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整合朝堂,還是遷徙人馬,都是曠日持久的戰役,這種瑣碎遠比戰場更讓人煩厭,身爲幌子的我在接受了“天冬”的投降表和傳國玉璽後,再沒了任何用武之地。
一個人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中呆坐,捧着那個冰冷冷的大稱砣,嘖嘖着。
別看“天冬”國土不大,皇宮卻不小,奢侈豪華的程度遠勝過“澤蘭”宮殿,金黃色老是晃的我睜不開眼睛。
此刻我都要佩服自己的英名決斷了,如果當日在朝堂之上我同意把無數金錢投入到“澤蘭”皇宮的修繕中而罔顧邊關將士,不知道他年的“澤蘭”是否就是今日的“天冬”再現?
掂了掂手中的玉璽,肖想着若是他年我若是要與容成鳳衣打擂臺,不知道這個鳥東西能不能派上用場。
正想着,外面的守衛健步飛來,低沉着嗓音,“皇上,鳳後秘密駕臨。”
鳳後,肯定不會是“天冬”那個已經下臺的老太婆的男人,而且她的男人似乎也死了有十好幾年了,那麼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個,她口中的鳳後正是我剛纔心之所想的容成鳳衣。
他,來了。
垂首手中的玉璽,我緩緩開聲,“所有人退下,朕與鳳後有要事相商。”
侍衛領命而去,眨眼間宮殿外的守衛撤了的乾乾淨淨,讓這偌大的宮殿更顯冷清。
我在椅子上坐着,背對大門,金絲錦緞的袖袍落下,滿眼富貴精緻,與這完美無暇的錦繡格格不入的,是那袖口下薄繭未褪的掌心,還有掌心中斑斑駁駁永遠不可能消失的傷痕。
從容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停在門口,隨後門開,陽光射入,落在我的腳邊。
明亮的中心,是人影的漸大。從容不迫,在陽光中徐行,靠近。金色的陽光,明亮的大殿,都在此刻成爲了那抹身影的陪襯。
亮色中,兩道人影,一道駕馭了陽光,一道猶如被照射出的鬼影,瑟縮。我和他,本就是不兼容的兩個人,差距太遠。
那身影停在我的身後,清雅的檀香夾雜着龍涎香,既飄渺又富貴,如果有人問我,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同時駕馭人間華麗和超然仙氣,我的答案唯有一個,就是容成鳳衣。
“你把人都撤了?”高貴端莊的嗓音悠然而至。
我沒有回頭,“嗯。”
下一刻,一雙手從身後環上我的腰,溫暖的胸膛緊緊地貼着我的背心,“想不想我?”
剛纔還死作他的鳳後架子,聽到沒人,轉眼變這樣,不要太快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月不見,相思入骨。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相思氾濫,傷心催魂的。”我嘆息着,將自己放鬆倚進他的胸膛,“快抱抱我,不然我都要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那手擁的更緊了,一陣陣他的氣息包裹着我,人都醉了。
“只怕是有美在側,所以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吧?”他溫柔的笑聲帶着些許挑逗,小小揚起尾音無比誘人,“嗯?”
“鳳衣是吃醋了嗎?”我擡起臉,笑的壞心,手裡一封信箋搖晃着,“莫要抵賴,我有證據的?”
他看着那信箋,眼角飛揚的更高了,“想,一想到你爲了他捨身忘死的,一想到你與他並轡千里的,一想到你們纏綿牀榻翻雲覆雨,我簡直不願意再想你,我想你的時候,獨夜無眠,你想我的時候呢?”
牽掛與相思,最是讓人心神不寧輾轉難受,他想我,只會想到我與沈寒蒔的親暱、纏綿、恩愛,不酸纔怪。
“我恨惱自己想到你與他在一起的畫面,可又捨不得不想你。”清幽幽的長嘆,“愛你就該寬容你,可愛你就想徹底的佔有你。縱容了你,委屈了自己;獨佔了你,又捨不得你爲難,那隻能爲難自己了。”
那一聲聲輕語,聽的我心裡酸酸的。
我知道牽念的痛苦,想起他的溫柔那麼遙不可及,我只能用其他方式排遣,而這種排遣,往往就是在寒蒔身上找到快樂,鳳衣懂,正因爲他剔透玲瓏,才知道我的心思,才更難受。
心中所愛在他人懷中,錐心刺骨,即便如此,他也不忍責怪我,因爲他愛我。
討好般地搬過椅子,“鳳衣,路途遙遠辛苦了,坐下休息。”
他優雅坐下,那姿態端莊的就象一隻白鳳凰,朝着我伸出手。
我的手剛剛放入他的掌心,冷不防一股大力傳來,我不敢發力抵抗,只能任由他施爲。
地面在眼前無限接近,我卻是被他拉趴在了膝上,還來不及去想原因,大大的巴掌拍上了我的屁股。
“就知道你會去找他,你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啪!”
