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先生,病人毫無求生慾望,建議啓用外感刺激潛意識激活她的慾望。”
一高級病房裡,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如是說。
“嗯。”醫生對面的高大男人眼神飄渺,像是沒聽到醫生的話,好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在這過程中我們希望由親屬全程監控,如發現病人放棄求生意志我們需要家屬第一時間通知我們。”醫生認真的看着男人並和他交待病人目前的情況以及注意事項。
醫生其實不大確定該不該找病人家屬,據他所知,從病人入院已有一星期,每天守着她的只有曜先生,而他們並無親屬關係。
“我來吧。”男人這次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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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梠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牀上,只是被子的款式很像幾年前用過的,她還記得被單早被媽媽嫌舊丟了。
難道媽媽又買了這款?
不對,她的媽媽已經沒了!媽媽!安梠猛的坐起,捂住眼睛不由自主往下流的眼淚。
還有她,她不是被車撞倒了嗎?昏迷前那種鑽心的痛她還清楚記得,怎麼現在卻沒事?
她甩了甩雙手,又爬下牀仔細看,身上完好無缺。
不對啊!
她正納悶時,牀頭櫃上的手機適時響起,震得櫃子也抖了起來。
咦,手機也是老款。
手機還在繼續響,安梠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哥兩字,不由接了起來。
“喂?”
“安安啊,你快過來看看你壹哥,丫的喝醉了在耍酒瘋。”電話那頭是個大嗓門,安梠皺眉將話筒移開離耳朵遠點。
“他喝碎你送他回家就是了。”安梠此刻可沒心情管別人死活,何況自己的死活她都沒弄明白呢。
“我也想啊,他除了一直唸叨小梠小梠之外不停砸東西,關鍵誰也不準碰他,哎,你快來把他弄走吧,哥扛不住啦!”男人無奈的聲音伴着幾聲玻璃落地的砰砰聲傳到了安梠耳裡。
恰這時另一個電話也打了進來,安梠看那顯示的名字,額角突突跳起來,心頭總覺得此情此景特別的熟悉。
“候哥,今天幾號?”她禁不住問電話那邊的人。
“幾年幾月幾號?”不等那邊回答她又趕緊補充。
“六號呀。”
“2016年十月六號呀,你也喝醉了不成?”候俊被問得莫名其妙。
十月六號呀,安梠曾經覺得這一天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而現在有人告訴她,她又回到那了一天。
腦裡很多東西轉瞬而過,她直接無視掉那呼叫等待中的電話,轉而又對候俊說:“一哥在你那裡是嗎?我現在過去。”
“哎,快點快點,丫的一百年不醉,一醉就瘋勒。”
安梠找到候俊的時候,他們所在那個包間一片狼藉,曜壹的助理李步正和另一個人想靠近那個仰躺在沙發上的醉鬼。
“曜總,不能喝……”
“滾開,別過來!”醉鬼脾氣不小。
“喏,你看,他在發什麼瘋?德性!”候俊站在安梠身邊叉腰哼哼,“小安安我給你找來了,你給老子趕緊滾!”
說着走到醉鬼跟前彎腰,“睜開眼看看是不是你的小梠?”
醉鬼還真擡眼看了過來,待看到安梠時他扯了扯脣角。
還真就安靜了下來,不再嚷着要喝酒,要砸東西。
“得了,沒救了。”候俊攤手,站起來對安梠說:“安安,你看他願不願意跟你走。”
候俊剛話落,沙發上的人已經站起來,並走到安梠身邊,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走,送我回去。”
安梠身上一沉,差點沒歪倒,幸好這人醉着還算靠譜,知道她站不穩還伸出一隻手摟了她一把。
來接喝醉酒的曜壹不是一次兩次,對於候俊第一時間找她接手,安梠沒有多想。
見老大肯走,李步抹了把虛汗忙跟上,只是在上車時,曜壹卻發話了,“李步你回去收拾下爛攤子。”
跟着曜壹那麼久,他的心思李步多少能猜得出小小,於是忙把車鑰匙遞給安梠並道:“麻煩安小姐了。”
“……”覺得麻煩還要打電話催她來。
腹腓歸腹腓,安梠還是乖乖坐到駕駛座當某人的司機。她落座的同時,某人也迅速從後座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即便他剛不久前還發酒瘋。
“你今天干嘛了?失戀?”車開出一段路,安梠才問向旁邊那個懶洋洋坐着的男人。
挺正常的,哪裡像是喝得爛醉的人。
“你這時候怎麼有空過來了?”他不答反問。
“不是你要把候哥酒館拆了他會急着讓我過來嗎?”安梠沒好氣睨他一眼。
“我是說,阿致今天沒找你嗎?他說今天向你求婚…嗯!”
