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葭葭揚了揚眉,實是已經許久沒與梵天正面撞上過了,但她依稀記得這位崑崙女修對她並不友好,只是並沒有出太大的衝突而已。
“崑崙也只有一個梵天。”顧朗點了點頭,“我們這些人可能並沒有覺得什麼,但是伏真人那一輩的修士中,梵天雖性格刁蠻霸道,但在明面上,總與各方的說得上的話的。”只是這性格或許在一千多年或者幾百年前比較吃香,但現在的話,便有些混不開了。
所以當時梵天迴歸崑崙,十分的不習慣。不過顧朗會提到梵天,也是因爲梵天在各方面都說的開,也就是說也符合他們曾經猜測的與秦止、伏青牛關係較好這一點。
葭葭很快便從顧朗的話中找到了重點:“所以你的意思是梵天,金真人與那位柳真人可能性稍大一些,如果當時那位女扮男裝的修士出自崑崙的話。”
“不錯。”顧朗微微頷首,“這三人中金真人與秦止真人、伏真人關係甚好,極有可能;而另外兩位,梵天自不用說,那位柳真人的話似乎有些複雜。”
“複雜?”葭葭驚訝不已。
顧朗點頭,似是有些踟躕:“天機殿當年還是有些齟齬的,柳真人當年與方青竹爲奪天機殿主之位多有爭執,後來天機殿落到了方青竹的手裡,她由此退避,不過卻也跟天機殿結下了不小的樑子。”顧朗嘆道,“雖是方青竹與她做的爭奪,最後方青竹也死了,但是天機殿終究是落到了燕真人的手上,所以這位柳真人與燕真人關係不但不好,而且多有爭執,這是後話,事實上之前,你所猜測的一千六百多年前那段差不多的時間裡,不管是梵天還是那位金真人亦或者柳真人這三人都外出歷練了。”
很明顯,顧朗說了那麼多,這一句纔是重點。
“金真人性格豪爽,時常外出遊歷,那一段時間剛好在外遊歷,梵天也是如此,那一段時間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外出很是頻繁,至於柳真人便有些奇怪了。”顧朗說着,緊了緊眉,“天機殿主修看算星辰之事,多數時候是不需要外出歷練的,柳真人尤其如此,據稱很是發奮,一度衆人皆以爲天機殿主會落到柳真人的手上,但是最後卻是方青竹贏了。而那一段時間,柳真人卻似是突然有了急事一般,急急下山,她一貫以修行之事爲重任,平素里根本不理外事,那時候據傳正是一場要緊的天機殿內部大比關頭,她卻執意離山,問她緣由她卻不說。而後過了一段時日回了崑崙,外出的時間恰巧與化道真人他們東海遊歷的那一次時間是吻合的。”
葭葭點了點頭:顧朗分析的有理。只是擡首回望這一片雲開書院,終究有些難言之感。
如她現下所見眼前的雲開書院一片喜樂安和,這是天下第一等的天才修煉的地方,崑崙集百家所長,對內部子弟大方的驚人,也因此培養了一輩接一輩的英才修士。外人看來這座正道的巨擎正以它如今的巔峰之態成長出來。
對如今的崑崙仙山,衆人不吝讚美之詞,便是葭葭自己對崑崙也有一種難以割捨與自豪之感。無數英才修士皆有自己不凡的閃光點,但是在這一片喜樂安和的背後卻難掩其中一兩粒痾娟的塵埃。
這座正道的巨擎太大,便是任誰也沒有把握證明崑崙修士人人品格不凡,總有一兩個意外,他們正在小心翼翼的吞噬着崑崙的頂樑。
將崑崙名無寶殿中無數崑崙先輩的心血盜出,這絕非一個崑崙弟子所能做的事情。
“崑崙太大了!”顧朗突然發出了一聲感慨,“便是一座天機殿都有無數數不清的舊事夾雜其中,有些事難免有些無法抖落於人前。我年少之時最是憎恨這等表裡不一之事,但是後來發現,門派太大,又豈能事事如意?後來師尊便道‘顧朗,爲師無法保證每一個人都如此光明磊落,做事擔得,爲師所保證的只有自己會一直這般磊落下去。’大抵是受了這等影響吧,我同人交手更願意正面對上,而不屑於小人行徑。”
顧朗的出手一向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驀地葭葭似是一下子打開了回憶一番,搜尋到了一個記憶中的名字——林卿言。當年在誅仙台上,顧朗堅持要堂堂正正林卿言曾一時爲天下傳頌,這等堂堂正正的打法,當真由不得旁人不欣賞。
“與師兄相比,我倒是自愧不如了。”葭葭一聲感慨令得顧朗連忙搖了搖頭,看向葭葭,神色溫柔:“你有你的好,旁人怎麼樣都是比不上的。”
那日一直到夕陽西下,袁老與歡喜還是未從劍堂裡出來,葭葭不得已,只得先回去了,待第二日起,劍堂已經開始閉門不見客了,便是葭葭也無法進入其中,通神祛邪之事便全權交由袁老與歡喜處理了。
一時間,葭葭得了空,便開始專注於修煉,如此閉門修煉的日子過得幾塊,轉眼兩月便過。
這日,葭葭纔出門,準備去滄海樓轉轉,還未行兩步,便見路上修士匆匆,微微豎起了耳尖,隱隱飄來了幾句話。似是“天機殿”、“燕真人”、“受傷”這幾個字。
葭葭眉頭蹙了蹙,想了想,便向天機殿的方向行去,當葭葭趕到時,天機殿大門敞開,燕真人的幾個面首神色驚慌的站在外頭,不敢進去。
裡頭隱隱聽到了長春子的聲音。
“燕真人怎麼樣了?發生了什麼事?”葭葭法案問那幾個面首。
被嚇壞了的面首愣了一愣,隨即結結巴巴的回答了起來:“柳,柳真人來,來了,受,受傷,燕,燕真人她……”
這不清不楚的,葭葭卻清楚的從那幾個面首口中聽到了“柳真人”三個字,不由覺得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平日裡根本聽不到關於柳真人的消息,現下顧朗才一提及柳真人,柳真人便冒出來了,這也委實太巧了點了。
暫且將此事拋到了腦後,葭葭踱步走入了凌亂不堪的天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