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辰站在修道院的城牆上。他的一隻腳踩在城牆的垛口上,半個身子探了出去。
山腳下,瑞典軍隊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了眼裡。當他發現瑞典人竟然連壕溝都沒有挖的時候,徹辰真是喜出望外。
“真是太好了!”徹辰左手握拳打在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上。
“什麼太好了?團長”
不知何時,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走到了徹辰的身後。
“你過來看看。”
徹辰沒有直接回答,他拉過了神父的手將她拉到了垛口邊。
“你快看,看到什麼了嗎?”徹辰興奮地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學着剛纔徹辰的樣子將身子探出去了一陣,然後說道。
“壕溝啊,你看見沒有?瑞典人竟然連一條壕溝都沒有挖,他們太大意了。不,或許她們認定了我們只有捱打的份。”徹辰說道。
“團長你想夜襲?”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有些明白了徹辰的想法。
“對,我想帶上十一二個人去用鐵釺將他們的炮門給封死了。”徹辰說道。
“好主意!”
聽了徹辰的想法,神父大聲讚道。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覺得這個想法雖然危險,卻可以狠狠地打擊瑞典人的士氣。而且十幾個人偷襲有數千人的瑞典軍營,哪怕是失敗了,對防守修道院也不是什麼損失。
“你不反對?”徹辰驚訝地問道。
“我爲什麼要反對?”
“呃……”徹辰有些難以回答這個“爲什麼”。
“這是爲聖母的道場而戰,哪怕再危險也要去做?”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說道。
“確實如此,不過我只是覺得神父你會從全局的角度考慮而反對我這麼做。”徹辰解釋道。
“團長,哪怕從全劇的角度這次偷襲也是一改的。我仔細看過了,由於是仰攻,瑞典人的火炮必須儘可能地靠近山腳才能把炮彈打到我們的城牆,而他們的軍營卻是位於炮兵陣地後面的。這就意味着他們支援炮兵陣地是需要時間的。只要我們速戰速決,是能夠在敵人援兵趕到之前撤退回修道院的。”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興奮地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徹辰附和道。
“不過這件事我們也不能獨斷專行,必須請示科爾德茨基院長。我和團長你一起去吧。”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又說道。
“好!”徹辰贊同道。
說完,他和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一同下了樓。
在修道院的院長室內,科爾德茨基院長正在做禱告。
“院長大人。”神父輕聲喊道。
科爾德茨基院長站了起來,他回過頭見是徹辰和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院長露出了笑容:“阿勒瓦爾、還有斯帕索庫科茨基,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我來說吧。”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看了一眼徹辰,搶先說道:“尊敬的院長大人,是這樣的。剛纔阿勒瓦爾和我在城牆上看到瑞典人的火炮陣地前面沒有挖掘壕溝,於是阿勒瓦爾就突發奇想地想偷襲瑞典人的炮兵陣地。”
“上帝啊!這太危險了。”
科爾德茨基院長對徹辰這樣大膽的舉動吃驚不已。
“院長大人,沒有什麼的。在斯摩棱斯克的時候,我和我的同伴就突襲過哥薩克人在城外挖掘的地道,只要足夠的小心,我們在瑞典人發現之前就能完成任務了。”徹辰假裝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儘量想讓科爾德茨基院長覺得炸燬瑞典人都火炮陣地就像打兔子一樣的容易。
“我絕對不會拿你們的生命冒險。”科爾德茨基院長斷然否決道。
“院長,打仗就是要冒險的。況且如果能摧毀了瑞典人的火炮,那麼在將來的戰鬥中我們會少犧牲不少的人。”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說道。
科爾德茨基院長不得不承認,神父說的有道理。
“好吧,我批准你們的計劃。”
科爾德茨基院長被說服了。
“你們多帶一些人去。”科爾德茨基院長說道。他樸素地認爲人越多越安全。
“院長,十幾個足夠了。多了容易被瑞典人發現。”徹辰解釋道。
“好吧,我會在祈禱室爲你們祈禱的,孩子們。”科爾德茨基院長的臉有些發紅,他在爲自己剛纔那“門外漢指導內行人”的行爲感到發窘。
準備工作做了一個多小時。徹辰挑選了十二名精幹而勇敢的修道院保衛者。他們全是娜塔莉僱傭的僱傭兵。
在快入夜的時候,衆人合力將一處從裡面堵塞了的門洞內的泥土和岩石情理掉。天一黑,十三個人魚貫而出。
