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鳳衣神色微動,表情柔和不少,“你識得‘沉月霧山’?”
“我好茶,對於這傳說中專供皇家的頂級茶,自然心向神往。”我啜着冷茶,倚着書桌,清亮的眼神盯着花何,似笑非笑。
象一隻被毒蛇盯上的兔子,花何縮了縮。
茶香入吼,我讚歎着砸吧嘴,這才面對花何,“花何,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什麼?”花何愣愣的,不明所以。
“你知道敘情館裡公子出閣嗎?”我嘿嘿一笑,“通常館內競價,如果有兩個人叫價,一個喊五千黃金一個喊四千黃金,你是閣主的話,能賺到多少兩?”
“五千。”花何想也不想地回答,“價高者得。”
“嘖嘖。”我搖搖頭,“如果是我,賺九千。”
“啊……”花何徹底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就連容成鳳衣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不自覺地聽着。
“只要在花燭中下一點點小的迷香,讓其中一個人暈暈乎乎,自然輕而易舉的換人,伺候另外一個,不就行了?”這些手腕,我玩的得心應手,“如果三人競價,我還敢賺三份。”
花何不服氣地哼了聲,“你這是騙人,竟然用假的頂包。”
“是騙嗎?”我湊上臉,盯着花何的臉,“只要把他們伺候舒服了,就是真的!”
一句話,花何無語,容成鳳衣若有所思。
“你伺候過三位帝王,自然覺得我這種假貨各種不入眼,但是你要記住,現在我就是端木凰鳴,端木凰鳴就是我,只要把‘澤蘭’百姓伺候舒服了,讓百官臣服了,我就是真的!”
我的手忽然伸出,指尖探出一寸的位置,寒鋒凝結,正抵着她的咽喉,眼中的認真不容她躲避,不容她忽視,“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敢妖言惑衆,那我就先對你動手,除了隱患。”
她的頸項下,沁出一滴鮮紅,染上我手中的拆紙刀間,我的聲如鬼魅,幽幽邪詭,“我說到,就一定做到。”
花何哆嗦了下,一口氣憋在嗓子眼生生不敢嚥下,生怕我手中的刀鋒再送入一分,“這,這是什麼理論?”
“公子理論!”我隨口甩出一句話,“我給你唯一一次機會,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質疑,但這次之後,如若你還是不將我放在眼中,我一定不會容你活着。”這話,我不是衝着花何說的,而是容成鳳衣。
既給了我生殺決斷的地位,我就會執掌生殺決斷的權利。
壓制着花何的氣勢一收,我面前的人總算透出一口氣,艱難的喘着。
花何擡起目光,似乎想在我的臉上看出我話中的真假。而她只看到青花的茶盞被我拈着,散漫而悠閒的啜着茶。
拆紙刀不知何時已經被丟到了桌上,刀尖上的鮮紅還未乾。
幾經思量,她還是忍不住地開口,“您剛纔隨意的批奏摺,這些事關國運,縱然您要殺老奴,老奴也要問,您懂朝政嗎,怎麼可以如此輕慢?”
茶盞輕叩,我隨手拿起厚厚的奏摺上一本丟到花何的手中,“這些都是六部批審閱過的奏摺,只不過讓我批提,並非大事。”手指點向一旁幾本薄薄的冊頁,“這裡的纔是明日大朝要商議的政務。”
對比着兩本奏摺,一本上是簡單的圈閱,一本上是密密麻麻的評語,花何瞠目結舌,“這、這字和皇上一、一模一樣。”
“我本就是皇上,自然一樣。”這一次,我將執杯的手放到她面前,花何毫不猶豫地爲我斟滿。
她盯着我的臉,“老奴想知道您、您的出身,今年多大,家中是、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很快就這意外就被我按捺下,“本名王小姑,今年二十五,世代殺豬,是個屠婦。”
“噗……”這笑聲,來自於身後隱忍不住的容成鳳衣。
“二十五了?”花何的眼神一黯,“您家中、家中可有親人?”
“父母俱在,姐妹兄弟一窩。”有問有答,我態度好的很。
“老奴知道了。”花何躬身行禮,“老奴這就去端茶,請皇上和鳳後稍待。”
她恭敬地退下,房間裡又只留下我和容成鳳衣兩個人。
“你察覺到了什麼?”容成鳳衣頗不以爲然,“她伺候皇家三十年,忠心絕不容質疑,不必威壓她。”
我搖搖頭,“正因爲她的忠心,我纔要這麼做。”
懶懶地靠上椅背,我眯上眼睛小憩,“忠心,纔會執着血統和傳承,纔會不屑我的來路不正,長久以往,必成禍患;而我絕不允許身邊有任何紕漏。”
還有一句話我沒說,花何眼神中對我的探查和好奇,有些過了。
對於眼神,我一向是敏感的。或許,我真的和那個端木凰鳴太像了吧?
“來看看畫像,我將你需要牢記的人都畫了下來。”容成鳳衣的話,引得我站在他身後,好奇地俯下臉瞧去。
“左相古非臨、右相韓悠途、上書省尚書……”
我依着他,看那冰白指尖在紙上細細划着,將他的話語與眼前畫影牢牢記在心中。
明日,朝堂
我人生中新的一程,在將這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