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姑子幫嫂子

洪霞覺得老公越來越不像話,有一天終於爆發啦。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兒子在學校晚自習要到10點左右到家,老公卻要到10點半以後到家,從洪霞5點在家開始,一直到十點,一個人呆的太無趣,想找老公談談,可他總是說加班。

一天晚上,小姑子來電話,做生意想借錢週轉一下,這種事情,以前也有過,都是有借有還的。

洪霞一聽,立馬來氣了,這個時候有人想到我咯,於是就把他哥哥的所有事情向小姑子,不說添油加醋,也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通,最後,洪霞竟然憤憤地說:“等我兒子高考之後,就準備離婚,反正他整天也不着家。”

小姑子一直很喜歡馬老師,也不喊洪霞嫂子,都是尊稱:“馬老師,馬老師。”這會兒聽出馬老師的一肚子怨氣,嚇得不輕呢,借錢的事說出來後,都有些後悔,不過還是勸她,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忍忍。

洪霞也不好發作,只能說:“能怎樣?你們勸勸他唄。”小姑子一聽連忙說:“那是肯定的。”放下電話,洪霞心理竟然有些快感,好像告了一惡狀,解氣多了。

她也是性情中人呀,小姑子接了馬老師的電話,立刻就把手機打到哥哥那兒,劈頭蓋臉責問一番,把哥哥問得一愣一愣的,等妹妹說完,羅教授就開始向妹妹一一解釋。

馬老師疑心病重,我帶個徒弟,也是她見過的,還在一起吃過飯,什麼也沒有的事,她偏偏說我關心人家多,不關心她,人家小姑娘外地的,不太會照顧自己,吃東西不乾淨,得了腸炎,我多問候幾句,馬老師就查我手機,還刨根問底,我們都是有素質的人,不會做出社會不齒的事。

妹妹勸他:“那你該和馬老師說清楚的事,爲什麼不當她面和她解釋?”“她那個人,愛鑽牛角尖,和她說,太累人,我還不如在單位打打遊戲,等他們都睡覺,我再回家。”她妹妹一聽,又開導:“女人哄哄就行了,說兩句好話也不傷你什麼,夫妻間不要搞得太僵。”“是她不理我的,我也沒做錯什麼,幹嘛要哄她,越哄越來勁了呢。”兄妹兩人也是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妹妹說,我這段時間比較空,我來看看你們吧。哥哥也不好阻攔,說好雙休日來玩。

妹妹和妹夫驅車三百多公里,趕到哥哥的家時,嫂子竟然不知道,羅教授都沒和馬老師說他妹妹要來,可見羅教授有多固執,妹妹也無可奈何。最後她向馬老師道歉,還說了他哥哥的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來幫助馬老師更加了解他哥哥的爲人。馬老師苦笑:“我遇到他,可真是苦啊。”

原來洪霞老公小時候就很固執,在家爲這個,小時候沒少捱過父母打,可能也就是因爲固執,偏偏他考上大學。

妹妹和妹夫因爲不放心,放下手裡的活,趕到南京看望哥哥嫂嫂,洪霞覺得她和老公有點過分,但她好像終於找到傾訴對象,妹妹來看他們,表面上,她表現出歉意,但內心裡爲自己能把救兵請來,還有點竊喜,倒是老公,面對妹婿,表現出一副熱情樣,洪霞更加覺得他虛僞,四個大人在外面的小餐館裡,點幾個菜上幾瓶酒,就打開話匣子,但是大家不是談兩個人冷戰的問題,而是問問兒子羅貝爾的學習狀態和學習態度,妹妹勸哥哥,不要對孩子要求太高,孩子大了有自尊心,總批評、怪責,他就沒有信心,還是要多鼓勵。

女人們的心思大概都是相似的,洪霞在這點上和小姑子觀點一致,當媽的覺得大多數孩子能上名牌大學固然好,但畢竟競爭太激勵,能有個大學上上就蠻好了,但洪霞老公仗着自己是同濟大學的高材生,現在不考個名氣大點的學校面子上過意不去。

