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梠簽字成了主播後,高楠每天都要找她教她一些直播的事,並確定了週五由她來主持。
週五很快到來,被高楠手把手教了幾天的安梠有些忐忑的坐在直播間。
“要是別人問我一些奇葩問題,我能不能想說什麼就什麼?”
他們主持的是個名叫《講古》的情感節目,每逢週五週六晚九點直播。高楠是安梠的工作搭擋,負責編輯確定每期欄目的內容,每期節目做什麼,怎麼做。在直播期間,他會在導播室裡面負責調度,配合安梠的工作,比如接熱線切進直播間,做一些記錄,或者處理突發狀況。
當然安梠也是需要參與編輯的,比如選定話題,每期該聊什麼,該怎麼引起別人興趣。
“你隨意,盡情發揮。”高楠給她一個鼓舞的眼神,轉身回了導播間
安梠放了首安德魯.約克出品的《home》古典純音樂作背景,沒什麼深意,只是她自己想聽,給自己平復緊張心情的。
在背景音樂下,她說:“每次想找個人陪的時候,就會發現有的人不能找,有的人不該找,還有的人找不到,那麼,沒關係,找不到的時候大家可以來找我,我是《講古》的新主播小安,歡迎你們來和我分享你們的故事。”
安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清清淡淡,聽着很舒爽。
“在你們分享前,我也有個小故事想跟大家說說。我有個姐姐和她老公是大學同學,一畢業就結婚生孩子。這幾年她在家帶孩子,孝順公婆,除了沒上班賺錢外,無所不能。每天早起準備一家的早餐,跟着洗衣服搞衛生,小孩哭了還得哄,公婆不舒服了她照顧,地剛拖完又得做午飯,午飯吃完接着搞衛生,接着就是晚飯,晚飯後給小孩洗漱再到自己,然後等小孩睡了她纔有一點喘息的時間。她每天的生活就是伺候公婆,小孩,還有老公,日子天天過,值到有一天她感冒,早上多睡了一會,婆婆起來後發現沒人做早餐便跑房間裡質問她今天怎麼沒做,老公也在嚷着他要遲到了怪她亂放衣服害他找不到,卻沒一個人問問她哪裡不舒服。
她跑來跟我哭,說她很累,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我說你就是太賢惠了,別人根本不把你當回事。其實我沒說,有些男人還會賺家裡的女人是黃臉婆,在外面偷吃,因爲野花總是香的。”就像安霽尋。
“女人一定要學着愛自己,七分給自己,三分給別人,不能等到痛入骨髓才後悔。”
“嗯,有朋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的故事了,不如我們一起來聽聽。”
熱線接入來,很意外,居然是位男士。
他有點激動,他說:“小安,你不能因爲你是女人就說我們男人的不是。我們男人也有賢惠的,你們女人也有渣的。”
“抱歉,我只是舉個例子,當然男人女人都有好有壞,是我錯了,我以後說話一定會謹慎。”發現自己言語間確實帶有偏激,安梠悻悻的,忙爲自己先前說的道歉。
“沒事,我也只是說說。就說我,我今天相親就遇到個奇葩。”
“剛見面時我覺得她還不錯,文文靜靜,長得過得去。但一說話就不得勁了,她三句不離錢,還直接給我提要求,要求我在市中心買婚房房子不少於一百坪,買的車子要上檔次,彩禮不低於二十五萬且這錢進了她的袋就是她的,不許管她怎麼用。她說不滿足這三個就不用談結婚了。我當時就差沒直接呸回去了,忍了忍想走,偏她還一直追問我能不能做到。我只好說,做不到,這三樣加起來沒兩百萬我是結不成婚了,車子彩禮可考慮,可這房子婚後一起供我問她覺得如何,我還沒問完她直接站起來,那算了,想娶老婆還想女方出錢買房,什麼道理。”
“小安你看,這就是你說的只給別人三分的女人,她就給了這三分我。問題我跟她沒感情,我爲什麼要花重金娶她,世界上又不只她一個女的。”
安梠聽完默了一瞬,回想她當時訂婚好像只顧着開心什麼要求也沒提,不過兩百萬對曜致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哦,好像他有房有車,嘖,她想什麼呢。
“和你相親的女孩優秀嗎?或者她考慮過你的情況覺得你能拿得出這筆開銷?”如果男方沒這能力,安梠覺得那女孩確實有些獅子大開口強人所難了。畢竟一方承擔所有開銷肩膀很疼,一方只要求不付出,實在說不過去。當然,如果你情我願就另說了。
“咦,有人迫切的想要連線,想要跟,嗯,郭先生您聊聊。”郭先生就是第一位連線的男士,“您願意嗎?”
