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林叔的好意。只是不用了!反正我也不打算有所隱瞞了!”墨子簫淡然一笑,一副什麼都已經不在乎的姿態。
林溪傑一愣,卻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退了出去,併爲他們關上了門。
門關上後,jason擔心地說:“子簫,老爺子現在只怕正處於暴怒的階段,你有些話得三思而後行,千萬不可一時衝動,弄得沒有挽回的餘地。”
墨子簫點了點頭,沉聲說:“我自有主張!”
jason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卻很是擔憂。
今天晚上一定很不好過……
一行人匆匆回了莊園,墨子簫將夏小昕放到牀上後,並不急於走。
站在牀前凝視了她好一會,見她總是皺着眉頭,一下子翻這邊一下子翻那邊,便猜她一定是喝醉後有些不舒服。
嘆了口氣,轉身進浴室擰了毛巾出去替她擦了手臉,然後又爲她換了舒服的棉質睡裙,併爲她蓋上了薄被。
或許是換了睡裙的緣故,她眉頭舒展了很多,巴掌大小的臉深深地埋在鬆軟的枕頭裡,時不時蹭一蹭,而嘴角也露出了舒適而滿足的笑容。
他又嘆了口氣,伸手將一綹落在她臉頰處的髮絲輕輕拂到耳後,溫柔而堅定地說:“夏小昕,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更不會讓你偷偷摸摸地存在了!”
說完後,俯身在她脣上深深一吻,這才戀戀不捨地直起身來,緩緩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墨子簫到達墨家的時候,已近凌晨一點。
墨家寂靜無聲,只有昏暗的路燈,還有偶爾經過巡夜的保鏢。
墨子簫將車停下,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一樓書房並沒有亮,所以他直接向二樓走去。
到達二樓後,果然看到書房門虛掩着,有微弱的光線隱隱透了出來。
他停住,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舉手輕叩。
“進來。”從裡面傳來一聲蒼老而疲倦的聲音。
墨子簫推門而入,看到墨顧軒坐在桌後的太師椅裡正閉目想事,眉頭緊鎖,神情嚴肅,面容尚且平靜,沒有大怒的症狀,但正是這種表面上的平靜讓人心裡很不安,只覺得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
但墨子簫因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倒也不感意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爺爺。”
墨顧軒聞言,倏地睜開了眼睛,一股盛氣凌人的精光瞬間向墨子簫逼來。
墨子簫仍然淡定從容,繼續說:“您這麼晚找我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嗎?”
墨顧軒不語,一雙凌戾的眸子始終陰沉沉地逼視着他。
好一會,才淡淡地說:“你也知道這麼晚了麼?你好啊!墨子簫!你翅膀終於很硬了啊!不僅可以瞞着我去參加那什麼狗屁倖存者遊戲,更有本事讓我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苦等你三個來小時啊!你夠狠!真的長本事了!”
聲音很淡,沒有半點起伏,可說出來的話,每個字都蘊含着極度的憤怒。
墨子簫低聲說:“我只是盡力地想做個盡職盡責的好男人而已!爺爺,我可以說我墨子簫做的事情,對得起墨家,也對得起天對得起地!”
“啪!”地一聲,墨顧軒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原本一直壓抑着的怒氣終於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這麼說,你還做得很有理了?你爲了那個花錢買來的女人,不但毀了你與alice的婚事,毀了你做爲男人最重要的名聲,更爲了她不惜連命都不要,竟然去參加那個見鬼的倖存者遊戲!如今爲了她,你是不是連墨家都不要了?!”
墨子簫仍然淡定地說:“您也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alice。當時那樁婚事,只是因爲出於對墨家利益的考慮而已。一開始,那就只是我暫時的行爲。我選擇那種方式來解除我和她的婚事,只是讓雙方都能夠很從容地避開傷害而已,已經是我能夠想到的最佳方式。至於參加那倖存者遊戲,不錯,我確實是爲了那個女人!她愛我,所以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參加遊戲以此來獲得自由與平等,她一個弱女子,尚且可以爲我做到這種地步,我身爲一個男人,難道就沒有勇氣與能力豁出性命去護衛她嗎?而且,你現在看到我,我什麼事都沒有,好好地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呢!至於,你問我是不是連墨家都不要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遲早都會離開墨家的。墨家如今可以說也已經在慢慢步入正軌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您隨便挑一個墨家子孫都可以做得比我更好,更可以讓你滿意。所以,您考慮一下人選吧!我可以給您半年的時間,讓您挑出一位合適的人選。到時候,我會好好地把權力交接的!”
