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墨子簫發現了什麼,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很可能是墨子簫派來的私家偵探,,墨顧軒想搶在他之前對自己趕盡殺絕!
當下一腳將油門踩死朝着那羣人飛馳而去,同時轉頭對蔣平低吼道:“抱着小偉伏在座位下面去!”
“什麼?!”蔣平莫名其妙。
“快點照做!前面有殺手!”她近乎咆哮。
蔣平被她嚇了一大跳,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卻也知道一定出了什麼可怕的事,當下也不敢再囉嗦,急忙抱着蔣小偉身子一歪就滾落在了座位底下,頭重重地撞到了門上,當即眼冒金星,差點痛得昏迷了過去。
夏小昕一手扶住方向盤,一手緊緊地握着一把金黃色的精緻小手槍,那是她在離開莊園的時候帶走的唯一一件屬於墨子簫的東西。
那是爲了以防不測,回到中國後的三個月來一直很平安,本來以爲拿它根本沒用了,沒想到今天晚上卻又派上了用場。
將車燈全打開了,直射那羣正試圖將地上的男人抓起來的人。
突然的燈光讓那些人一驚,轉頭一看,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如利箭一般氣勢洶洶地朝他們撞來。
知道事情不妙,持手槍的人匆匆地說:“讓開!讓我一槍斃了他,然後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說着就將槍對準了墨子簫的太陽穴,正欲扣動扳機,突然‘砰’地一聲響,他慘叫一聲,捂着被射穿的手掌痛得哇哇大叫,而他手裡的槍早就失手跌落在地上的血泊裡。
“老大,那人有槍!咱們趕緊走吧!”他手下的人驚慌失措地架着他匆匆鑽進了車裡,然後一踩油門掉頭就朝山下衝去。
“將那輛車給我撞翻!”男人捂住流血不止的手惡狠狠地嘶吼。
“是!”
車子像瘋了一般朝夏小昕的車子撞去。
夏小昕早就預料到這一招,急打方向盤,車子便衝向了左手邊的還未來得得鋪上水泥的小路,那是她特意令小高請人開闢出來的另一條道路,原本是爲了倒車好用的,沒想到無心之舉卻幫了她大忙。
一躲開撞擊之後,她立即開槍朝着那輛沒能撞上卻有些失去控制在馬路上歪歪扭扭的車子的後輪胎射去。
‘呯呯’兩聲,一顆子彈打碎了一盞尾燈,一槍則擊在了後車廂之上,輪胎卻沒有擊中。
但雖然沒擊中,卻委實讓那羣人嚇了一大跳,開着車子朝着山下瘋了一般俯衝下去,再也不敢像方纔一樣氣勢洶洶地朝她的車撞擊而來了。
夏小昕大鬆了口氣,沒有去追他們,而是立即打電話給小高,讓他另開輛車下來,然後匆匆地轉頭看着正哆哆嗦嗦將蔣小偉從車底抱到座位的蔣平說:“爸!你抱着小偉呆在這裡別動!我下去看看那個人還活着沒有!”
蔣平顫微微地點頭,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爲什麼他那個一向柔柔弱弱的女兒手持着槍械!
想到方纔看到她一臉殺氣騰騰地持槍對着車外開火,他突然間感覺到她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近乎可怕!
夏小昕卻沒有功夫注意到他臉上那變化多端的神情,匆匆地推門下開,快步跑到躺在地上的男人身邊蹲下,伸手將俯趴在地上的男人用力一翻,仔細一看,不由驚得渾身發軟,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正好,此時小高開着車子匆匆地趕到了,在她身邊停下,匆匆地推門下車,叫道:“小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剛纔在家似乎聽到了開槍的聲音?”
夏小昕這才從混亂的思緒裡勉強回過神來,立即指了指抱着蔣小偉下了車正顫微微地看着這一切的蔣平說:“你趕緊帶他們上車,順便去接下辛媽,今天這裡不能住了,開車到市內找家酒店安頓下來!到時候我給你們電話!”
小高不明所以,但是看她樣子,知道一定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當下也不囉嗦,立即走到蔣平的身邊,伸手抱過蔣小偉,然後匆匆地抱上了車。
蔣平哆哆嗦嗦地走到夏小昕的身邊,不安地問:“小昕!我們報警吧!有人想在這裡殺人,也想殺我們滅口啊!”
夏小昕點頭,“是的。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趕緊跟着小高他們走!暫時先離開這裡!至於其它的事情我來處理!”
蔣平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行!我不允許你摻合到這麼威脅的事情裡去!現在立即報警!”
