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分離,會痛苦,若不能在一起,亦痛苦着。
夜絳雪的脣邊染上一絲無奈的笑意,心中如明鏡般透徹明亮,視線卻模糊不清的落在凌子良的身上。
他一襲紅衣如焰,太過耀眼刺目,修長的身子慵懶而無所謂,斜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思緒似乎早已飄遠。
夜絳雪也不再說話,靜默的躺在軟塌上,繼續閉目養神。
其實……也不是閉目養神了,就算睜開眼睛也看不清楚什麼倒不如不看,小狐狸向來是如此乾脆的性子……
……
這一夜,漫長無比,星華漫天緩緩消逝,朝陽再次從東邊升起,陽光傾城,自天際而來,散落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凌子良早已不知何時消失在了朝凰殿裡,他那般喜歡獨來獨往的性子,思慮了整整一個晚上,不知道又因爲什麼想不清楚去了別處。
夜絳雪擡眸,睡眼惺忪,模糊不清的視線落在那一塊青石板上,脣邊劃過幾許苦笑。
歲月如此彷徨,沒有晏君卿的日子,原來,也是這般煎熬難忍……
心中悲慼,她靜默無聲而坐,蒼白的小臉殘損不堪,額頭上依舊是細密的汗珠,晏君卿不在,所以近兩日的夜晚都異常的煎熬呢……
雖然並未毒發,可毒發之後的折磨卻異常的難熬,她的面容難堪而蒼白,蠟黃的小手瘦的皮包骨頭,觸目驚心。
“陛下,相爺從昨夜就在殿門口,到現在了。”就在她深思之際,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忽而響起,響徹清涼殿。
聽到這話,夜絳雪的瞳驀然緊縮,微怔片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君卿……他竟然在外面站了一夜嗎?
什麼時候他也如此執着了……要怎麼辦?要他進來不?進來的話,他會不會發現她這個醜八怪現在連眼睛都快瞎掉了?
可不進去的話,怎麼忍心他獨自在外黯然神傷?
心中糾結萬分,她的眸底有痛苦若隱若現,好半晌,才眸色堅定,面色悲慼,低沉着沙啞的嗓音冰冷道:“既然他喜歡,就讓他站着吧。”
在外面站着,總比進來爲她這個將死之人耗費生命要好得多!
雖然心疼萬分,但她想,這是對晏君卿最好的選擇,雖然絕情的連自己都心疼得難以呼吸,可她的腦海裡不斷盤旋的都是晏君卿被另一個靈魂佔據的場景,心有餘悸的同時,痛苦萬分。
他已經做了這麼多,對她看得比生命都重,叫她怎能再捨得他受傷害?
朝陽從厚重的雲層中跳出來,隨後,又鑽進了一朵發黑的雲朵之後,這天氣較爲涼爽,卻也有些陰雨的架勢。
夜絳雪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多麼希望晏君卿能夠在狂風暴雨來臨之前回到清涼殿……
然而,結局她早已猜到,晏君卿那般淡然超脫的性子,天塌地陷不帶眨眼的秉性,怎麼可能因爲暴雨的來臨而退縮?
與此同時,朝凰殿外的晏君卿,巋然不動,好似雕塑一般唯美非凡,皓髮飄揚,他容顏清冷絕世,白緞長衣,腰帶是盈盈幽紫的紗綾,衣襟繡袍之間繡着清雅雲紋,自肩頭垂下的紫紗綬帶,流蘇垂瀉,端然屹立,衣帶隨風翻然飄逸,廣袖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