郭先生本還想回答安梠的話,又聽到她說有人要跟他對話,覺得好奇,便也點點頭。
電話很快接通,是位自稱姓劉的女士。
“我就是那個奇葩相親女,”她一開口就爆粗口,“cao,我要不聽這個節目還不知道你一大男人跑電臺來唱黑我,自己做不到沒能力就別怨別人要求多。”
“……”安梠給高楠遞了個眼神,問要不要繼續看戲,她怕電話線都要燒着火。
高楠給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
估計郭先生被這波電話嚇得不輕,一時沒有接話,又聽劉相親女說:“我來告訴你個撈男,爲什麼娶媳婦要花重金,再說二十萬算什麼重金。你以爲只你付出嗎?沒聽小安開頭說的嗎?女人結婚後要生孩子,要放棄事業,要照顧你,要照顧你老頭老孃,這些工作都沒有薪水。我結婚前提要求多一點不正常嗎?”
好像是這個理,安梠點頭,轉而又一想,結婚有這恐怖嗎?有吧,她的媽媽以及她都是婚姻受害者。雖然她還沒步入,可曜致不就利用婚姻來達到他的目的嗎?
“好笑!簡直繆論”被罵撈男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郭先生諷笑着爲自己找場子,“我說結婚後要跟我爸媽住了嗎?我爸媽要你照顧了嗎?我又要你生孩子後放棄工作了嗎?再說我爸媽也可以幫忙帶孩子,你怎麼就把所有事都攬自己身上了呢?還有,孩子不是你的?幫我生?你覺得是幫我生你可以不生,沒人逼你。不是我說,就你這種女人,能找到好男人算我眼瞎。”
安梠要哭了,怎麼都這麼能說會道呢,都那麼有理呢!
“尼瑪,你老頭老孃不會老不會生病難道以後你辭工照顧?還有啊,既然你嫌別個女的要求多,你別找老婆得了。以後解決生理需求花錢解決,生孩子也找代孕,照顧孩子找保姆。我倒要看看你二十五萬能找幾次!順便,祝撈男眼睛一直瞎!”劉女士說完便把電話掛掉,估計是氣的。
“什麼混賬邏輯!她跟自己老公睡還虧了?還講錢了?”郭先生氣乎乎的也把電話掛了。
額!安梠懵在現場,她今天長見識了,這兩人口才比安霽尋要好得多。
不過很快她就找回自己的聲音,“看來大家都各有立場,站自己的立場上都覺得自己是對的。但我想,一般女孩子都不會借婚姻去斂財,也不會不顧男方的能力而要這要那,自己卻不願意付出。一般男方也不是不願意出彩禮,給女方更好的物質保障,只是不喜力不所能及的天價彩禮。如果雙方有結婚意向,建議還是要商量着來,量力而行,而未來則要靠雙方共同努力去創造。我相信,只要家庭有愛,一切都好辦。”
“嗯,又有熱線進來了,看來今天大家都很是涌躍呢。是不是看小安是新來的,都來表達歡迎呀?”
其實何止涌躍,跟着打進來的電話幾乎接不贏,但不外乎都是圍繞剛纔那話題吐槽。
“小安,我跟你說,我有個哥們,條件樣樣好,工資也高,結婚時給的彩禮三十八萬,市中心的房子加女方名字,就是結婚後工資卡也上交。女的吧條件真一般,又作,每月只給我哥們五百零用買菸都不夠,手機用的還是她用舊的,你說,你說,這過的是什麼苦逼生活?還不如單身好,兩三萬的工資怎麼着不行?”
“您哥們那個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急有什麼用你哥們說不定樂意着,安梠心想。
“小安,我想對那郭先生說,人家姑娘原來就那個條件,住好房開好車,人家嫁給你連好房子都沒有那不得委屈自己了,人家說得對,給不起也是你沒能力。”
到節目結束還有電話不停打進來,高楠很是滿意,走過去拍拍安梠肩膀,“哈,拉得一手好仇恨,不怕沒話題,明天繼續保持。”
“……”她說什麼做什麼了?明明就是郭先生拉的仇恨。
“走,吃夜宵去,哥請。”高楠把包甩肩上,推推眼鏡,讓安梠快走。
安梠正在看信息,是曜壹的,正在電臺樓下等住呢,“看來小梠的聲音很討喜,熱線都被打爆了。”
“那自然。”她回了條信息。
再擡頭看高楠,“不了,我哥來接我,你要不要約嬋嬋出來陪你。”自從黑卡那次,和高楠說曜壹時她都說成她哥。
“她呀,回家陪爹媽去了。”高楠撇撇嘴,邊往外走,“哎呀沒人陪呀,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兩人說說笑笑下樓,臨出門時高楠才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曜壹遠遠聽到安梠和人不知聊什麼笑聲歡快,不由從車窗往外看,只見一個年輕男人很親暱的拍安梠的肩膀,又不知說了什麼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