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齊齊涌上,夏小昕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不甘束手就擒,於是舉起雙拳就主動地向那幾個男人衝了過去。
墨子簫急聲叫道:“住手!這是一場誤會!”
墨顧軒厲聲打斷了她,“我已經查明,她就是史密斯的養女,不過耍的是和當年葉季鬱一樣的花招,你別再次上當受騙了!”
墨子簫一愣,緩緩地閉上了嘴。
史密斯是當年和葉季鬱的父親一起的盟友,同樣喪命於那場混戰中。
本以爲那件事情自葉季鬱過後已經畫下了一個休止符,沒想到風雲再起……
葉季鬱欺騙他刺傷他的情景再度重現,讓他的心又狠狠地抽痛起來。
墨顧軒見他不吭聲了,這才走上前替他解開了繩索,嘆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把事情做絕了,所以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墨子簫一驚,擡頭看向混戰於那幾個大男人之間已經顯得體力不支,時不時地身上捱上一拳或一腳已經搖搖欲墜的夏小昕,心越發地痛了起來。
“走吧!我不會傷她性命的。我只是要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我們墨家不是好惹的,然後把她驅逐出境而已!”墨顧軒又在催促着。
“不要殺她!我不想這件事永無休止地糾纏下去。”墨子簫緩緩地說。
“知道了。放心吧!趕緊把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抱出去吧,別把她悶壞了。”
“嗯。”他有氣無力地應了,轉身去櫃子裡將那已經醒來正驚魂未定的女人抱了出來,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鬼使神差地又回過了頭,正好夏小昕也絕望地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織,竟然如膠住了一般,久久無法分開。
趁着她分神,幾個男人同時發力,一個一腳踢中了她的腿窩,一個擊中她的後背,一個擊在了她的右肩,強勁的力度讓她單膝跪在了地上,氣血上涌,口裡一甜,一口熱血由嘴裡噴了出來。
此時此刻,她原本高高挽起的頭髮早就凌亂地披散了下來,帶着汗水沾着鮮血緊緊地貼在慘白的臉上,身上的裙襬也在打鬥之中撕破了,露出一截修長而潔白的大腿。這時,一個男人走上前,伸出一隻手將她的雙手反扭在了背後,另一隻手用力地揪着她的頭髮迫使她將臉高高地仰了起來。
夏小昕沒有再反抗了,任由那男人虐待着她,她的眸子卻仍然死死地盯着墨子簫。
她想要看看,這樣一副慘烈的畫面是否能夠讓他心痛,是否能夠因此而刺激到他的大腦,從而想起一點有關於他們的蛛絲馬跡。
可最後,她失望了,墨子簫嘴脣動了動,嘆道:“想殺我的人很多,可我的命硬,一次一次地逃脫了。可殺我的人卻沒有好下場,你是個女孩,我不願意對你狠下殺手,所以,此事就到此爲止吧!忘記仇恨,離開這裡,好好地過日子吧!”
說完之後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夏小昕一聲苦笑,絕望地委頓在地。
他是真的忘記了。忘記得那麼幹脆了!
先前把她當護工,如今把她當殺手,他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安在她身上的任何一種身份,卻獨獨不肯接受她是他曾經用生命那般深切愛着的女人!
他們,這是真的要結束了嗎?
真的嗎?
她淚如雨下,心如刀絞。
這時,墨顧軒打了個手勢。
立即便有兩個男人像拖狗一樣將她拖了出去,進入了電梯。
最後,她被帶到了酒店漆黑一團的後巷裡。
墨顧軒讓人鬆開了她,她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蹲了下來,伸手撥開了覆在她臉上紊亂的髮絲,低低地嘆息了一聲,“你現在死心了吧!他徹底忘記你了!就是你死皮賴臉地接近他,他也只會把你看作是一個有不純目的的女孩,絕對不會再愛上你了!你醒醒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是個好女孩,只是不適合當墨家的媳婦而已!你放棄吧!不要再給我機會傷害你了!”
夏小昕本來心如死灰,全身無力,可在聽得他如此這般假惺惺的關懷之後,不由一股怒氣騰地從心裡升起,當即擡起身,一口血痰用力地朝他臉上吐去。
血痰狠狠地砸在了墨顧軒的臉頰上,立即就有男人怒氣衝衝地提起腳想要踢她,但墨顧軒卻低聲喝道:“不準動!”
“是!”男人訕訕應了,灰溜溜地退至了一旁。
墨顧軒拿出手帕緩緩地將臉上的血痰擦乾淨了,嘆道:“最後勸你一次,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了。下一次,你會更慘!”
