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芷——”
紀佳靖看着刀鋒逼近薛芸芷,大叫一聲,眼裡全是驚恐和絕望,要不是本就大病在身,區區一個蒙面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可惜十幾個回合下來,他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刀鋒更近,薛芸芷慘白的臉刺痛了紀佳靖的心,他彷彿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砰——
大門忽然被踹開,一身是血的羅燁衝了進來,看見眼前的情形,他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刀扔了過去,一瞬間,刀從後背穿破腹部,黑衣人的動作停止,發寒的刀就停在薛芸芷的頭頂。
黑衣人倒在一旁,口吐鮮血氣絕人亡,薛芸芷閉上眼軟軟的倒了下去。
“芸芷。”紀佳靖大步跑過去,接住了薛芸芷,眼前慘白的臉讓他難受。
羅燁走了過去,把薛芸芷抱到牀上,紀恆君焦急的跑進來,同樣一身是血。
“佳靖,你們怎麼樣?”
紀佳靖耗損體力過多,臉色已經開始泛白,坐在桌子前對紀恆君搖搖頭表現自己沒事,側過頭,纔看到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水。
“手都受傷了,還說沒事?”紀恆君走過去,羅燁一見主子受傷,便從衣襬上撕下一塊布,將傷口簡單包紮,以便止血。
“羅燁,芸芷怎麼樣?”
“回王爺,薛小姐只是昏過去而已,醒過來就沒事了。”
紀佳靖點點頭,問了兩人有沒有受傷,還好,他們身上的血都是那些個黑衣人的,自身沒有受傷,之後,羅燁將蒙面人的黑布取下,卻是不認得的人。
客棧已經亂了,所有的客人都跑下一樓涌出大門,店小二撒腿就去報官,整個客棧亂與一窩蜂。
“到底是誰要至我們於死地?”紀佳靖低吼着,發現身上開始冒虛汗,整個人覺得冷。
紀恆君想也沒想,“還用問嗎,除了玉王,還有誰會恨我們致死。”他已經不想再稱那個人一聲大哥,從今天開始,他們兄弟就不再是兄弟了。
紀佳靖覺得自己是受驚過度,剛纔砍向薛芸芷的那一刀嚇得魂不附體,幸好羅燁來得及時,要不然薛芸芷恐怕已經停止呼吸了。
“手足兄弟,骨肉相連。”紀佳靖冷冷一笑,撫摸着手上的傷,最終無言。
縣官很快就到了,帶着人直接衝上樓,包圍了房間裡的紀恆君等人。紀恆君看了一眼羅燁,羅燁心領神會,來到門口,掏出腰間令牌,對縣官斥責,“看清楚了,我是平樂王的侍衛,今日隨同王爺到此公辦,卻糟遇強盜突襲,你這縣官是怎麼當的,強盜橫行,夜攏子民,我看你是活夠啦。”
縣官一看羅燁手中令牌上寫着平樂王三個字,趕緊跪下求饒,羅燁怒哼一聲,“趕緊去把最好的大夫請來,再把現場清理乾淨,聽到了就趕緊去辦。”
不等縣官回答,羅燁返身進屋,把地上的屍體拖出了房間,縣官被嚇得不輕,一邊讓人去請大夫,一邊讓人清理幾個房間,忙活了好一陣樓上才安靜下來,客棧裡的客人倒是不敢再睡,慌張的進房間拿了行李都聚到一樓,不敢閉眼,實在太困了就三三兩兩喝茶講故事,都害怕一閉上眼睛又來幾個殺人的強盜。
大夫很快被請到,給薛芸芷檢查了一翻,確定她只是驚嚇過度才昏迷不醒,紀佳靖才放心,讓大夫將傷口處理乾淨,重新包紮上,他才覺得心中踏實了些,看着牀上安靜躺着的薛芸芷,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這個晚上,他們誰也睡不着,就坐在那守着薛芸芷,直到天亮她醒來。
“啊——”
薛芸芷大叫一聲坐了起來,驚喜了正在打盹的紀佳靖和紀恆君。
“芸芷,你怎麼樣?”
見到紀佳靖,薛芸芷的眼前就是那撕殺的畫面,還有那把直砍向自己頭頂的刀。
“我沒死?”
“當然,是羅燁救了你。”
薛芸芷緊張的心終於鬆了,閉上眼再也控制不住抱着紀佳靖的大腿放聲大哭。這是她人生中經歷過最激烈的事情,真的刀,真正的血,真正的你死我活。
紀恆君收回目光,走到窗前看着又一天的美好,脣邊帶着笑意,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放鬆了身心。
被薛芸芷緊緊抱着的紀佳靖,一顆心緊了又鬆,聽着她傷心的哭泣聲,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所以,他最終只是一句話不說,就站在那讓薛芸芷抱着他的腿一直哭。
哭夠了,紀佳靖安慰了幾句薛芸芷,薛芸芷總算回神了,擦乾淚跟着他們下樓吃早點,可一個剛剛經歷過生死的人,哪裡吃得下東西,所以這頓早點,她是看着三個男人吃,自己什麼也吃不下。
臨行前,紀佳靖讓店小二包了幾個饅頭,四人才坐上馬車,趕回都城。
一路上總算平安,趕回到都城時已經是傍晚,夕陽將馬車的影子拉得老長,在晚風中盡顯它的孤寂。
紀恆君把紀佳靖送到王府門口才放心,交待羅燁別忘記請大夫,他才上了馬車,把薛芸芷送回去。
看着薛芸芷依舊是發白的臉,他有些於心不忍,但形勢如此,他除了安慰也沒有辦法。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玉王容不得我們,所以接下來局勢會從先前的風平浪靜,逐漸惡化,我希望你能做好準備。不過,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你放心吧。”
薛芸芷無可奈何,呼出一口氣,想把先前的驚嚇拋開,她知道自己上了他的船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平靜,只是沒想到,一開始就迎來生死,讓她無法承受的壓力。
“你放心吧,我知道啦。”
“還有。你必須記住一點,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薛芸芷,不是穿越者,而是真正的薛芸芷。”紀恆君看到薛芸芷略爲驚訝的表情,只是輕輕一笑,“當然啦,在佳靖的面前,你可以以本性一面生活,
薛芸芷愣了愣,她能聽出紀恆君的話裡有另一個意思,可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些人,都是玩深沉的人,任何事情都得去猜,猜對了還好,猜不對就是傷腦筋的事。
紀恆君把薛芸芷送回了家中,並說明了事情的緣由,臨走前囑咐薛家人不要責怪薛芸芷,他才一個人離開。
踏出薛家門,一眼就看到天邊血紅的殘雲,這一刻他決定不再忍耐,並採取主動出擊的方式,他相信只要有紀佳靖在,他一定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無論如何,他不能失敗,也不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