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趙都安調兵!朝廷禁軍馬踏京師
面對趙都安的詢問,在場錦衣們一時沒人回話,竟是被他冰冷的眼神所震懾。
最終,還是周百戶解釋道:
“他離開有一陣子了,不過我派人去尾隨盯着他,對方似乎也不介意被追蹤。”
果然囂張……趙都安眯眼盯着他:“也就是說,你能定位他的位置。”
“……是。”周百戶硬着頭皮點頭。
數月而已,趙都安身上的“官氣”越來越重。
他自己沒有感知,但在旁人眼中,當他動怒,便令人本能大氣不敢喘。
“很好。”趙都安點頭。
他身後,海棠眉頭一挑:
“你莫要衝動……你,不是他對手……還是等督公回來。”
趙都安扭頭看她,問道:“此人到世間境了?”
“呃……倒應該沒有,但……在神章境中,很強。”
海棠給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聲音下意識柔了些,不如往日夾槍帶棒。
趙都安繼續道:“襲擊官差,該當何罪?”
張晗咳嗽一陣,說道:
“佛道爭鋒,江湖人挑戰……朝廷高手,亦非首例,同爲神章,切磋名義……技不如人,若定罪,朝廷顏面無光……慣例如此……”
按他的解釋,佛道鬥法期間,對官府高手的挑戰,屬於大虞王朝的“潛規則”,官府若打輸了,就定罪,委實丟朝廷臉面……
周百戶苦澀道:
“以咱們詔衙的實力,若是尋常神章武夫來了,也不至如此,但這武帝城親傳……”
言外之意,主要是這個柴可樵太厲害,遠超正常神章境。
趙都安冷笑道:
“所以,按規矩,督公回來也不好以大欺小?那還等督公做什麼?
定他的罪丟臉?那偌大衙門,被一個人給挑了,我大虞朝廷的臉面就不要了?!
伱們也是一羣死腦筋,蠢貨!他單挑,你們就真蠢呼呼和他單挑?不知道聯手揍他?!
真當自己是江湖豪俠了?能羣毆不用,白瞎了你們這身錦衣袍子!”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剛打輸了仗的緝司們愣是沒臉還嘴。
趙都安拂袖眯眼道:
“好一個武帝城傳人,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敵千軍,還是萬馬?
周倉,你給我把他盯緊了,我需要時刻知道此人的位置。
梨花堂何在?!”
人羣中。
錢可柔,沈倦,侯人猛與鄭老九等人上前跨步:
“屬下在!”
趙都安面無表情,手腕一抖,從儲物法器中,拎出來一串腰牌。
牌子上分別烙印:
“指揮僉事”、“緝司”、“白馬監使”、“神機營監軍”……等字樣。
手腕一轉,腰牌如散花,飈射而出。
趙都安雙眸兇光畢露,厲聲道:
“你們持我腰牌,分頭行動,前往城中各大禁軍處調兵,就說城中有人鬧事,本官奉旨鎮壓!
什麼軍中高手,都給本官拎出來!誰藏私,本官明日就去樞密院,讓薛樞密使與他們談!”
衆人精神一振,應聲道:
“遵命!”
四人轉身,如箭矢,疾奔入雨幕。
這時候,庭院中的各堂口錦衣們纔回過神來,臉色大變。
有人興奮,有人激動,有人仰慕,也有人擔憂發愁,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趙緝司,擅自調兵這可是……何況武帝城也是……”周倉懵了下,慌張開口。
趙都安扭頭,不帶感情瞥了他一眼,說道:
“有什麼後果,我擔着。還有事嗎?”
周倉話語一滯。
庭院中一衆錦衣,則都有一股揚眉吐氣的感覺——督公不在,但他們還有趙大人撐腰。
總督堂裡。
會議桌旁癱坐着的八名緝司面色各異,心頭竟生出同一個念頭:
“小閻王”的綽號,如今是名副其實了。
……
……
細雨綿綿中,詔衙飛出的數匹奔馬。
如離弦之箭,朝着各個方向的禁軍衛所方向狂奔。
金吾衛駐地衙門,因這一場秋雨,顯得格外安靜。
爲了維持城中治安,禁軍裡中低層武官,都帶着士卒外出巡邏。
駐地裡只剩下一羣高級武官坐鎮,百無聊賴消磨時間。
“下雨好啊,雨天人少,亂子少,也能歇一歇。”
金吾衛指揮使半躺在官署房間內的羅漢牀上,神態愜意。
手中拎着一根木棍,打着軍中流行的雙陸棋。
“誰說不是呢,這眼瞅着鬥法臨近了,外頭的江湖人一窩蜂地往裡涌,動輒動武,陛下又要維護太祖帝時定下的老傳統,不讓城門收繳刀劍,還放任武鬥,咱們堂堂禁軍,都成了縣衙捕快了……”
馬副將拎了個凳子,坐在地上,陪着指揮使下棋。
金吾衛指揮使“欸”了一聲:
“成國啊,這牢騷話出了這個屋,可不能亂說。”
那一夜,與趙都安打過照面的金吾衛副將忙輕輕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笑呵呵道:
“瞧我這張嘴,沒把門的。”
心中哼哼:好像你不發牢騷似的……
曾在慶功宴會上,與趙都安有過一面之緣的指揮使笑了笑。
正要說話,突然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大人,詔衙梨花堂的一個錦衣來了,要見您。”門外士兵說。
屋內倆人愣了下,第一反應是皺眉,一個小錦衣,如何能見自己……
但等聽清“梨花堂”三個字,倆人都坐不住了。
“請進來說話。”
“是。”
俄頃,頭髮被雨水打溼的錢可柔踏入門檻,只見屋內兩名武將正襟危坐。
小秘書飛快將趙都安的話複述了一遍。
聽得兩人面面相覷。
馬成國遲疑道:“涉及調兵,豈是……”
旁邊,指揮使淡淡道:
“既有人膽敢作亂,違抗朝廷政令,理應鎮壓。請回稟趙僉事,金吾衛高手即刻跟從你回去,暫由趙僉事調遣。”
順利至極。
……
羽林衛。
“所以,趙僉事要借兵?鎮壓在城中鬧事之徒?”
