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片刻,正是踟躕之際,卻有一道傳訊符飛躍而來,看了一眼傳訊符的方向,葭葭心頭已然有所明瞭,伸手接過傳訊符。
傳訊符無風自燃,很快便有移到熟悉的聲音自裡頭傳來:“我等方出秘境,估摸着半月後會行至茶馬古道,屆時相候!”隨後又有幾聲輕微的叮嚀聲與囑咐聲與幾絲言簡意賅的交代聲響了起來。
竟然是莫問的聲音,而不是她所以爲的師尊或者師兄。葭葭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卻很快便恢復了過來,回了一句知曉了。
待得傳訊符發出之後,這纔將目光轉向這座悽悽的吳山。
既然如此,葭葭遲疑了片刻,左右要在這裡等上半日,要不要去看一探究竟呢?
遲疑了片刻,天色漸黑,黑夜中的吳山除卻悽悽的冷意還多了幾分難得的詭異之感,恰恰是這段等透着微妙違和詭異之感卻令得葭葭咬牙竟是決定要前往一探究竟了。
得知她的決定,玄靈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的說道:“反正有我混沌遺世在,你就算有什麼事也不用怕。再者說,這吳山雖是又有幾分詭異,可方纔那修士口中卻並不曾聽聞有人隕落的消息。進去唄!”
葭葭微微頷首,周身護身靈氣不減的走近吳山。
暗夜的吳山一片漆黑,風霜雨雪一應具無,除卻遮天的黑樹,以及頭頂的圓月便再無其他。
行進了兩步。葭葭便停下了腳步,擡頭望天,正見頭頂上方。一輪皓月當空,正是月圓之夜。
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葭葭信步走入其中,詢着這那抹細微的極純極淨的靈氣的方向走去。
四下除卻遮天黑木,並無其他,葭葭腳踩殘葉。咯吱的響聲隨着她的腳步聲響了一路。
這一行,葭葭卻發現委實小看了自己與這清覓靈氣源頭的距離。這一行,便足足行出了百里方纔停下,一路之上別說修士,便是連妖獸都未看到半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這引得葭葭走入吳山。追尋百里的清覓靈氣的源頭已然近在眼前。
巴掌大小的泉口,一絲絲清覓的靈氣從其中絲絲溢出。鼻尖動了動,出自修道者的本能,聞得這等清覓的味道,自是全身舒暢不已的。
輕舒了一口氣,向着這口不大掌大小的泉口走近。也不知到底是何等規模的泉眼,竟是令得丹田如此一陣接一陣的發出輕微的顫動。
行的愈近,那渾身清透之感愈發的敏銳了起來,待得走至這泉口旁蹲下身來之時。就頗有幾分乳毛洗髓之後的快感從丹田之處溢出之感。
若以品級來算,這一口泉眼決計品級不低。
入眼的泉口巴掌大小,靈氣早已化實。令得葭葭除卻一汪不斷外溢的淡青色靈氣之外,其他的,卻是什麼也看不清。
“這就是傳說中的靈泉麼?“葭葭驚呼了一聲,叫了出來,伸手忍不住向那泉口深處探去。
甚至一般忽覺掌下一寒,本能的靈氣淬於掌心之處。原本的滿月立即被一朵不知名的雲層所遮掩,四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除卻那靈泉深處紫光乍現。
察覺到那握着自己手的事物驀地一鬆,葭葭整個人跳將了出去,堪堪躍出十里開外才停了下來,遮住圓月的雲層不知何時復又散去,依稀可見葭葭舒了臉色,雙手之上雷電嗶剝作響,雙目卻是靜靜的盯着那泉口之處。
不過眨眼之間,泉口之處一條閃着金茫鱗片的尾巴不過明光一閃,葭葭擡手,電閃雷鳴,又是一記吃準,一縷青煙直冒,腳下震顫,地面微晃。
一聲巨響,看着腳下地面似是乾涸的龜殼一般裂開,自那縫隙深處,終是悠悠的探出了一物。
美人,是個極美的美人,只是臉色陰沉。
葭葭一愣,隨即便發現了這美人的不妥之處,而後那與尋常人不同的氣息以及尾部佈滿鱗片的金色尾鰭,這一切,都在昭示這眼前這個並非人修,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鮫人。
對月泣珠的鮫人。傳聞多在海上出現,怎會出現在這裡。來不及細想,葭葭手中一動,已然做好了準備,眼前這個可不是善茬。
那鮫人眉頭微蹙的看了過來,而後動了動嘴巴,葭葭只聽聞一道嘹亮的輕嘯聲傳入耳中,她聽過鳳凰鳴叫,出於世間萬物的美妙,而這一聲輕嘯,卻一點未曾落下那鳳凰之後,一樣的動聽,卻只有音色一些些微的不同。
眼見着葭葭目光漸漸失了靈氣,神色迷茫,似是沉醉在不知什麼事物之中了,那鮫人勾起脣角,帶了幾分諷意的笑容尾鰭一劃整個人向她直衝而去。
五指成爪,一道銳利似麟的金色法寶依然出現在了手中,隨着他這一聲出動,周圍驀地狂風席捲,整座吳山山頭之上升起一道黑色的濃煙。
卻說先前被葭葭拉住問了許久的修士興致中途這才停了下來,看着吳山之上黑風沖天,驚呼了開來:“吳山起風了,大家快走!“
幾乎不過區區數十息,原本就無什麼人影的吳山一帶便走了個一光二淨,只是那黑風深處卻夾雜着幾聲雷電嗶剝作響之聲。
在偌大的黑龍捲風之下,竟憑空爲這一片漆黑之色添上了幾分莫名的神秘之感。
“好生放肆!”那鮫人的聲音傳來,遠遠聞之,不辨男女,即便是惡狠狠的話語,卻還是帶着幾分難以忘卻的好聽。
葭葭不言不語,早在那鮫人欺身上前的剎那便恢復了清明,出手自然不會小覷,腳下凌虛飛渡,哪怕是處在這座怪風的中央亦是遊刃有餘。
非但如此,竟還騰得出功夫來與那叫人說話:“傳聞鮫人多數居於東海,你是從何處來的?”