爲學習的事真是沒少拌過嘴,洪霞差點要流淚,她向小姑子說:“你哥他後悔死了,當初不懂,要知道遺傳這麼重要,當初找個博士,也不找個小學教師。”洪霞把這個話一說,她妹妹也是個有脾氣的,當時就說:“虧你還是讀到大學的,說話也太沒水平了,不覺得傷人心呀,有夫妻雙方都是大學生,還生個呆子呢。”他妹夫也覺得很過分:“那樣的話,我們這些人只能去要飯啦。”羅教授看看個個不服氣的樣子,也覺得這話不妥當,紅着臉說:“這是好多年前,喝過酒後說的。”然後眼睛白了老婆一下說:“你今天準備告狀吧。”

洪霞向小姑子撇撇嘴:“你看,他還生氣了呢,只能他說別人,我從來說不過他,哪怕是我有理,給他說着說着,理就到他那啦。”洪霞兒子羅貝爾也和媽媽講過:“老爸不知道什麼本事,他總能把自己說的有理,別人就都不對。”洪霞自嘲:“還不是欺負我沒讀過大學嗎?仗着自己多讀幾天書,就自以爲是,沒理也要掙幾份。”然後洪霞就會和兒子說:“好好考個好大學,比他強,離他遠遠的,就可以不受他這個氣了。”

當着外人的面,洪霞不怎麼說老公,當着小姑子的面,洪霞也是儘量不說他不好的話,因爲老公總覺得自己是個讀書人,是最明事理的,但有些事,的確做的不在理,他還強詞奪理。

於是就說到上次回家,私底下悄悄給侄女私房錢的事。一個月前,他侄女的孩子過週歲,說好給寶寶1000元過生日,當他看了寶寶後,覺得可愛,就給了2000,後來見到他父母,又給1000,回家洪霞就問他,怎麼少了1000,他說:“可能住賓館丟了。”洪霞一聽就說:“你喝醉,別人沒醉,他們肯定會照顧你,不會丟。”洪霞幫他想:“多給爸媽了吧?”“我都沒見到他們,人太多,擠來擠去,後來酒喝多了,就不知道做過什麼了,好像給他們家的老人了。”洪霞說:“你不是帶了煙和酒給老人了嗎?”再說下去,羅教授就說:“酒喝得太多了,我睡覺。”

乘着老公睡覺,洪霞電話打到侄女手上,說了他叔叔回家所有說的話,當然事情比較嚴肅,洪霞不敢瞎說,還讓他們去賓館找找,結果侄女輕描淡寫地說:“他給寶寶2000呀!”洪霞氣得要死,然後就跟兒子說,你老爸有點私房錢,去貼姐姐,還要在我面前說瞎話。

侄女大概覺得叔叔也比較過分,把這個話也說給姑姑聽,小姑子見到洪霞,也說起這事,有道歉的意思。

還勸哥哥:“年輕人給她錢,不一定是好事,讓他們自己奮鬥,我們也都是從窮日子過過來的,讓他們早點成熟起來,比給錢更強!”

不管小姑子說的是不是漂亮話,但洪霞聽得很舒服,本來生活在一起不是找彆扭,而是找開心,找快樂的。

洪霞和小姑子越談越投緣,哥哥和妹夫也聊些別的話題,她們也懶得理,偶爾也插上兩句。

只是整個晚上,洪霞說話時,很少看老公,老公說話她也不搭腔,只接客人的話,洪霞老公也沒有辦法,總是找她的眼光相對接上去,可洪霞總讓着,不想理他,羅教授哪受過如此待遇,最後有點心灰意冷地說:“人家小學教師現在實行績效工資啦,腰板直了,比我的工資高,以後退休,我要看她臉色吃飯了,也真是的,研究生畢業的錢比不上小學教師的,我的書都白讀咯。”她妹妹回答地更狠:“北大畢業的賣豬肉的你沒聽說過?我都聽說過要與時俱進!”常言說:“一娘養九子,九子不一樣。”洪霞聽他們兄妹兩人的對話,真是感覺性格差異好大!

