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消失了五天,那個神秘的男子終於出現了,他帶回了小米媽媽的骨灰,一輛二手的可容納7人的麪包車,還有一顆離去的決心。
“阿金,你說的很對,人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環造成的,我不想這輩子結束的時候不能投胎,我不願來生變成一個“三惡道”的存在,所以,昨天晚上,我已經遞交了辭職報告,這份不能見光的工作,我不幹了!”李悠大氣的說完這段話,靠在麪包車的尾部,閉着眼睛,享受溫暖的陽光。
那一刻,阿金心裡有點亂。
“什麼,你辭職了?”她萬萬沒有想到,之前還慶幸他沒有因爲自己帶來的麻煩而失去工作,未料那個所謂的處分,並不是這個男子最後的結局。
而眼前的這個狀態,明顯更不是。
“是的。其實,我有一件事情騙了你。”李悠睜開眼,裡面佈滿了朦朧的水霧:“你在隔壁瘋人院二樓看到的那些事情,我有參與,這幾年來器官摘除的案例我做過好幾次,在你眼裡,我是一個變態的殺人狂魔,我對不起自己的職業,對不起大學6年的所學。”
阿金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在那棟廢棄的“文體中心”大樓裡,她問過他,有沒有參與?他說沒有。
諾大的玻璃窗口裡,那個清瘦的提着臟器離去的身影,阿金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從小記憶力就好到驚人,尤其是那些只見過一面的人,只掃過一次的影子。
不過,從頭到尾的手術,李悠確實只站在一邊沒有動過,只是在那些醫生將腹部打開時,他會挪步到牀邊去接應,這個畫面,阿金也看的很清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在他說沒有的時候,阿金信任他;在他今天說有的這一刻,阿金依然選擇相信他。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噁心?”李悠仰起頭,發出一絲苦笑。
“沒有,我只是在想,用你心愛的陸虎換了個破面包車,你會不會感到心疼?”阿金走上前,雙手輕輕的落在白色麪包車的車身上,語氣又輕又緩。
“那個車是很多男人都喜歡的,這麪包車肯定不能比。”男子拍着汽車後備廂的玻璃,言語中並沒有任何的惋惜和遺憾。半晌,他微微一笑說道:“比起外表華麗而內裡沾滿了鮮血和生命的車子,我更喜歡它。”
李悠說,這二手面包車是從一個倒閉的幼兒園買的,他希望這輛承載了無數孩子的車,可以讓他在今後的人生裡,真正的實現一個醫生的價值,實實在在的詮釋“救死扶傷”這四個字。
“好了,正式告訴你,我要回老家了,帶着小米和嬌嬌一起。我是個醫生,上學的時候有專門進修過毒*品這一塊,剛好可以得到施展了,小米跟我一個姓氏,也許我們上輩子就是一家人,所以這輩子才能以如此獨特的方式相遇。”
原來,阿金所擔心的問題和顧慮,這個年輕的男子早都想到了,那天阿東帶着小米離去時那個複雜的眼神,就是他已經計劃好的將來。
他說,一個黑夜過去了,無數個黎明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