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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前腳纔回到太阿峰,行至天機殿門前,後腳便發現段玉冷着一張臉跟了上來。
“何事?”展紅淚見他面色不太好看,十分不解。
段玉倒抽了一口冷氣,強自按捺住了打她一頓的衝動:“師姐,那話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什麼話?”展紅淚睜大雙眼,看着段玉。
見她一副完全已然拋之腦後的樣子,段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半晌之後,這才勉強鎮定下來,怒瞪着她:“就是先前那句‘陰虛火旺,津血不足’!”
“哦!”展紅淚訥訥的點了點頭,對段玉的反應着實感到奇怪,但見他面上一改往日那假笑,怒氣騰騰,便實話實說了,“顧朗說的,他要我來問問你是什麼意思?”
“他在耍你,你知不知曉那句話真正的涵義啊?”段玉揉着眉心,無奈至極:不怕狼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他今日總算是明白了。
展紅淚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他說你慾火太盛,**亢進啊!”段玉氣急敗壞,對着一個時時刻刻摸不清狀況的師姐,他當真有股深深的無力感。
“慾火太盛?**亢進?”展紅淚似懂非懂的跟着唸了兩聲,這才恍然大悟,當下便火急火燎的要去尋顧朗算賬。
“紅淚,上回爲師與你說過之後,你還是繼續去執法堂蹲點了?”自天機殿半掩的殿門之中行出一人,人未至。那慵懶嫵媚的聲音已然傳了出來,隨着聲音,一襲深紅色拖地匹帛垂珠長裙的絕色佳人自裡頭走了出來。
展紅淚俏臉一紅,卻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莫想着看秦雅了,你真要看身材好的,爲師這裡有幾個,讓你看個夠可好?”燕錦兒一臉無奈,她也想婉轉一些,可奈何這個徒弟可不是個婉轉的人,她根本聽不懂。
展紅淚“啊”一聲。不解的看着燕錦兒:“師尊。你捨得?爲何?”
“男人如衣服。徒兒如手足。”展紅淚打了個哈欠,即便是這極其不雅觀的動作,她都能做的風韻入骨,“至於秦雅麼?有伏青牛在。你還想看?好了,就似我太阿峰沒男子一般,這成什麼樣子?”
展紅淚胯下臉來,不想居然連師尊都如此說她,她不就是看看麼?這都不行?
“可師尊,顧朗可讓我白白丟了這麼大一個臉,不成,我得去尋他!”展紅淚說罷,咬牙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你這般的性子,能怪誰?不用去了。”卻見燕錦兒抱臂,斜靠在天機殿的大門之上,很沒形象的戲謔一笑,“他已經來了。”
展紅淚驚叫了一聲。回過頭去,卻見離她身後不遠處,那個一身黑裳,長身玉立的,不是顧朗還能是誰?
“好你個顧朗,害姑奶奶丟了那麼大一個面子。”展紅淚說罷,張牙舞爪的衝了過去,指着顧朗的鼻尖罵道。
顧朗低頭:“我自是來賠罪的。”
這話一出,頓時讓展紅淚如破了洞的皮球一般迅速軟了下來,一時再也發不出氣來,只能抽搐着嘴角,斜眼看着他:“你爲何不直說?”
“我說了,你會聽麼?”顧朗看着她,說道。
展紅淚一時語塞,確實不會。不說委婉相勸,就是直白相勸,她恐怕也不會將之當回事。
燕錦兒目光在展紅淚面上一掃而過,見她神態已然柔和了下來,就知曉此事應當是無礙了,搖頭笑了笑,轉身回了殿中。
卻說顧朗將葭葭送回去之後,便向太阿峰趕去。
“他這是……”已然進門的葭葭探出頭來,目送着顧朗遠去的背影,忽地輕笑了起來,喃喃自語,“去尋展師姐了麼?”
不過卻也只是喃喃了兩聲,她便轉身回屋,上了牀榻之上,小心使得萬年船:防護法陣還是要用的,之後,她整個人便盾身進入了空間之中。
但見空間裡頭,如花養護着靈植,玄靈望天做高深沉思狀,小丹立於丹湖邊上自有嬉戲,當真是好一派祥和之景,只是少了那個愛胡攢亂竄的白團子。
才幾天而已,葭葭發覺自己已然開始想念起小白了:也不知小白現在如何了?
