的掌心中,彼此深深地一握,他站到了我的面前,展開那我事先給他的聖旨。
他知道他的屬下會得到什麼樣的封賞,卻不知道自己的,也從未在我面前表達過他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他想要的是憑一己之力重振沈家聲威。
他要,我就給他!
當他手中的聖旨展開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變得熱切而希冀,“因驅逐胡虜有功,皇上特封蔡籬爲壯武將軍、方素爲明威將軍、趙安香爲懷化中郎將、朱錦屏爲歸德中郎將,所有副尉以上將官均升三級,所有人員軍餉三倍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