說完之後,將手帕一扔,手一揮,就帶着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漆黑的後巷裡立即只剩下了渾身是傷筋疲力盡的夏小昕。
她伏在冰冷的地上靜靜地趴着,什麼也不想,因爲只要一想起墨子簫的無動於衷,她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是她不能放棄生命,放棄希望,放棄她珍視的一切,所以只能什麼都不想,只是靜靜地躺着,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積蓄着力量。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身體有了一點點力氣,於是雙手撐在地面上,忍着身體快要散架了一般的劇痛緩緩地爬了起來。
扶着粗糙的水泥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着,短短不過百米的距離,她竟然足足花費了半個小時才走出了巷口。
走到路邊,她舉手攔截的士,可是因爲她的模樣太嚇人,結果沒有一輛的士肯停下來。
最後好不容易有了輛的士停在了她身邊,一個黑人司機走下車來,主動地爲她打開車門,扶她進去之後,又急忙坐進了“駕駛室,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小姐,你是不是遇到搶劫了?需不需要我拉你去警察局?”
她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報出了地址,然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車子到達莊園後,她這才記起自己根本沒有錢付帳,自己帶去的小包遺落在了酒店裡,低頭看向那枚在黑暗裡閃爍着瑰麗光芒的鑽戒,衝動地就想把它取下來當了車錢。
可是看着看着,想起當初墨子簫深情款款地將它戴在手上,他們是那般的甜蜜與幸福時,便又萬般不捨地流下了眼淚。
司機看出她的窘迫,於是說:“我不收你車錢,你趕緊回家好好休息吧!”
好心司機的語言是她現在唯一的溫暖,她搖了搖頭,取下了耳朵上戴着的那一對白金耳環遞了過去,“這個當車錢吧?”
“不用不用!這個多貴重啊,車錢才幾個哪裡抵得過這個?”司機急忙擺手不肯接。
她硬是將耳環塞進了他的手裡,“今天若不是你,可能沒有人願意載我回家。比起您的好心來,這一點小東西又算得了什麼?你快拿着吧!不然我不下車了!”
那司機推脫不掉,只好接受了,見她下了車,又不放心地伸出頭來叫道:“以後不要這麼晚一個人出去了!”
她轉頭衝他揮揮手,又繼續踉踉蹌蹌地往莊園走去。
她狼狽不堪的模樣讓莊園裡的守衛大吃一驚,他們其實或多或少地都知道了些有關墨子簫已經忘記了她的事情,對她充滿同情,但是卻無能爲力。
只是如此傷痕累累的回來,卻着實是頭一次。
當下便有人飛奔着將這一消息告訴了老管家。
老管家敲門的時候,夏小昕剛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往傷口上擦着藥膏。
聽到敲門聲,渾身一震,奢望着那是墨子簫突然記起了什麼,然後巴巴地趕了回來,一時之間激動無比,急忙站了起來,光着腳就衝出了房間,衝下樓。
地板剛打了蠟,極其地滑膩,她衝的速度太快,結果無法控制自己的速度,重心一失,人就從樓梯上‘咚咚咚’地滾了下去。
爬到樓下的時候,人幾乎都快爬不起來了,但正是這樣的一滾,讓她反而清醒地意識到在門口敲門的絕對不是墨子簫。
這裡,本身就是屬於他的房子,他有密碼,自會按密碼進來的,哪裡需要費神去敲什麼門?
當下萬念俱灰,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去開了門。
老管家一見到她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急忙問道:“夏小姐,你沒事吧?”
“你看到了!我還沒死!”夏小昕苦笑。
老管家前段時間因家裡有事請了幾個月的假,估計這是剛回來吧。
“趕緊坐下!”老管家急忙扶着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眉頭緊皺,直截了當地說,“我雖然剛回來,但對於這段時間我不在的日子裡所發生的事也粗略地知曉了一二。唉!我原來以爲從此以後莊園有了你們,便可以平平安安地一直這樣下去了。沒想到,你和墨少卻又變成了這副模樣。你這個樣子回來,是不是他動手打的你?”
夏小昕搖頭,“不是他。”
老管家臉上疑慮越發地加深,“那是誰?”
“對不起。我很累,真的沒有精神再談這個。”夏小昕只要一想到在酒店裡的情景便心痛如刀割,想都不敢去想,又哪裡敢談呢?
“可是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麼成呢?夏小姐,你需要人幫助,不能這樣一個人苦苦地撐着。”老管家一針見血地說,“或許我打電話給jason少爺,讓他回來處理一下這件事情。墨少不相信你說的話,總應該相信jason說的話吧?”
“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嗎?”夏小昕苦笑着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