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從上方投射下來的光束在臺下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沒有規律地一陣亂晃。
大部份人都在默默祈禱着最後光束能夠落在自己頭上。
難得有能跟偶像面對面接觸,甚至還可能有機會握握手,想想就激動。
唯有少數社恐人士,唯恐被光束挑上,默默壓低腦袋。
姜令曦視線也在隨着光束移動,她負責喊停。
目光輕輕劃過在場幾百雙寫着‘選我’的眼睛,直到陡然對上一雙熟悉的小鹿眼,她才猛地頓了下。
看着許令安高高舉起來的右手,不着痕跡地勾了勾脣。
她還記着這丫頭有點社恐來着,看來上了大學人也跟着變得開朗多了,在這樣的活動上都敢舉手了。
那她自然是要儘可能讓這丫頭心想事成。
於是在光束再一次即將在許令安頭頂劃過的時候,姜令曦掐準時機,“停!”
三道還在快速移動的光束頓時飛快停下,落在了三位幸運觀衆的頭頂上。
被‘幸運’眷顧到的三個人收到身邊人羨慕的眼神,不約而同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光束後,迫不及待準備上臺。
許令安兩個舍友這會都是一臉的沒想到。
她們活動過半的時候纔來,站的位置又是最後邊,壓根就沒想過有成爲幸運觀衆的可能。
結果老幺還真成了三個幸運觀衆中的一個。
“安安,快,我看前面兩個準備上臺了,你也快上去。”
“我們在下邊給你拍照!”
許令安還在恍惚着,她有點不確定是姐姐特地選的自己,還是這次真就這麼幸運。
被舍友推了推回過神,深吸一口氣從旁邊被隔開的通道帶着周圍一衆羨慕的眼神往臺上走去。
三個幸運的小姑娘到了臺上後就在主持人的指揮下並排站在一起,臉龐上都帶着激動又緊張的薄紅。
拿到話筒後先是簡單的自我介紹。
輪到許令安,臺下她的兩個小夥伴還有些擔心自家老幺會不會緊張地說不出口,等人拿上話筒開口,頓時鬆了口氣。
“感覺咱們老幺比前面兩個還穩呢。”
“確實,你看前面那倆跟姜令曦打招呼都激動得結巴了,老幺這聲姐姐叫得可比她們自然多了。”
“蛙趣,姜令曦還摸了摸咱們老幺腦袋!”
臺上的兩個小姑娘看見自家偶像摸了摸最後上來的那人腦袋,有點羨慕,但也沒多想,猜測可能是因爲站位比較近纔會多了這一份待遇。
待在後臺的佟悅和路箏箏清楚完全不是那回事,純粹就是自家藝人想摸。
不過她們也沒想到許令安居然也混進了臺下的粉絲隊伍中,路箏箏手裡拿着中午的餐單,“佟姐,中午用餐名單上要不要多加一個名額啊?”
“加吧,”佟悅猶豫了不到一秒就點點頭,“她們姐妹倆也是難得偶遇了,待會吃飯也沒外人,一塊吃也沒啥。”
路箏箏熟練地安排調整起來。
就在姜令曦和三名幸運觀衆做互動小遊戲的時候,另一邊的派出所裡。韓大善看着放在眼前的高濃度酒精購買記錄,還有父親的屍檢報告,滿臉絕望地癱坐在審訊椅上。
他壓根就不會殺人,昨晚上心下發狠準備行動的時候,也只想到這麼一個笨方法,把高濃度酒精摻進酒裡喝下去。
這麼幹沒人懷疑也就罷了,就連醫生昨晚上也只顧着救人,壓根就沒心思理會搶救臺上的老頭喝的酒裡摻沒攙酒精。
但一旦起疑,這證據簡直不能更好找。
他手機上的付款記錄都在留着呢,藥店裡也有自己買酒精的監控,用掉的酒精瓶子被他塞進住處牀底下,上面還有他指紋,這些證據全都能把他給錘死。
“說說吧,爲什麼要殺害你親生父親?”
負責審訊的警察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方向,但還是得讓眼前的人親口說出來。
但韓大善就像是魂從身體裡飄出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給。
直到眼前的桌子被猛拍傳來一聲巨響,纔算把他的魂給拍回來,“韓大善,老實交代!”
“我恨我爹!我從小被罵到大,動不動就呵斥過來一趟,我都三十多了連個媳婦都沒娶上,都是因爲他在我們老家那塊的名聲都快爛透了,根本沒有人願意嫁給我。我難道不該恨他嗎?他毀了我一輩子!”
負責審訊的警察:“……”
他能看出來,韓大善心裡的恨意是真的。這種爹確實有還不如沒有,但再如何,也不應該因爲這個殺人。
那就不單單隻有這一個原因。
“你就沒想到這其中還有你自己的原因?你妹妹韓嬌嬌,在家的處境應該比你還要慘,但人家選擇的脫離家庭努力奮鬥,你選擇的就是直接殺了給你拖後腿的親生父親?”
韓大善聽着這番幾乎撕開他遮羞布的話,下意識低了低頭想擋住臉上的難堪。
審訊室裡又一個人走進來,“別擱這顧左右而言他,老實交代殺人動機。你恨你親生父親也不是昨晚上纔開始恨的,說,到底是什麼促使你下定決定殺人,或者,在這之前還有人故意暗示挑唆了你?”
最後那句讓韓大善脊背猛地一僵。
下意識擡頭看過去,就對上來人一雙洞若觀火的眼睛。
他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看透了,心底再也提不起絲毫僥倖。
“昨天,昨天傍晚,我甩開裴心緣,去見了一個人……”
幾分鐘後,審訊室的桌面上又多了一張皺巴巴的不記名支票。
“現在就調人過去,傳喚白盛聿和他助理!”
*
姜令曦活動結束從臺上回到後臺,接過佟悅遞過來的手機正要跟許令安發個消息,就見一刻鐘前沈雲卿發過來一條消息。
【白盛聿被傳喚了,目前一切順利。】 wWW¸ tt kan¸ co
傳喚和被捕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傳喚是指這人只是嫌疑人,還不能定罪。
而且找個替罪羊對白盛聿,乃至白盛聿所在的白家來說,也不算很難的事。更別說白家還養着一羣號稱豺狼的律師團。
不過還好,不管是姜令曦,還是沈雲卿,都沒想過僅僅靠一個教唆殺人的罪名,就能把白盛聿本人給一舉錘死。
他們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敲山震虎,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