墨顧軒氣得渾身顫抖,半天都說不出話了。
張了張嘴,努力了半天,才從齒縫間生硬地擠出一句話,“你這是在跟我下最後通牒嗎?!”
墨子簫搖頭,“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在跟您陳述一件其實您很早就知道的事實。我,墨子簫,向來就不是墨家掌門人的人選。離開,是遲早的問題。如果您從前不願意承認,那麼現在請好好正視一下這個事實吧!”
“你……混帳!”墨顧軒站了起來,順手操起桌上一方晉漢時期的硯臺就朝他劈頭蓋臉地砸去。
墨子簫沒避沒讓,結果硯臺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額頭,鮮血‘唰’地一聲流了下來,模糊了他的雙眼。
他沒有去捂那疼痛難忍的傷口,更沒有去擦那不斷汩汩往下流泄的熱血,只微微彎了彎腰,低聲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陪着她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滾!滾!滾!”墨顧軒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大將風度,像瘋了一般隨手抓起東西就朝他扔去。
他淡然地轉身,任各種東西重重地砸在背部。
走出書房,關上門,聽着那東西砸在門上,然後再墜落在地的聲響,苦笑了一聲,這才舉手將眼前的鮮血抹去,然後匆匆地下了樓。
走在大廳的時候,正好遇到正準備送茶上去的辛媽,看到他滿臉鮮血的模樣,嚇了一跳,手裡的茶具應聲落下。
她也顧不得去收拾,急忙跑上前擔憂地問:“少爺?你怎麼弄成這樣了?趕緊到沙發上坐下,我去拿藥與紗布幫你先簡單處理一下,再叫醫生過來!”
他搖了搖頭,扯嘴笑了笑,“不用了!我還要趕回去。更何況,我曾經就是醫生,這點傷口我自己會處理。”
說完之後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廳。
坐在車裡,從反光鏡裡一看,只見自己一臉血污,整張臉幾乎被鮮血都染紅了,顯得極其地駭人。
轉身,從後面取出醫療箱,動作麻利地迅速清理了傷口。
又拿了件乾淨的襯衣將那已經被血染紅了的襯衣給換下了之後,這纔開着開緩緩地離開了墨家大宅。
回到家,他又找了些藥吃下了,然後去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後換了睡衣。
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摟在懷裡,將頭深深地埋在她濃密的頭髮裡,聞嗅着她頭髮裡那淡淡的清香,心裡滿足無比。
牌已經攤下,接下來他會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地執行。
她會光明成大地成爲他墨子簫的女人。
他將娶她爲妻,成爲她心目中的那個男人,讓她不再害怕,不再惶恐。
他的誓言將一輩子都有效!
頭有些微微的暈眩,大概是血流得過多的原因。
他也沒有在意,因爲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滿滿的全是幸福,所以可以忽略掉其它所有的一切。
睡意漸漸襲來,他睏倦地閉上了眼睛,由着自己悠悠地向夢鄉墜去。
jason因爲擔心着墨子簫的狀況,所以一大早就起來和susan一起往墨子簫的住處趕。
按了門鈴後,墨子簫便來開門了。
jason一看到他額頭上的ok繃,還有他那蒼白的臉色時,不禁心一跳,立即擔心地說:“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多問,昨天一定談崩了!
他搖了搖頭,淡笑道:“我可不就是醫生?這點小傷用得着去請別人嗎?”
“你傷成這樣,怎麼還自己弄早餐吃!你坐着吧!我來弄!”susan看着一陣心酸,急忙推他坐在沙發上,而自己則拿了圍裙向廚房忙去。
墨子簫還想站起來,“哎!你懷着孕呢!”
susan笑道:“我沒那麼嬌氣!”
jason也把他用力按了下來,“你就乖乖聽話吧!你最近這段時間把自己折騰得真夠慘了!”
墨子簫卻笑道:“你覺得我慘嗎?我怎麼覺得這段時間簡直就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間?你不知道,當昨天晚上我把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痛快!呵呵。如果再給我次重來的機會,我還是會那樣選擇的!”
jason嘆,“你心裡舒坦了,可身體卻遭罪了!昨天老爺子得發多大的火啊?竟然忍心把你砸成這樣!”
“嗯。確實發了挺大的火!毀了他很多心愛的古董!我想他現在一定把我恨得咬牙切齒了!”墨子簫也有些無奈。
原來是想採取比較溫和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的。
可是當與夏小昕經歷了這麼多後,他已經意識到如今對於他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快速地結束這一切,纔是對他對夏小昕最負責的做法。
jason看了一眼樓上,“她還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