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再三確認了她即將喝的這碗湯並沒那麼可怕,可終究還是有點怕怕的,所以她暗暗握拳爲自己加油。
不就是幾口骨頭湯嗎?豁出去了!
鳳無華看她頗有點壯士斷腕地架勢,不禁覺得好笑。
“如果你大口一點,馬上將它喝到肚子裡,那麼就不會嚐到它的味道了。”
蘇恆醒默默地點頭,心道,這話倒是不錯,嘴巴里纔有味覺的嘛。
緊接着鳳無華端着一碗湯,已經湊近了蘇恆醒。
“嘴巴張大一些。”
他輕聲地命令道。
蘇恆醒聽話地張大了嘴巴。
然後她就看到一隻放大的碗,碗的邊沿被鳳無華直接放到了她的嘴巴上面,而這貨的另外一隻手,竟然不知死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兩隻手完美配合,開始將碗裡面的骨頭湯往她喉嚨裡灌下去。
不想被嗆死,蘇恆醒自然乖乖地將所有湯都嚥了下去。
滿滿的一整碗。
喝完了之後,她咂咂嘴巴,“呃~好惡心……”
感覺和她喝的很熱的時候的味道並沒有多少區別啊。
“你是不是騙朕的?”
蘇恆醒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氣勢洶洶地質問鳳無華。
鳳無華充滿成就感地將碗放回去,拿了帕子,輕柔地替蘇恆醒擦了擦嘴角,“皇上還算不笨啊,能夠看得出來微臣是騙皇上的。”
“你你你……”蘇恆醒氣得直翻白眼,“你既然知道你是‘微臣’,朕是皇上,竟然還敢這麼對待朕?”
鳳無華微微一笑。
因爲他十分清楚這碗湯對於蘇恆醒的重要性。
紅綾是他府上的人,並且,他的身體也是由紅綾來調理,所以他自然知道她的一些習慣。
紅綾有紅衣藥仙之稱,醫術自然是沒得說,而且她給人治傷治病,有一套她自己的方法,效果可謂是十分神奇。
除了施針用藥之外,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藥膳。
在整個治療期內,她會根據傷者的具體情況,針對這個人的體質配製藥膳,這樣不僅能治好病治好傷,還會對傷者的身體有非常大的滋養。
因爲效果非凡,所以,這些藥膳必須要嚴格遵守特定的時間來服用,這一餐的放到下一餐的時候去用,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雖說是這骨頭湯早就已經喝下去了,但是蘇恆醒仍然處於忿忿不平的咆哮狀態。
“鳳無華,你這個騙子!看朕好了之後怎麼收拾你!”
“皇上怎麼打算收拾微臣?”鳳無華微微挑起眉頭,好笑地看着這個小鬼。
“你……哼!”
說不過他,乾脆轉過頭不再理他。
過了片刻,鳳無華收回了嬉笑的表情,問道:“皇上覺得這個坐着累不累?要不要微臣扶着皇上重新躺下來。”
“用不着!”
蘇恆醒嘴上雖然倔強,但是這樣坐得太直,很明顯要自己躺下去有點點吃力。
鳳無華不欲和她計較再多,輕輕一笑,伸出手去,一手抱了她的肩膀,一手輕輕扶着她的腰,讓她枕着枕頭躺好。
每一次看到鳳無華的笑,蘇恆醒都忍不住想,這人明明生得這樣好看,笑起來更是有絕代芳華之姿,可是爲何偏偏就是奸相一名呢?
都說是相由心生,本大爺看未必啊。
這
鳳無華就是一個活生生例子啊:長得好看是真,可他大奸臣的身份卻也毫無疑問。
不過,奸臣歸奸臣,蘇恆醒承認,他的笑,她還是喜歡看的。
想到這裡,蘇恆醒忍不住又擡起眼睛去看鳳無華,正巧,撞上他的目光,幽深,且深情款款。
蘇恆醒瞬間覺得自己心臟漏掉一拍,趕緊轉過頭去。
這奸相看向自己的眼神……爲什麼怪怪的……
而且她到現在,心跳還是不正常的,不對,她似乎還臉紅了……
天哪!怎麼可以這麼不爭氣?