一頓晚飯吃了近五個小時,基本上把各自家裡家外的事都說個遍,就是沒談到師傅和徒弟的事,洪霞和小姑子故意在迴避,畢竟妹夫在場,不好給哥哥難堪。

第二天早上正好是雙休日,羅貝爾去上家教,兩個男人去買菜,洪霞和小姑子把老羅的事交流了一下,都認爲:教授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但是對人家太好,最終都希望有回報,女徒弟要是不理不睬,師傅最終失望,受傷害的是師傅。年紀一大把何苦來但往往是旁觀者清吶。

小姑子左一口馬老師,又一聲馬老師。把洪霞喊得都不好意思,也深知妹妹的一片苦心。

哥哥和妹妹小的時候,是最知心的,其他兄妹大很多,他們兩個隔得不遠,上學、做作業都在一起,有時候還互相問問,由於當時家境不好,哥哥成績特別優秀,妹妹上完初中就休學務農,然後到工地上學扎鋼筋……哥哥順利大學畢業,還考上研究生。

現在妹妹也算是個小包工頭,接一些業務,家裡造起三層大樓房,幾十個房間,每次回老家,住在她家,就像住賓館。

當然洪霞家的條件也不錯,10年前在別人還沒有買商品房時,他們家就買起110平方米的房子,是當時學校裡第一個。人們當時就說洪霞:“你是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典型代表,嫁個大學裡的人,比別人都富得早。”洪霞那段時間,虛榮心也是得到極大滿足。家裡的設計簡潔大方,被裝修公司當做樣品房,給人們做參考。每一次領人來,洪霞都有些小小的自豪!

如今是不愁吃不愁穿,就愁兒子的學習,洪霞還好,她那個老公就是頑固不化,偏要兒子考上名牌,一次次考試後,都要將兒子的各門學科,按班級排名,年級排名,學校排名來一次分析,有多少門功課?光聽到這些,小姑子好像就很不耐煩,學校老師會給他們做分析,你這個家長在家乾着急有什麼用?小姑子是個爽快人,還說:“個個都像他,什麼事也做不成,哪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分析。”她也是過來人,還說:“學校、家裡的壓力太大,孩子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學習學習,只有那些感興趣的學生,不斷促進纔有意義,一般孩子,說得過去就行。”

洪霞有時候贊同,有時候也不完全贊同,只能報以微笑,不過,姑嫂二人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

洪霞就想:說女人嫁給男人,最高境界就是,男人家的人都站在女人這一邊,然後數落他。范瑋琪的一首歌叫《 黑白 》洪霞暗暗地想,我是做到這點了嗎?現在表面上是這樣的,小姑子代表孃家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兄妹兩家人再次在一起吃吃喝喝,妹妹的兒子在外地上大學,一學期回去一次,洪霞打電話,讓他們一家三口在電話裡絮絮,老公有時候很佩服洪霞這點,從不把他家人當外人,做的也挺好,就是有時候對他有些不滿意,教授的面子還是很重要的,總不能在老婆面前跌軟,狠話不能說,但有必要道歉嗎?妹妹私底下把哥哥拉到一邊談談,哥哥依然擺出一副大男子主義的樣子,妹妹氣得不行,說他:“如今這社會,男女平等,馬老師在傢什麼活都攬下做了,你個甩手掌櫃,還指手畫腳,誰服你?教育孩子是父母雙方的事,你當爸爸的應該負責的更多,你說馬老師的那些話,我們聽得不習慣。”哥哥只會說:“你不懂,清官難判家務事,她就是想歪了,鑽牛角尖!”

妹妹說:“要是你妹婿也這樣,整天對同事噓寒問暖,回家還不理人,你怎麼想?”哥哥堅決說:“不要亂比較,就是她有心結,跟我無關,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妹妹又說:“手機怎麼突然不給她看呢?”“個人隱私,她看就是不對。”妹妹徹底無語,這哥哥不是一般的倔。

妹妹此次之行無功而返,只是更加覺得馬老師的不易,在上了高速公路之後,還向正在上課的嫂子發來短信:馬老師千萬不要生氣,保護好自己,他的事不要理睬,照顧好自己和兒子比什麼都重要!洪霞看到短信,正是無語。

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不好和外人說,和家裡人說還不一定討好,弄不好說自己疑心病重,洪霞覺得小姑子不管怎樣能站在自己這邊,已經很感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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