“進來了?”見她出現,無事可做的玄靈最先發現了她,朝她喊了一聲,算是打招呼了。
葭葭怔了一怔,回過神來,笑了一笑,向他走近:“玄靈,林卿言死了。”
“我聽到了。”玄靈無聊的揪了跟雜草,拿在手裡把玩,“這不是好事麼?大敵已死,你當高興纔是。”
沒成想,葭葭卻搖了搖頭:“不,我並不高興,自然也不傷心。聽到這消息,只是怔了一怔,而後瞭然,知曉她已死了。今天對我來講似乎並沒有什麼兩樣,日升月落,時間依舊,修行之路仍在腳下。”
玄靈目光轉了轉,看着葭葭神色淡淡的樣子,半晌之後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她再如何,與你的浩瀚修途比起來都是滄海一粟,本該如此的。”
“不錯,本該如此的。”葭葭點頭,恍然察覺自己似乎又有了鑽牛角尖的傾向。
走向那低頭小心翼翼的施展着春風化雨的如花:“如花!”
卻見飄蕩着的如花擡頭看向自己:“何事?”
“喜歡種靈植麼?”
如花怔了一怔,片刻之後,緩緩答了起來,隻眼中仍有些茫然:“最初是不喜歡的,因爲那時是被逼的,後來喜歡煉丹,再後來,煉丹爐沒了,再來看這些靈植,只覺可愛的很。”
看着如花專注於那些小小靈植之中。整日與泥土打交道,誰能想到這是當初那個愛美自戀的女修?她心中一動:“我與你說過的話不會食言,定然會幫你想辦法弄個身體出來。”
卻見如花突然停了手裡的動作,擡起頭來,看向她:“當真?我要絕色美人,比現在這樣更美上十倍!”
方纔還心中稍有觸動的葭葭當下便冷下臉來:“要求太多了,你還是這般飄着吧!”
如花見她似乎當真身了氣,只得作罷,她清楚的很,現在的葭葭修爲已至元嬰中期。即使沒有與自己定下那等似靈獸一般的契約。就憑她這一手。再加上讓人防不勝防的空間靈根,恐怕就算二人交手,她也不定能夠從葭葭手中討得到好。
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然習慣了這樣的被奴役,如花苦着臉。鬱悶的低頭繼續與那靈植打交道。
又與小丹說了一會兒話,小丹有水萬事足,一切好說。當年馬老將小丹託付與她之時,小丹的修爲早已相當於人類的金丹期,但是彼時她修爲太低,是以壓制着小丹的修爲,叫它遲遲無法增長。可自葭葭突破元嬰以後,小丹修爲便不再受到壓制,現在的它。修爲已相當於人類修士金丹大圓滿的修爲了,見到自己的靈獸修爲增長,不管怎樣,葭葭心中總是高興的。
算起來,自封山開始。再加上閉關的三年多,她已多年不曾下崑崙了,想了想,眼見天色尚早,葭葭便去了執法堂,得知今日師尊不在執法堂,便乾脆去東來閣外頭等着。
這一等,便直等到天色近暗,纔看到師尊自太阿峰的方向遠遠行來。
修真者皆是目力極佳,遠遠看到師尊的身影,葭葭擡手低身行了一禮,秦雅見是她,腳下便加快了兩分,不過片刻,便已近跟前,將她虛扶了一把:“還未恭賀葭葭進階成功,尋爲師何事?”
她原本是想問如花的身體一事,但見師尊行事匆匆,似乎近來忙得很,便按下了此事,擡頭問秦雅:“師尊,不知弟子現下可否下崑崙了?”
原先不讓她下崑崙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那隻迦鳥,可那迦鳥早已被擒;二是那主上,但是那主上心心念念扶持的林卿言居然出事了,葭葭自忖這可不是小事,是否意味着一種信號?主上的勢力範圍逐漸在走下坡路了。
她所想的,秦雅自然也早已想到了,那主上現下恐怕正爲那支箭所困,無暇顧及其他,再者確實是將葭葭禁錮的夠久了。而且葭葭修爲已至元嬰中期,想來一般修士是奈何不住她的。再如何說來,明定城都是依他崑崙而立,葭葭行事小心,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是以秦雅想了半晌,最後便點了頭,只叮囑她:“不可夜宿明定城。早去早回。”
葭葭大喜,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第二日,天空才露魚肚白之時,葭葭便駕馭着一隻玄級二品的飛舟去了明定城。
崑崙多雨時節,背靠崑崙的明定城自也如此,這隻飛舟飛的並不快,與一般飛行法寶不同之處在於飛行之時,會自動彈出一道防護法罩,能擋輕微的攻擊,抵風擋雨,這也是葭葭爲何捨棄飛劍而選這隻飛舟的原因。
悠悠的站在舟艙裡,有防護法罩相護,她獨立舟頭看着腳下熙熙攘攘的人羣,只覺雨中看景,似乎多了一點不知名的風韻。
雨中的明定城從飛舟之上俯瞰下去,似是多了一層朦朧的紗,等着他人來揭開。
一切一如往昔。咦?葭葭微閃,看向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