同樣在慶功宴上,曾與趙都安把酒言歡的羽林衛指揮使手中端詳那枚“腰牌”,看向對面的沈倦。
沈倦拱手道:
“那武夫乃是武帝城親傳,神章巔峰之武人……”
“若是世間境還要頭疼些,區區神章……來人吶,去調集一隊法器弓弩手給趙僉事,管它什麼傳人,在京城撒野,是沒把咱們朝廷官軍放在眼裡了。”
羽林衛指揮使冷笑一聲。
大手一揮,將腰牌“嗖”的一聲丟給沈倦。
心中嘀咕:
人家打你詔衙高手,卻要我們替你找場子……沒辦法,誰讓那姓趙的不好惹呢。
罷了。
……
千牛衛……
御林軍……
當梨花堂的錦衣,揣着趙都安的令牌,打着“奉旨治安”的名頭,扎入各大禁軍官署後。
沒過多久,當他們再次返回時,身後都各自跟了一隊肅殺披甲,寒光凜冽的精銳。
與此同時。
奉命盯着柴可樵的周倉,也將對方最新的位置,遞給了趙都安。
……
細細的秋雨,淅淅瀝瀝,淋透了街道與屋檐。
街上的行人,也相較往日,少了,冷清了太多太多。
某條清冷的街道上,一隻草鞋踩在地上,鞋底沾起一片被打溼,糊在地面水坑旁的泛黃的銀杏樹葉。
這條黑色的街道上,凌亂灑了許多銀杏樹葉,秋風起時,絢爛璀璨。
但給冷雨打溼後,便顯得寥落許多。
草鞋的主人忽然停下,那幾乎要撐破那磨損嚴重的草鞋的腳掌泛紅,指頭被打溼,大腳趾上凌亂生長几根毛髮。
往上,是因走了太多年山路,滾圓敦實的小腿,以及那隻值十幾個銅板的破爛麻衣。
還有相對好一些的蓑衣。
麻衣腰間,用一條麻繩繫着。
那一柄不久前,曾輕鬆劈翻了整個詔衙的斧頭,就安靜地塞在麻繩與腰的縫隙裡。
膚色粗糙泛黑,但能看得出容貌底子相當不錯的柴可樵仰起頭。
將目光從頭上的蓑衣斗笠帽檐上越出去。
靜靜地,讚歎地望着前方院牆裡頭,伸展出來的那一株大銀杏樹。
此刻,樹上只剩下半數葉子。
冷風冷雨吹過,紙條上的一片格外好看的葉子,突然脫落,打着旋飄落下來。
被柴可樵不緩不慢的,探出的手,準確地捏住。
“呵……”
這個被武仙魁私下收徒,雖只有神章境界,卻潛力驚人的青年用粗糙的手指,緩緩擰轉葉柄。
仰着頭,讓溼漉漉的銀杏樹葉,在視野中翻轉。
……
街道對面。
一間炊餅鋪子裡,鋪面老闆在燒火,身旁的中年髮妻在揉麪,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蹲在屋檐下望着外頭。
這天氣,客人要少許多,往日裡熱熱鬧鬧的沿街鋪子裡,只偶爾有熟客光顧。
“爹,娘……你們看,對面那人好怪。”綁着羊角辮的孩童指着外頭說。
“莫要亂指人,爛指頭……”操着口音的女人嚇唬。
燒火的中年老闆則好奇地望過去,說道:
“像是外地人。”
突然,地面上的坑窪裡積水蕩起波紋,好似有一股悶雷,由遠及近,滾了過來。
街道上。
一間間商鋪裡探出一張張臉,朝街道盡頭望去。
只見遠處街角,突兀涌出一羣黑點,疾速逼近。
秋雨籠罩的京城,兩百鐵騎浩蕩行來。
一名身披浮屠重甲,手持巨槊,面容籠罩在鑌鐵面罩下的軍中武人一騎當先,長長兵器拖地,馬蹄如雷,恍如山崩地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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