“你不應該來的。”徹辰小聲地對娜塔莉說道。他們的鞋子上都包着厚厚的棉花,踩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要監視着你,忘了嗎?萬一你是借偷襲之名爲瑞典人通風報信呢?”娜塔莉瞪了徹辰一眼。在娜塔莉的身後跟着密茨凱維奇。
徹辰無語。他覺得這個女人的腦洞開的真大。
“那麼你們一切聽我指揮。”徹辰最後說道。
說完,徹辰又加快了腳步。
很快地,所有人都在瑞典人的火炮陣地前面的一片草叢裡隱蔽了起來。
“一、二、三、四……”
徹辰數了數,守衛炮兵陣地的一共有十六名士兵,和己方的人數大致相等。
又過了一個小時,徹辰眼見兩隊瑞典的巡邏兵走過,顯然,巡邏隊的間隔是半個小時一班的。
“密茨凱維奇,你能用弓箭撂倒幾個?”徹辰小聲問着娜塔莉身邊的密茨凱維奇。
“三個。”密茨凱維奇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那左邊四個交給你了。”徹辰下了命令。
他留下了密茨凱維奇,和剩下的十一人偷偷地匍匐前進,逐漸地靠近了瑞典人的守衛。
又過了四十分鐘,當一班巡邏兵過去十分鐘後,徹辰行動了。
當一名端着槍的瑞典士兵回過頭的時候,徹辰猛地一躍而起。他快步地跑到那名瑞典士兵的身後,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另外一隻握着匕首的手插入了對方的後腰。
見徹辰率先採取了行動,其他的人也有樣學樣。他們儘量地使用冷兵器,不讓軍營內的瑞典人聽到動靜。
伴隨着冷兵器刺破布料插入人體的聲音,夜空中想起幾聲弓弦地響動以及羽箭的破空生。
十二名瑞典士兵很快被撂倒了,另有一軍官模樣的則落荒而逃。不過被打死的十二人中的其中一名瑞典人倒下的時候,他扣下了火槍的扳機。槍聲響起,偷襲的隱蔽性消失了。
“快,將火炮的火門封死。”徹辰大聲說道。他撿起地上的一把火槍,準備去阻擊敵人。可當他擡起頭的時候,卻見娜塔莉正追趕着一名落荒而逃的瑞典軍官。
“快回來,該死的!”徹辰少有的罵了粗話。
娜塔莉當然聽到徹辰在罵自己,不過娜塔莉可不願放過這條大魚——其他的人都至少殺死了一名瑞典人,只有自己看重的目標逃跑了,這是驕傲的娜塔莉所不允許的。
那名瑞典軍官見自己和娜塔莉都距離越來越近,而瑞典軍營裡火把簇簇,顯然援軍已經趕來,他停止了逃跑,拔出了細長劍迎敵。
娜塔莉還巴不得他不逃呢。見這名瑞典軍官要和自己單挑,她也擺開了架勢。
兩人劍來刀往兩個回合,娜塔莉故意賣了一個破綻,讓細長劍欺身而入,隨後將其挑開。瑞典軍官的空門打開,馬刀狠狠地砍在了他的胸口。
瑞典軍官倒下了。可他的嘴角帶着笑。因爲距離他最近的援軍只有三十步的距離——他死了,這個該死的偷襲者會爲早就陪葬的。
瑞典軍隊地援軍邊跑邊開着槍,子彈不時地從娜塔莉都身邊飛過,壓制着她的行動。
“抓活的。”
娜塔莉聽到有人在喊,那應該是波蘭僞軍的聲音。
娜塔莉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她決意哪怕是死,也要再殺死一個。
眼見敵人越來越近,娜塔莉聽到一聲大喊
“趴下!”
那是阿勒瓦爾地聲音。
娜塔莉本能地趴在了地上。她只聽有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接着,便是一聲巨響。瑞典士兵和娜塔莉之間爆出一團火光,衝在最前面的幾名瑞典士兵紛紛倒下。
爆炸聲再一次的響起。娜塔莉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
“快走!”
“是你?”娜塔莉驚訝了一聲。她沒想到來救自己的竟然是阿勒瓦爾這個早就一直懷疑的人。
徹辰將娜塔莉用力地拉起來,然後快步地往回跑去。
爆炸的濃煙散去,瑞典士兵們重新爬了起來。
“小姐,你們先走!”
徹辰拉着娜塔莉和其他人一起跑回到了草叢裡,密茨凱維奇見娜塔莉平安無恙,便站起了身連連地開弓射箭掩護娜塔莉先撤退。而此時,瑞典士兵距離他們不到二十步了。
徹辰和其他人也開了槍,兩邊距離太近了,現在逃跑只會把後背留給對手當活靶子。
就在這危急關頭,修道院城牆上的火炮開始發射炮彈。雖然炮擊的殺傷效果爲零,可也極大地擾亂了瑞典士兵的追擊。瑞典士兵紛紛地臥倒,唯恐炮彈落在自己頭上。
這纔給了大家撤退的機會。
當所有人返回修道院的時候,大家驚奇的發現,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沒有一個犧牲,這簡直是個奇蹟。
“上帝保佑!”
科爾德茨基院長見所有人都生龍活虎,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這時,院長聽到吵架的聲音。
“下次如果你再不聽指揮,請從我的隊伍裡滾出去。”
“你是嫉妒我。我殺了一個瑞典軍官,比你才殺死一名士兵,不知要強多少倍!”
“我們是去摧毀敵人的火炮,不是殺人。你差點把自己交代在了那裡,若不是神父他們炮火掩護的及時,我們全都交代在那裡了。”
“怎麼回事?”科爾德茨基院長問道。
“娜塔莉太不聽指揮了,她差點害了自己。”徹辰對院長說道。
“娜塔莉,真的是這樣嗎?”科爾德茨基院長嚴厲地看着娜塔莉。
“是的,院長。”娜塔莉回答道。
“那就是你的不對,你應該承認錯誤的。”
“就不!”娜塔莉大聲說道。平時她可不會用這樣的口氣和科爾德茨基院長說話,可這一次,她一想到要向阿勒瓦爾道歉,娜塔莉心裡就一百個不願意。娜塔莉的面色緋紅,像是被氣着了一般。
娜塔莉一跺腳,竟然自顧自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