安梠突地急剎車,他一個不着頭撞到了車窗上。
曜壹說得沒錯,安梠也記得曾經的這一天,曜致跟她求婚了,那時的她別提多高興,但那時她有多高興後來就有多難過。
其實那晚候俊同樣給她打過電話,只是她選擇了曜致,或者說以前的她眼裡心裡都是曜致,再容不下別人。
而現在知道自己又回到那一天,安梠想也沒想跑來找曜壹。至少曜壹對她是真心好,一直當她親妹妹般照顧。
“誰大晚上的求婚?要真有誠意何需等到現在?”候俊和曜致給她打電話時已是晚上十點半,無聊的她已經睡醒一覺。
誰會晚上十一二點把人喊出來隨便一句話說,安梠我們訂婚吧。也就曾經的安梠會覺得滿足,滿心歡喜以爲自己得償所願。
“他可能忙吧。”曜壹轉了個身,眼睛怔怔望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沒答應他?”
“還沒來得及去見他,候哥催我趕緊過來我就來咯。”安梠說着湊近曜壹跟前,笑得賊兮兮,“一哥,老實交代,你今晚鬧哪樣,是不是表白失敗了?我記得上次去你家蹭飯,樑姨還說你跟哪個廳長女兒吃飯來着?”
“呵!”曜壹一手將她的頭推開,冷笑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切,說得好像我很想管你似的,我本來在家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誰吵醒我非要我接的。”
“那誰不是我。”曜壹理所當然得很。
“……”
“送我回楹園。”
車子剛啓動,曜壹又這麼要求。
楹園是曜壹的私人別墅所在,和安家或者曜家方向相反,送完曜壹再回家恐怕得搞到半夜去。
不過安梠什麼也沒說,照辦。當然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怕回去會碰上曜致,她現在一點不想見到那個人。
半路的時候安梠的電話開始不停唱歌,安梠裝着沒聽見繼續開車。
倒是曜壹幾次忍不住看她的手機,還問:“怎麼,跟他吵架了?”
“沒有。”安梠答得乾脆,也是事實,其實一路上她還在想,她爲什麼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這一晚上,回到一切都還好的時候。
如果是夢爲什麼那麼真實,爲什麼還不醒。甚至在出來找曜壹前她還偷偷去看了她的媽媽,她的媽媽還好好的躲被窩裡刷微博看別人的菜譜。
“沒有爲什麼不接電話,這不像你。”
確實,以前的安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粘着曜致,可惜曜致總沒那功夫搭理她,更別提主動給她打電話了。
曜致越是這樣,安梠越發粘膩,他不主動打電話,她便自己打過去。
像現在曜致一直打電話安梠不接的情況還真沒有過。
“你不是說他今天要跟我求婚嗎?他要誠心的多打會咋啦?還是你心疼自家弟弟了?要不你接唄。”安梠無所謂的把手機扔給曜壹,而那個呼叫還在持續震動着。
曜壹盯着手機屏幕輕扯脣角,又將手機塞回她的口袋,之後眯起眼憩息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車內安靜得過份,安梠忍不住側頭望向一旁的曜壹。
這張臉是真的好看,凌角分明又精緻,想到另一張不動態下與他極相似的面孔,安梠撇撇嘴,心道,不就一張臉嗎,值得她迷戀十多年嗎?傻不拉幾的。
曜壹現在住的別墅是他出來拼搏後賺的第一桶金,三層小樓,離安梠所在的瀧城大學只隔了一條馬路。安梠時不時還會跑他家蹭吃蹭喝,偶爾懶得回學校乾脆就在那睡一覺。
別墅房間多,是以曜壹給她專門留了一間房,就在他房間旁邊。
將似醉非醉的曜壹丟沙發上,安梠剛喘口氣,電話又催命般響起,此時已經午夜十二點多。
一看共七個未接電話,難得曜致會給予安梠那麼多耐心。
如果再不接怕那人會直接上安家找人,安梠只得不情願地接起電話。
“你在哪?”那人第一句就是質問,聽聲音就知道怕是早失去了耐性。
“爲什麼不接電話?”
坐在沙發上也能聽到那人滿滿要責怪的意思,曜壹不由皺起眉頭,顯然很不滿自己聽到的。
“我在你大哥家,有事嗎?”如果是以前曜致那般說她,安梠肯定要委屈巴巴的解釋,可現在她只用冷冷淡淡的語調反問。
“這麼晚你到大哥那幹什麼?”那頭反應有點慢,顯然是沒料到的,又或者是被安梠反常的語氣驚到。
“你等我會,我現在過去接你。”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