“我知道了!你趕緊離開!馬上立即!now!”情況緊急,她抱着流血不止的墨子簫害怕得要命,可蔣平卻還在這裡拖她的後腿,這讓她煩不甚煩,當下就對着蔣平毫不客氣地吼叫了起來。
蔣平被她叫得渾身一顫,但擔心着她的安全,卻還是沒有立即走開,“阿盈!我們得叫警察,得把這一切的事情都說清楚!要不然,這個人一死,警察可能就會懷疑是你撞的啊!”
“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不允許你咒他死!”夏小昕一聽這話立即就崩潰了,失控地朝着蔣平嘶吼着。
“我……我只是擔心你……”蔣平失神地看着她喃喃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現在把一切交給我處理,你趕緊帶着小偉跟小高暫時離開這裡!不要再讓我有後顧之憂好嗎?”夏小昕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時,小高匆匆地走到了蔣平的身邊,低聲說:“蔣伯伯,快點吧!不要再耽誤了!”
蔣平點頭,失魂落魄地由小高扶着上了車。
看着車子開走了,夏小昕這才急忙對墨子簫進行了簡單的包紮,隨後費力地將他背進了車裡的副駕駛座上,手忙腳亂地綁好了安全帶,發動了引擎,一踩油門,車子就像脫弦的利箭一般破空而去。
手術室外的走廊上寂靜無人,夏小昕抱着雙臂坐在過道上的椅子上瑟瑟發抖。
剛回來的那一個月裡,她曾經幻想過無數一次她與墨子簫重新相見的場景。
或遠遠地看着默默地流淚;或狂奔入懷緊緊相擁嚎啕大哭;或如陌生人一樣依然擦肩而過,他面對她的痛苦她的哀求依然視而不見……
種種種種,好的壞的,她都曾經設想過,卻獨獨沒有設想過今天這樣血淋淋的相遇。
如今,他生死未卜地躺在手術室裡,只要一想到那些戴着口罩的醫生護士拿着冷冰冰的器械在他身體上操作着,她就心悸得要命。
從來沒有哪一次,她有過這樣深層次的害怕。
即使是他忘記她,對她的努力再三地視而不見,她也仍然沒有害怕過。
因爲她知道,即使他忘記了她,他也可以獨自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繼續安然無恙地活着。
可是,他卻連活着這樣基本的要求都沒辦法滿足了!
墨顧軒好狠啊!
上一次要他失憶,是因爲他覺得自己完全操控了墨子簫的思想。
那麼這一次呢?
這一次,是因爲他恢復了記憶,知道真相後不顧墨顧軒的阻撓前來尋找她的緣故吧?
好可怕啊!怎麼可以將親情至於如此低賤的地位?
他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地,那麼還要開展怎麼會的報復行動啊?
今天絕對不會是結束,絕對只是追殺的開始!
越想越心寒,抱着雙臂坐着冰冷的椅子上,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陰謀之中。
看來,山頂是絕對不能回去了,她得另覓他處了。
想到這裡,心思沉重得無以倫比。
但是這些她都暫時要拋到腦後,因爲自己的愛人此時此刻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
想起他幾乎一身是血的模樣,她就恐懼得無以倫比。
他會怎麼樣,她不敢去想,只是連眼睛都不敢閉地緊緊地盯着那兩扇緊閉着的手術室大門……
夏小昕這一守就是守候了整整一個通宵,等到拂曉之際,太陽穴痛得像有人用電鑽慢慢地在鑽入一樣,眼睛也又幹又澀佈滿了紅血絲。
擡起腕錶一看,從推進手術室到現在,竟然已經過去了足足十個小時!
恐懼再次一點點侵襲入心房,讓她再也沒有辦法安坐在那了!
猛地起身就欲到手術室門前等候,可剛站起,腳步還沒邁開就感覺頭暈目眩,眼前一陣陣發黑,結果又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之上。
知道自己已經精疲力盡,可是更知道自己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暈倒,絕不能!
她閉上眼睛,試着長長地換了好幾口氣,良久才緩緩地重新睜開眼睛,扶着椅子扶手慢慢地站了起來。
仍然感覺到四周萬物都在晃動,但比之方纔已經好太多了,最起碼沒有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連腳底下的路都看不到了。
慢慢地移動着腳步,一步一步地朝手術室靠近,就在離手術室僅有一米之遙時,突然看到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頭髮蒼白的主治醫生疲憊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醫生,他……怎麼樣……”夏小昕顫微微地問着,眼睛甚至不敢擡頭直視那醫生的眼睛,只害怕從他臉上眼睛裡看到悲天憫人的神情。
那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敢承受的。
“命是搶救回來了,只是因頭部受到重創,可能會有後遺症。而且我早就發現他的頭顱幾個月前就曾經被人重擊過,所以……”醫生有些沉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話還不曾說完,她卻突然近似崩潰地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