那鮫人不理會葭葭,只口中不住叫囂:“好生放肆!吃我一記狠招!”說罷手下功夫愈發狠戾了起來。
葭葭伸手撥開他的招式,搖了搖頭,雙目微微眯起,神識一點不遮掩的,極其放肆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鮫人,末了,終於出聲了:“你身上的怪風怎麼回事?鮫人五行屬水,不應當有這等怪風纔是。”
“與你無關!”那鮫人修行已將將步入九階,實力非同小可,便是葭葭,一時之間也無法拿他如何。
只是心中暗忖這其中的怪異之處。
那鮫人自對上了葭葭,便察覺到了不妙之處,這修士可不是軟釘子,雖說地仙的修爲還不曾達到,可是與之鬥起法來威勢一點不比那等真正的地仙要輕鬆。
雙目之中隱隱閃過幾絲焦躁,鮫人眼底一黯,忽地伸手祭出一座寶塔,冷笑了一聲,瘋狂的向後撤去:“有路不走,偏偏自己要送上門來,那便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然而想象中女修驚嚇大驚失色的表情並且來臨,取而代之的是女修稍稍訝異的表情,而後便是勾脣淺笑,隨後擡手取出一柄兩面開鋒的長劍,擡手便向着這邊衝來。
眼見那女修非但不避,反而還就這般向着這座七層寶塔衝來,鮫人一記大驚,轉身便要跑去,可惜,已然來不及了,但見那女修輕輕巧巧的以漸漸控住了寶塔,整個人忽地加快了步法,眨眼便已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你想作甚?”鮫人雖說已經,可面上卻是強作鎮定,輕哼了一聲,反問葭葭。
葭葭不以爲意,勾了勾脣角:“怪風!”
“我等鮫人亦有自己的手段,你一個勁兒的問我怪風做什麼?“鮫人冷笑了兩聲,撇過頭去不去看她。
葭葭挑眉:“數月前,你是不是碰到過一行崑崙修士,這羣崑崙修士修爲不低。你將他們引入秘境,自己卻偷走了秘境中最爲珍貴的一物?”頓了一頓,但見葭葭握着長劍的手顫了一顫,寶塔微動,“是這個,對不對?”
那鮫人在葭葭說出“數月前”三個字之時,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了起來,隨後目中驚現過幾絲恐慌。
葭葭勾了勾脣角:“你是在東海與我師尊、師兄他們結識的,隨後便將他們帶來了這裡。我的同伴可不是容易被人騙的,若非你鮫人族長與陌無極有交情,叫任族長擔保了你,你以爲,他們會相信於你?熟料你這般將他們引入秘境之中,自己卻盜取了這件寶物。難倒你就不怕我崑崙向東海鮫人發難?,屆時東海少不得要追究你鮫人一族吧,你難倒是想滅族不成?”
鮫人臉色青白交加:當着是方纔甩了那幾個燙手的山芋,熟料後腳便碰上了這個煞星,還是明顯結識的,當真令得他進退兩難那。
想有所動作,卻不料那女修竟似是由未卜先知能力的一般,一眼看穿了他不說,還伸手一道靈氣封住了他的丹田,令得他進退不得,彷如魚肉,任她宰割。
當真是到了八輩子楣了纔會碰到這女修。那鮫人恨恨心道,然而對上葭葭似笑非笑的表情之時,卻又無可奈何的垂下了眼見,哀聲嘆氣:“那你要如何?”
葭葭目光移到了漸漸之上的寶塔上,問出的問題也是意料之中:“我很好奇,這寶塔裡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