“朕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蘇恆醒覺得自己好像丟了面子,急急忙忙地打發人出去。
“好,皇上好好休息,微臣告退。”
鳳無華心情十分愉悅地出了蘇恆醒的屋子,剛走了幾步,臉色就變了。
他匆匆走到自己屋子,還沒進門,突然覺得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門口的丫鬟看到丞相大人這樣子,都嚇壞了,一個扶着鳳無華進屋子,另外一個連忙去找紅綾。
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下的。
在他還沒有出蘇恆醒的屋子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有些不舒服,隱隱有些頭暈,走在路上的時候,更是胸口憋悶,加上腹痛難忍,差點沒有辦法走回來。
紅綾聽了小丫鬟的話,匆匆忙忙跑進來,她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鳳無華已經被丫鬟扶着躺到了牀上,臉色極其蒼白,嘴角的血跡剛剛擦掉。
“大人,你怎麼樣……”
紅綾看到鳳無華,焦急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鳳無華剛要說話,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紅綾趕緊餵了兩顆丹藥給他,從丫鬟手裡接過茶杯,讓鳳無華喝了幾口水。
“大人,你先別說話,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鳳無華看了一眼紅綾,點點頭。
看得出來,她有點生氣。
過了片刻,紅綾的丹藥起了作用,鳳無華沒有繼續吐血,胸部和腹部也稍微舒服了一些。
“大人,您知道不知道,您這麼做很危險。”
“大概知道一點。”鳳無華淡淡地道。
哪裡是知道一點,他其實非常清楚。他知道蘇恆醒的那碗骨頭湯,他如果喝下去,即使是一小口,都會和他體內的毒、以及紅綾給他壓制毒性的藥物產生作用,將會有將不堪設想的後果。
“知道一點?”紅綾聽到這說法之後立刻就不淡定了。
“大人,我不止一次的跟您說過,那些東西平時您都不可以碰,更何況還是這兩天,您這麼做,要是我不在……您知不知道有多麼危險?”
紅綾說起來都後怕,如果今日她正好不在,沒有這兩粒丹藥,這位丞相大人很可能就死掉了。
躺了一會兒,鳳無華說道:“紅綾,你剛纔那個丹藥……給我幾個吧,我自己帶在身上。”
“什麼?”
紅綾不可置信地看着鳳無華,“這丹藥雖然可以救下你,但是你去喝和你身體內毒性和藥性相沖的東西,本身對你的身體就有非常大的損害,即使服了這丹藥,這損害都是沒有辦法恢復的。”
今日給蘇恆醒的骨頭湯十分難喝,這是紅綾知道的。
擔心蘇恆醒不喝,後來她特意去廚房問了一下丫鬟,卻得知蘇恆醒不但喝了,而且還額外送進
去了一大碗。
當時她就覺得不太對勁。
其實蘇恆醒喝一小碗就差不多了,那麼難喝的東西,勉強喝下一碗可以理解,但是又要了一大碗……這似乎有些異常。
回到自己屋子,她百思不得其解,正當她準備去蘇恆醒的屋子一探究竟的時候,鳳無華那邊的丫鬟就來找她了。
她不相信鳳無華不認識那兩樣對他來說致命的草藥,儘管是在骨頭湯裡面,但是仍然非常容易辨認,更何況,她之前也跟鳳無華說過這個骨頭湯的食譜,因爲很典型。
對於蘇恆醒來說,這是靈丹妙藥一般的藥膳,但是對於鳳無華來說,這無異於一碗劇毒毒藥。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鳳無華明知故犯。
更讓人吃驚的是,他現在竟然要在身邊常備救急的丹藥。
紅綾爲了他的身體着想,自然是不願意給他,“大人,您這樣一次就已經夠驚險了,難道還想有第二次嗎?”
鳳無華自然也不想有第二次,但是,若是以後還遇上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他不能保證會做不一樣的選擇。
只要是爲了蘇恆醒,任何事情他都不介意去試試看。
即便是因此而丟了性命,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你若是不給我丹藥,那麼,下一次如果你不在的話……”
紅綾一聽,趕緊將將一隻紅色瓷瓶從衣袖裡面拿出來,一邊遞過去,一邊正色說道:“大人,如果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去照顧別人,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謝謝你,我懂。”鳳無華接了瓶子,貼身收起來。
紅綾離開的時候,在門口正好撞上來找鳳無華的青風。
這幾日,鳳無華的身體狀況十分穩定,已經不需要紅綾每一日過來了,所以青風一看到紅綾,臉色微微一變,忙問道:“大人怎麼了?”
對於鳳無華的自虐行爲,紅綾不是不生氣的,但是在鳳無華跟前,她又不好說什麼重話,這時候面對青風,壞脾氣便馬上出來了。
“你自己去看。”她沒好氣地對青風說道。
“嗯?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紅綾姑娘了。”
青風見紅綾情緒不對,故意逗她。
紅綾本來在繼續往前走,聞言轉過臉來,“青風,你也勸一勸我們這個丞相大人,好歹念在我那麼辛苦爲他調理身體的份兒上,愛惜自己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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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紅綾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青風聽得雲裡霧裡,更是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按照他了解得情況,紅綾這個時候過來找丞相大人,應該不會和丞相大人的身體有關。
可聽她的話……
難道丞相大人體內的毒性又發作了?
不應該啊,昨天還說,毒性已經穩定了,接下來的日子,只要不生病,每晚按時服藥,不會再有什麼大礙的。
不及細想,青風走進了鳳無華的臥房,果然見他們家大人倒在牀上。臉色蒼白。
“大人,您這是……”青風蹙眉,看樣子情況還有點嚴重,怪不得紅綾姑娘剛纔那麼生氣。
不對,大人身體不舒服,他又不是故意的,她生氣幹什麼?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紅綾昨天不是說……”
“是我吃錯了東西。”鳳無華一言蔽之。
“您自己……吃錯了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