那力量很大,絕對沒收斂,我輕嘶了口氣,五官扭到了一起。
這、這算什麼?打屁股,他當在教育女兒嗎?
我活這麼多年,被刺過、砍過、劈過,就是沒被打過屁股啊,二十多歲再來嘗這個味道,慘了點吧。
“讓你一封信都不來,讓你害我牽掛,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啪!”
比剛纔那一下更狠,我的屁股*狠狠地跳了下,熱辣辣感覺瀰漫整個臀部,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
嗚……好疼。
“讓你只知道和他親親我我,還親自上戰場,並轡千里是吧?攜手百年是吧?怕死的不夠快是吧?”
“啪!”
“啪!”
“啪!”
說一句一個巴掌,他打的是又快又急,說的也又快又急,我趴在他的膝上,一句話不吭。
從來沒見過這樣失態的他,我卻能從那每一巴掌裡感覺到他的擔憂,他的害怕,他的驚恐,所有的氣憤都在見到我無恙後爆發了,還有他無法說出口的委屈。
我知道,都知道,所以不說話,由他打,甚至沒有運功抵擋,我只是想承受一些痛,他這些日夜心頭的難受。
“以後還隨便上戰場嗎?”他嚴厲地聲音裡,分明有着顫抖。
我悶悶地搖頭,“不了。”
“還隨便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嗎?”
還是低垂着腦袋,搖頭。
“還隨便玩跳崖嗎?”
果然,他什麼都知道了。
“不跳,保證不跳。”我立即保證。都跳兩回了,還跳?
他的手高高地舉在空中,半天半天后,輕輕落下,“不要在讓我愛上你後,失去你。”
這表白,若是以往的他定然不會說出口,或許真的是太害怕了。那種如墜冰窟心魂俱裂的感覺,我懂。
我窩上他的小腹,蹭了蹭,“對不起。”
他的手無聲地撫在我的背脊,慢慢地、一寸寸地撫過,極盡眷戀。
我默默擡起手捧上他的臉,“鳳衣,讓我好好看看你。”
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他重疊着,清瘦了。
心隱隱泛疼,不等我說話,他的吻落下,狂風驟雨卷席了我的神智,侵蝕了一切。
這樣孟浪的他,這樣癡狂的他,沒有見過,從沒有。
那吻,*着,凌虐着我的脣瓣,咬的我生生的疼,也唯有這疼,才能釋然心頭的疼。他與我,是一樣的吧。
我反咬着,聽着他細細的呻吟,濃烈的喘息,脣齒交疊,像兩隻廝打的幼獸,什麼地位形象,什麼矜持高貴,統統滾一邊去。
我的手順着他衣衫的縫隙鑽了進去,掌心貼上他顫抖的胸膛,在這樣真實的觸感裡,我才能告訴自己,他真的在我身邊了,真的就在我面前。
他呢喃着我的名字,那嗓音勾魂至極,“煌吟……煌吟……”
那一聲聲裡,有數十個夜晚的苦念,也不知他在無人時淺吟了多少次,纔有這樣的情不自禁。
“鳳衣,我的鳳衣。”我的臉貼上他的胸膛,微涼的臉讓他溫熱的胸輕縮了下,隨後的手撫上我的後腦,讓我埋的更深。
唯有這樣的肌膚相親,才能感覺到彼此真實的存在。
他的手探撫着我的頸項,慢慢地向下滑去,撥開我的襟扣,探上我胸口的高聳。
此刻的我們,不是什麼帝王鳳後,而是夫妻,久別重逢的夫妻。
突然……
他低下頭,皺眉看着自己的掌心,“這是什麼?”
我笑的凌亂,眼中盡是他不滿的表情,慾求不滿。
“‘天冬’的國璽啊,你來的這麼急,難道不是爲了它?”我眨巴着眼睛,表情無辜,“如此重要的東西,我肯定要藏在懷裡,獻給我的鳳後大人啊。”
“這麼重,你也不怕把胸壓平了。”他鄙夷了眼手中的東西,隨手一拋,那玉璽沉重地砸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滾,悲催地躺在了角落裡。
最愛這樣的他,端莊優雅全無,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實的他,靈動又無賴。
“平了嗎?”我挺了挺胸,低頭查看着。
再擡頭時,冷不防看到他眼中跳躍的火焰,直勾勾地瞪着我……胸口,慢悠悠地開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